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关于易先生退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一二，我就不多说了。易先生退下之后，谁来担当第一长老之位。有人主张莫先生，有人主张古先生，双方都不能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就派了武先生去巡查两位先生的影踪，根据这个再来最后决定由谁担当第一长老之位。”钟方和站起来向大家宣告这次商议的内容。 
  “今天我们只是听取武先生在这次巡查中了解到的两位先生的事情。当然，如果武先生说的情况有误，两位先生都可以为自己解释说明的。”钟方和说完这句话后就坐下来，同时示意武先生可以开始了。 
  武先生是一个神色严峻的中年人，看样子似乎比莫无行还要不苟言笑。听完钟方和的前序后，他也就站立起来，需说起巡查的情况，“还是先讲莫先生吧。”他看了莫无行一眼，莫无行回他一个微笑后，神色立即又严肃起来。 
  “我奉命巡查的时候，莫先生刚好在青云市，莫先生带着自己的客人去了青云市、梦之境、心之境，后来还带了手下单独去了巨石之城，拜访了柳先生的翠林堤，过了灵之境后到了自由之地，最后回到绿岸。”武先生扫了一下周围，看出其他长老对自己的巡查情况的极度不满，刚才自己说的的确像本流水账，“上面只是我简单的介绍莫先生的行程，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莫先生的处事。在青云市的时候，莫先生知道那里很快就会被暗黑势力驱逐来作恶的盗匪作乱，但莫先生还是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并没有对那里作任何防范。如今的青云市已经是狼籍一片，繁华的集市已成过往。” 
  “过心之境的时候，莫先生同样知道天啸的到来，依他的能力，完全明白那次天啸也不过是暗黑势力的运作，而莫先生所采取的法子仍然是一走了之，听凭天啸肆虐心之境，以致很多当地人都流离失所。在巨石之城一样，莫先生对巨石城的情况了如指掌，仍没有帮助过巨石城的居民，从巨石城逃出去了一些人，但是还有些人就随着残存的巨石城一同被漩涡流卷走了。”武先生说到这里，再次看着莫无行，见他仍是一副无动于衷、与己无关的神情，“从上面的事情看，我认为莫先生行事冷漠，极不尽人情，没有宽厚仁爱的胸怀。当然，如果莫先生认为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我愿意恭听详闻。” 
  周围一片寂静，成熟理智的长老们在只听到武先生的一面之词后，虽觉得莫无行的做法的确过分，但并没有随声附和，而是将眼光投向莫无行，看他如何解释。莫无行站立起来说道：“从武先生调查的情况看来，武先生把莫某人的能力想得太高了。在青云市和巨石城，我的确预料到了将发生的事情。而心之境的天啸，我虽觉得古怪，但确实没想到过那是暗黑势力的运作。” 
  “就算莫先生说的句句是实，那你怎么解释自己应对局面的方式？”白真提皱着眉头问。 
  “很多事情的出现是天理昭彰，并非我等人能够阻止的。何况我出去历练也只是查看各处情况，不是插手干预事情的，青云市也有自己的守护人。我若出手的话，一来坏了深蓝寻隐会行事的规矩，二来也不见得有好的作用，顶多不过是拖延些时日，但后果必定是更糟。” 
  “何以见得结果就更糟？”武先生问。 
  “就说青云市，如果我在那里出了手，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作恶的盗匪既然被暗黑势力驱赶，到不了青云市，他们会找其他地方下手，损失可能更惨重。青云市本来不过是一个商家集散地，人人都有自己的躲避去处，损失的不过是些财物和交易的暂时中断罢了。而四散的商家正好可以把消息带到各处，加强防范，盗匪也无法抢掠更多的地方。当然，现在的青云市也就成了盗匪的栖息地，不过那里被打破的平衡也因此开始重建。至于巨石城，它本来就是违背自然的东西，尤其那里还出现了暗黑势力的出口，出手施救等于打开两界的屏障，到时荼毒的是更多的生灵。”莫无行不紧不慢的说。 
  “话虽如此，但莫先生的做法总叫人觉得无情。”白真提说。 
  莫无行笑了起来，大声说道：“对于明知该怎样做的事情，还非得要矫情扭捏一番才显得有情吗？” 
  “这些事姑且算是莫先生说的有理，不过还有件事需要莫先生的解释说明。”武先生沉声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评判（二） 
  莫无行看着武先生，“请武先生言明。” 
  武先生不再看他，面对众多长老们讲起来，“莫先生拜访柳先生时，柳先生让他看了一艘古怪船只，莫先生清楚那船极可能来自暗黑界的古怪船只，可惜的是有着对暗黑界充分了解的莫先生并没有让柳先生把这事及时通报到会里。离开翠林堤后，莫先生遇见了云深门的大部队。云深门的确罪孽深重，擅自和暗黑势力勾结，摆下了阵法对付莫先生。不过莫先生出手好像也十分的狠，云深门几乎全军覆没。不知莫先生明明可以点到为止，及时收手，为何出手如此之重、赶尽杀绝？” 
  莫无行面无表情的听着，他听出“几乎全军覆没”的意思，那就是当时还有侥幸逃脱的人。“武先生已经说了，云深门罪孽深重，他们也只是几乎全军覆没，我并没有赶尽杀绝啊。” 
  “请莫先生不要在言辞上做无谓的纠缠，至少也应该说明当时的情况吧！”古意今说。 
  “云深门为了对付我和赵田，摆出了这样大的声势，凡是那天参与了恶战的云深门门人都不会不知道他们不计后果与暗黑势力合作的事情。而且，在巨石之城里，也有渗透进去的云深门势力，他们与暗黑势力也达成了一定的交易，可以说云深门与暗黑势力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灵之境的恶战，不过是惩处了该惩处的人而已。”莫无行神色严肃的说。 
  “那也应该报备当地的守护人啊。”白真提大声说。 
  “即使会里那些不熟悉暗黑势力的长老们都未必能对付他们，更何况守护人。”柳先生倒是出头为莫无行说了一句话。 
  长老们一时无人再发话，武先生沉声说：“带上来。”于是几个站立一旁的手下迅速出去，不多会便带了一个灰袍男子上来，那男子面色苍白，精神不济，跌跌撞撞的上前来，看着环形坐着的各位长老，一时也不知道该给谁先行礼，只低着头，不敢多看。但是长老们都看清楚了男子的云深门标志，知他是云深门的门人。 
  武先生只待他站稳，就大声问他：“你说出你的名字，再将那日的情形讲一讲。” 
  那男子瑟缩了一下，抬头四顾后，这才开始讲述：“我叫木深，是云深门的门人。门里为了对付莫先生和叛逃的赵田，作了许多准备，先是寻到了他们的踪迹，但是几次交手下来却伤害不了他们丝毫，后来还一度失了他们的影踪。门主和我们核心门人就商定借用暗黑界势力灭了两人，终于在巨石城再次探听到了消息，利用巨石城涌出的暗黑势力，我们在灵之境摆起了阵法，专等他们过来。开初他们派了三人来破阵，这也是我们意料中的。” 
  男子停了下，又继续说：“我们将三人困在阵中，打算用他们做祭血的引子。眼看就要成功了，谁知莫先生过来了，他救了那三人之，原本祭血不成，阵法也不会成功，可是没想到那阵法居然启动了，不过启动的阵法并不像我们起初预料的那样受我们控制，暗黑势力好像和莫先生有交道一般，并不按我们交易说好的方向去吞噬，反倒从莫先生周围四散开来，反噬起我们云深门……惨啊！像我一般的人固然死有余辜，但苦了那些不明所以的兄弟，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罪恶，不过是受我们下令才来的。本该活命的人没逃出来，而我这个该千刀万剐的人却侥幸逃脱，本想追随那些死去的兄弟，却和其他两个侥幸生还的兄弟一样中了噬毒，行为做事都身不由己。亏得后来遇见了武先生，巧施圣手救治了我，另两个兄弟却因为中毒颇深，从此长眠不醒。”木深说到这里，又是哽咽一阵，众人听了都是一阵黯然，但都仍克制着，等待莫无行为自己辩解。 
  “莫先生，你又作何解释？”武先生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木深听了这话，顺着武先生的眼光看到了莫无行，不禁又是一阵哆嗦。 
  “如果诸位都相信木深的话，那我也没有可解释的。毕竟看今天的情况，似乎只有我和木深对当时的恶战情况有发言权，不过就我们两人说来说去难免成了口舌之争，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莫无行淡淡的说。 
  “说的有道理，但是以莫先生个人之力居然能力拼——应该是轻而易举的让和暗黑势力合作的云深门伤亡惨重，而自己却毫发无损——这种结果大家没有异议吧？”古意今站起来大声说，见众长老都点头认同，就是莫无行也无法否认，于是接着说：“那么莫先生是否应该解释这种能力从何而来，为什么暗黑势力伤了云深门的人，却没有伤到你？” 
  “古先生分析的精辟，那么你是怎么认为的呢？”莫无行不怒反笑，反问古意今。 
  古意今冷哼一声，“古某人见解不周，所以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莫先生和暗黑势力有更紧密的联系，或者说是交易吧。否则，暗黑势力是不会听从你的调遣，更不可能不伤害你。”古意今环视一遍房间里的长老，看出基本上都是赞同的神色，“或许我说的不对，其他先生可能有更好的见解，也或者莫先生本人有另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