疑惑她现在的反应,沈素娥奇怪道:“你娘来了,你这么慌干啥?”
“我、我没……没啊……”
黄月珠说话时,外头大东子已经把门打开了。
“哎哟,你是那谁,华子?对对,你就是华子吧?”李金凤抓着大东子的手臂,语气激动,“好多年没见啦!你和月珠生几个娃儿啦?”
大东子面色尴尬地挣脱开她的手,“你认错人了,我是二华子他大哥,二华子和弟妹在里头呢。”
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娘”字,二华子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他岳母李金凤跟前,疑问道:“你咋来了?”
“来看看你和月珠呗,”李金凤嗔怪道,“你也真是的,结了婚就再没带月珠回过娘家,还要我们当爹娘的上门来看你们,害我连你的样子都忘了。”
说完这话,她回头冲外头的丈夫说:“发什么愣啊?赶紧进来啊!咱们没找错门,这儿就是月珠她公婆家。”
黄树发咳嗽了一声,走进姜家,“月珠呢?”
“爹,娘……”黄月珠犹犹豫豫地打开门,叫了她爹娘一声,脸上流露出几分紧张和畏惧。
一眼看见三女儿,李金凤一股火气往上涌。
“死丫头,你可算出来啦?听到我喊你,你咋不来开门啊?害我喊了半天,你躲在这里头装什么死啊?”
骂完,她扬起手用力拍了下黄月珠的头。
黄月珠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大气不敢出,忙解释,“我、我刚才和我娘……和我婆婆说话,没听见,一听见你喊我,我立马就出来了。”
她说这话时,二华子紧紧皱着眉头,语气不悦地朝他岳母说:“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啊,月珠她又不是啥小孩子了,你突然这样打她的头干啥啊?”
“我哪打她了?月珠,娘刚才打你了吗?”
黄月珠几乎想都没想,习惯性地摇了摇头,“没,没打啊,娘只是和我打招呼嘛。”
说完,她轻轻拍了一下丈夫的肩膀,“孩子爹,放心吧,我没事儿。”
二华子担心,“你真没事儿?”
“没!”朝丈夫说完,黄月珠压抑着害怕,转头看向她娘,“娘,你今天咋来找我了?还有爹……”
“我这不是担心你,来瞧瞧你日子过得好不好吗?”李金凤盯着三女儿看了一会儿,拇指在她唇边擦了擦,低头仔细看了会儿,“这是啥啊?蛋黄?”
一旁她丈夫激动道:“这是刚吃了鸡蛋啊?”
黄月珠像是做贼似的,一脸慌张地摆了摆手,“没,没吃鸡蛋,我哪可能有鸡蛋吃啊?这不是蛋黄,是……”
“这分明就是蛋黄嘛,还想骗我?”
“不是,真不是鸡蛋……”
之前一直没有吭声的沈素娥走出屋子,“是鸡蛋!咋啦?我特地蒸给我儿媳妇儿吃的鸡蛋。”
她此话一出,黄月珠她爹娘愣了愣,收敛住凶狠的表情,挤出笑容,“是亲家母吧?咱们好久不见啊。”
“不是好久不见,咱们从来就没见过。”沈素娥说。
当初二华子娶媳妇儿,因为家里实在没啥吃的东西,就商量着两家人把吃的凑一凑,坐一块儿吃顿饭,结果黄家死活不同意,送亲时亲家公把人送到村口就走了。
当时村里人都笑话姜家,说女方那儿的爹娘嫌姜家太穷太寒酸,看不起姜家,所以才这么不给面子。
此后,两家人一直都没有什么来往。
“啥风把你们给吹来啦?”沈素娥冷着一张脸,“当初送亲的时候,亲家公可连我家门槛都不想进啊,把月珠她一个人丢到村口就走了。”
“那时候农忙嘛,生产队里事情多,我实在是走不开啊,总不能为了给闺女送亲,和队长请假吧?这请假要扣工分的,我家穷,就指望着我赚工分了。”
沈素娥嘲讽道:“哟,你们这样的大忙人居然有空来我家啊?我可不敢耽误你们赚钱,没啥事儿就走吧。”
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留情面地下逐客令,黄月珠她爹娘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
“你这话是啥意思啊?我来看我自己闺女还不行了?当婆婆的再霸道也没你这样当的吧?”
“行啊,要看去她家看呗,我家不欢迎你们。”
沈素娥说着,拍了下黄月珠的背,“你爹娘想要好好看看你,你带他们去你自己家里慢慢看。”
“不能让这些坏人把娘带走!”躲在墙后头的富贵跑了出来,“尤其是这个大坏蛋,他昨天打娘。”
之前富贵、灵宝和土根在后院里玩跳格子,听到前院里吵闹的声音,他们躲在墙后面,听着大人们说话。
灵宝疑惑地问:“富贵,你是不是认错人啦?他们不是大坏蛋,是二嫂嫂的爹娘,也就是你的姥姥姥爷呀。”
“他就是大坏蛋,”富贵指着他姥爷,气呼呼地说,“他逼着娘给他弄吃的东西,娘没有,他就用力扇了娘一巴掌,五叔叔可以作证,五叔叔当时也看到了。”
为了给野鸡汤提鲜去腥,吃完早饭后,五超子和他三哥、四哥去山里挖野姜了,他们爹觉得自己挖姜更有经验,也跟着一起上山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不过即便五超子不在,大家也没怀疑富贵的话,二华子冲儿子问:“这事儿你咋昨天没有告诉我呢?”
“娘不让我告诉爹……”
“为啥呀?”二华子看向自己媳妇儿,“我就说嘛,你昨晚就有点儿怪怪的,是因为被你爹打了吧?刚才你娘一见你就打你的头,你还说没事儿?”
黄月珠眼眶泛红,“我都习惯了,也没啥……”
不等她说完,她娘骂道:“死丫头,装出这副委屈样子给谁看呢?我生了这么多个闺女,就数你最没用,你大姐、二姐嫁出去了还能时常接济下你弟弟妹妹,你呢?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这良心是不是给狗啃了吃了?你自个儿在这儿吃鸡蛋,也不想想你老子娘?”
“娘,我家真没吃的,那鸡蛋是我婆婆给我吃的,我也是好多年才吃到这么一次鸡蛋,真的!”
“你婆家的吃的不就是你的吗?”说到这儿,李金凤一屁股坐在地上,摆出无赖的架势,“我也懒得废话了!今天你们要是不拿吃的出来给我们,我就不走了。”
她丈夫黄树发也直接往地上一坐,“对!没吃的就不走了,我们要吃的喝的,还有钱!还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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