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难道期望我像罗一让那样？再说我记得你们客栈是有人来买过书，但好像不是他。” 
  赵田苦笑起来，“也许这就是莫大哥的悲哀吧，他内心澎湃不已，却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情感和矛盾，到现在你都不明白吗？其实有时候我都不能肯定，幸亏这次到了绿岸，他不留情面的打发了蓝姑娘和柔扶姑娘，加上刚才听柳先生说的他给你送药草的事情，我才能完全肯定。” 
  李蒙有点明白赵田的意思，但是一点也不相信，“我想你还是肯定错了。若说别人我还将信将疑，但是莫先生，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你不相信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起初莫大哥或许也没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并不期望你清楚，只不过他后来以为你知道他对你的情感，还利用这情感在如意号上任意妄为，这才打算要你离开。莫大哥对越在意的人他越不想表现出在意。我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说出驱逐你的话，后来还让你离开了如意号。但是我知道他的确后悔了，也因此才设法来营救你们，谁想得到，计划好好的事情竟然被多出来的迷多邪打破了，但是那时的心之境里天啸肆虐，再返回去寻找你，只怕危险更大。后来我从他那里知道你在巨石城中了噬神之针，他也打算在你们出来的时候救治你们。谁知后来碰上了和云深门的决斗，决斗完后，巨石城也已崩溃瓦解。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你可记得在白云岛上的迷途，我告诉莫大哥你失踪后，起初他以为是我们作弄他，并不起身寻找，后来得知你确实失踪了，那时他为你做的事，我现在还历历在目。莫大哥到底怎么想的，我并不清楚，但是如果你能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也许一些事情就好理解了。” 
  李蒙说不出的惊讶，但是她仍不能完全相信，也没有因此感动多少，“你还是说服不了我的。或许他是有些这样那样的想法，而且也无可厚非。可是因为他的矛盾和自以为是，就要别人来承担不该承担的痛苦和折磨吗？”她苦笑着，“如果不是别人救了我，我或许早已在暗黑界受着非人的煎熬，你能感受到吗，我中了噬神之针后所过的日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忍受着内心的噬神之痛，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完全的干净的死去……我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莫先生还是不要对人怀有热情的好，恐怕没有人能承受他的感情。”说着话，她眼中止不住涌出泪花，明白了这个缘由，却让她更加不平。 
  赵田没想到自己的解说反而让李蒙对莫无行的反感越发深了，有些颓败的叹口气。“错就错在莫大哥能力超强，却没有好好整理自己的情感，在该理智的时候却冲动，在该冲动的时候却犹豫。” 
  李蒙悄悄搽了搽眼角的泪花，勉强笑着说：“你放心吧，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改变自己的主意的，不会为难他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决断（一） 
  赵田满怀惆怅的辞别了李蒙一行人，在听了王大叔交待的莫无行临别赠言后，他要初五和王大叔仍留在柳先生处等着，自己则只身去了寻隐会。看着满天的翻滚的厚厚云层，迎着呼啸的狂风，他真的很遗憾，莫无行用情的最终结果居然是这样。 
  寻隐会所在的山顶，有一个十分广阔的平台，这里就是寻隐长老会的集聚地。此时，平台两侧或站着、或坐着一百多名身着白袍的长老，他们随意的低声交谈，不时还有人望着阴云翻滚密布的上空，神色凝重，看得出来，他们交谈的多半也和这诡异的天象有关。 
  “多少年都没有出现的异象，又出现在绿岸的上空，会不会又有哪个大魔头越界吗？” 
  “你们看，那些源源不断的魔云的中心正好在寻隐会的上空。难道今天召集我们来是和魔头对决吗？” 
  “这云层欺人太甚，堆积的这般厚重却不爆发，外面恁大的狂风竟然吹不散这些魔云，它们还在等什么呢？” 
  “……” 
  易逊空也是一身白袍，他走过平台中间，听到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同样他也看到了上空狰狞的魔云，而这个平台如果不是因为长老会布置的强大阵法，他还能感觉到狂风呼啸。也正因为有这个阵法，这里才显得风平浪静，只除了上空的魔云。作为第一长老，他必须尽快处断莫无行的事情，再来商议如何应对这诡异天象，尽管从本意来讲，他认为应该先对付绿岸上空的巨大阴影，可是拖延了一、两日，莫无行的事情还没处理，这天象反而更加诡异了，加上武先生的执意坚持，也只好先处理相对容易的事情了。 
  站在平台尽头特意为第一长老设立的的高处，易逊空大声说：“安静，安静。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为了莫先生的事情。原本莫先生和古先生是将来第一长老的人选，但是武先生在巡查时，发现了他们一些不为人知的可疑情况。古先生的情况已经查清，越暗黑界穿行后破坏生命之海、擅改观察志、向巡查人武先生私送宝物以谋取第一长老之位。大家认为对古先生应作何惩处？” 
  在一片喧闹中，几番争执之后，最后议定下来，取消古先生第一长老人选资格，驱逐出寻隐会并流放失落之地。接着，在几名绿岸守护人的紧跟下，身着灰袍的古意今被带来，易逊空向他宣布了长老会的惩处法，古意今听后哈哈大笑，顷刻后却咬牙切齿的说：“事情是我做的，我所做的那些对寻隐会的长老们来说，顶多也就是个污点吧。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你们却要把我流放到失落之地。这就是寻隐会的公平规矩吗？很好，寻隐会最好祈求我能永困失落之地，否则我一旦出来会向你们挨个寻讨公道。”说着他狰狞着面孔望着易逊空右下侧的武先生，恶狠狠的道：“好一个公平正直、阴险狠辣的武先生，我第一个就会找你。” 
  长老们都被古意今的面孔惊呆了，仔细一想他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但是已经作出的惩处法却不容反悔，大家都沉默着，许是天空黑压压的魔云让大家不能心平气和、冷静理智的看待古意今吧。但武先生却丝毫不为古意今的话所影响，他朗声说道：“武某人向来对事不对人，行事绝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也绝不辜负长老们的重托。” 
  古意今大叫着“你根本没有良心”的话，很快就被绿岸守护人带走了，曲庸和另一个执法的长老也一同跟去。 
  易逊空感觉到多年来风平浪静的寻隐会已像这厚重翻滚的云层一般，积压着众多狂暴、难以控制的力量，这也是他决定退出第一长老之位的原因，因为他发觉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寻隐会了，会里的已露出头的各派势力正在疯狂成长，而暗中滋生的力量更让他吃惊，如此下去，寻隐会迟早会分崩离析。今天惩处的古意今又将是寻隐会明天的死敌。 
  “接下来就是莫先生的事情。由于莫先生只愿意在长老会里说明情况，所以现在就由大家来评判莫先生所讲的虚实。”易逊空大声说道。 
  紧接着，莫无行被几个绿岸守护人带到平台上来，他神态自若的站在平台中间，等待着长老会的询问，一身宽大的灰袍在四周耀眼的白袍中显得格外醒目。 
  “很抱歉，莫先生。今天第一个问题就是要问你待人接物方面的点滴之事。”武先生有些恶意的说。 
  “请问，我定会如实回答。”莫无行看也不看他，只望着虚无的前方。 
  “如意号上曾经的客人李蒙姑娘，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将她置于死地？”武先生问。 
  “我没有见死不救，更不会将她置于死地。” 
  “那为什么要驱赶她下船，明知她中了噬神之针后仍不出手解救？” 
  “我说过驱逐她的话，但并没有驱赶她，是李姑娘自己离开的。至于噬神之针的事，我是想过要救治她。再说，现在李姑娘不是还好好的吗？” 
  武先生怒道：“你莫免太推卸责任了吧。李姑娘为什么要离开，难道她在上面呆得烦了还是有更好的去处？你从知道她中了噬神之针后，却放任不知情的她独自流亡，难道巨石城那里没有机会吗？的确，李姑娘不过是一个极其寻常的人，但我们寻隐会待人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对待任何人都应一视同仁。而莫先生却因为轻视或者反感李姑娘的缘故，欲将她置之死地而后快。” 
  “武先生说的十分动听。不过我既没有轻视李姑娘，也不反感她。更不会因为她受折磨而感到愉快。” 
  “说得好，那你如何解释李姑娘死里逃生这个结果呢？难道说你心里一直挂念着她的安危，而不作任何力所能及的行动？”武先生不无讽刺地说。 
  莫无行冷笑一声，“对于这样的私人问题，你真想知道？那我告诉你，记清楚我的回答，以后别再为这样的问题喋喋不休了。”他顿了顿，“对于李姑娘的遭遇，我只能说绝大部分是因为我的原因，因为我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却没能及时理清，既热切的期望与她携手共度，又拘泥于自己的固有想法。我想任何一个面对意外情感突然而至的人，难免都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也不例外。” 
  平台两侧的许多长老们听了他的回答，都忍不住倒吸口气，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在寻隐会里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在深为同情莫无行的同时，又有些埋怨武先生没有人情味的询问，按理武先生做了那许多的巡查，应该清楚这些缘由，但是他却压根没提到或者暗示这些事情的可能，让人感觉倒是他欲将莫无行置之死地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