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武先生，你可听清楚了？”莫无行望着他。 
  武先生有点站立不安，莫无行的解释似乎也并无不可能，怎么当初他竟忘了从这方面想，计划载周密点呢？看来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他暗暗的想，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莫无行占这个先。想了想，又偏头看见自己左侧不远处，在几个绿岸守护人护卫下、满脸通红的李蒙。他迅速稳住了阵脚，大声说：“莫先生说的非常感人，不过这话的真假还要有人来证实才对。所以我们请来了李姑娘，请她说说莫先生的真实用心。” 
  莫无行浑身一震，他没想到长老会竟然将李蒙也带来了，他眼神悄然却又迅速的搜寻着，果然在武先生左侧不远处看见了被人护卫的李蒙，她显然对开始那番告白不知所措，羞涩的不敢正视任何人，但是却仍被人拉出来，站在平台中间接受众人的质询。一方面出于对李蒙的怜爱，另一方面出于对长老会做法的不满，莫无行心中涌起了怒意。 
  “李姑娘，请将你在如意号上的遭遇一一说给大家听。”武先生打算从李蒙打开出口，必要时还可以适时的诱导她说出对莫无行不利的话。 
  自从听到莫无行开始的话语，李蒙脑袋里就是一片混乱。尽管之前赵田给她提起过，她也自认为这不会有丝毫影响她对莫无行的看法，更不会因此而感动，但是没想到亲耳听到莫无行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倾诉，竟然还是颇受震动。站在平台中间，她更感受到身后莫无行的眼光无处不在，一时间竟没能听清武先生的问话，只是外表沉默、内心澎湃的站在那。 
  武先生半天没等到李蒙的回答，又大声问了一遍，李蒙终于听清了，但还是惶然不知所措，不知该怎样说，突然她听到莫无行给自己耳语，“照实说，不用怕。”她猛然一愣，发觉自己的失态，暗道：我并没有怕什么，不劳人费心。她赶紧站立好，不卑不亢地说：“请武先生再说的具体一点，我在如意号上的遭遇太多了，和其他客人、和船的主人，还有自己在船上的所见所闻，你到底想知道那一类的事情？” 
  武先生一愣，看了看李蒙，想看出她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说出这般不合作的话。但是看了一阵，也发现不了什么，于是说道：“当然是说莫先生对待你的态度以及为何赶你下船，还有巨石城的事情。”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决断（二） 
  “我曾经是如意号上的客人。莫先生对待我的态度与对待其他几位客人的态度一样，并没有别的不同。至于莫先生为什么赶我下船，对莫先生来讲，可能是匪夷所思，但对我来说，这也许就是阴差阳错罢了。既然离开了如意号，我的任何际遇都与莫先生无关，无论在巨石城还是别的地方。”李蒙望着武先生说。 
  “难道你受的那些苦都是白受了吗？中了噬神之针的苦处，没有几个人能忍受得了，你忘了吗？对我们寻隐会来说，知道的事情就没有无关的。”武先生语气咄咄逼人。 
  “忘不了的。但是我并非是寻隐会的人，所以也不会用寻隐会的规矩去要求别人。”李蒙淡淡地说。 
  “此言差矣！李姑娘这么说，就是为莫先生开脱，难道你是受了别人的影响、还是威胁才说出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因为，让那些使自己遭受苦痛的人受到惩处是你们的本性！”武先生言辞犀利，接着又缓和下来：“应该说是人之常情才对。李姑娘不需惧怕，大胆的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不要为一时的懦弱而助长了别人的嚣张气焰！” 
  “我没有怕什么，说的话也是我真想说的。武先生说的人之常情我也十分赞成，不过我以为我的遭遇除了我，没有别人需要对此负责。如果莫先生真的应当受到惩处，那缘由也不应该与我有关，更不应该通过我的口去决断。”李蒙语气平缓但非常的不容质疑。 
  武先生怔忡在那里，没想到李蒙完全不上套，显然不能指望她去灭减莫无行的微风。望着两边或冷笑、或嘻笑、或严肃的长老，武先生有几分自我解嘲的说：“看来李姑娘对莫先生也是有同样的情意啊！” 
  李蒙听了这句话，不免被激起了怒意：“武先生的意思，只要说了莫先生的不是那就是真实想法，若没有说他的不是，那就是为了什么情意。不过很遗憾，武先生这两种认为都不成立。”深吸一口气，她继续说：“希望武先生和莫先生别再把这样的话拿出来讲了，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担当起的。” 
  武先生听明白她在暗讽自己的心思，不免有些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在众人面前显露，只好先让李蒙退回原处。接下来他将目标转向赵田，企图通过赵田说出莫无行的不是，而且他也很清楚赵田属于正在单独历练的寻隐会成员，要正式成为长老，还须经一番波折。 
  “赵田兄弟，你和莫先生经常在一起，作为寻隐会正在通过历练的未来长老，我相信你一定会如实说清楚莫先生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武先生带着微微得意的神情瞥了一眼莫无行。 
  莫无行似乎早已料到一般，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双眼仍直视前方，表情深不可测。 
  赵田虽然预料让他回来无非是关于莫无行的事，今日一早寻隐会要他上这里，但没想到竟然要他当面叙说莫无行的事情。他也听出武先生的话语里更是警告他要相识而动。赵田走出自己所站的位置，正好与莫无行站在同一线上。他望着莫无行，期望通过他的神情看出他需要怎样的帮助，但此时的莫无行似乎谁都不认识，连之前因为李蒙的事而生的怒气也无踪可循。 
  赵田沉思了片刻，不慌不忙的说：“我跟着莫先生也走了不少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要一一细说起来只怕讲个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我就擅作主张说说我自己的看法。莫先生能力超群，是非分明，待人行事淡淡如水，对人虽不能说是热情有加，却也并没有冷漠无情。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不是的话，也就是在对待李姑娘方面，不过莫先生已经解释明了，毋庸我再多言。” 
  “那么云深门交战是怎么回事？”武先生问。 
  “云深门在灵之境布下天罗地网，为的是杀人灭口，而且还与暗黑界勾结。恶战之下，云深门落败，他们的伤亡惨重也是自己引火烧身、咎由自取造成的。”赵田答道。 
  “据我所知，那日的恶战是莫先生独自应战，而且战后几天才回到如意号，这又是为何？”武先生追问。 
  “武先生大概弄错了，那日的恶战，去应战的不只是莫先生，还有人。莫先生确实自战后几天才回到如意号，莫先生回来时说了，他去查探了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武先生不依不饶。 
  “好像是灵之境里出现那艘古怪船只的地方。” 
  “可是我们发现恶战后的几天里他并没有在灵之境，这又作何解释？”武先生阴笑着问赵田。 
  “既然武先生查明了，还请武先生说明。因为我并不知道对于莫先生在恶战后的去处，还有另一种说法。”赵田沉着自若。 
  “哼！”武先生感到很不满，但是赵田的话也无可厚非，“既然赵田兄弟也不知道。那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些天经我们查证，根本找不到莫先生的修炼之处，也查找不出莫先生到底上了哪里。莫先生似乎凭空消失了几天，然后才出现在灵之境里，上了如意号。” 
  两边的长老哗然声不断，对武先生的话大感怀疑。 
  “武先生，你这话说的不太在理，再瞒也瞒不过我们寻隐会，你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有长老大声质疑武先生。话一出口，附和声四起，弄得武先生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易逊空利用自己处于高位的优势，挥舞着宽大的白袍，示意众长老平静下来，但看来效果也不佳。不得已，他拿起象征第一长老尊贵之位的白色水晶重重的敲击在一旁的石桌上，大声说：“不要喧闹。武先生这次说的话句句属实。莫先生那几日的行踪的确无迹可查，也没有发现可能是莫先生修炼之所的地方。” 
  全场突然一片寂静，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到易逊空的后半句上，却没有留心易逊空前半句暗讽武先生的话，于是眼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莫无行。武先生明显一怔，他对易逊空的话中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莫先生，你有必要将那几日的行踪讲明，让大家来评判是非。”易逊空慢条斯理的说，莫无行的行踪太难测了，以前他还有意力保莫无行，但现在的态势转变如此之快，莫无行原来还有诸多不明不白的因素，于是他从心里已毫不留情的将莫无行排除在第一长老候选人之外，毕竟这样的人担当第一长老，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莫无行嘴角的冷笑似乎更明显了，他抬头望着天空，那上面的云层堆积得厚重不已，好像马上要突破禁制，吞噬下方的人员。云层中，开始出现了闪电，应该爱护还有雷鸣，只是因为寻隐会阵法的作用，那雷声才没能传递进来。有些长老顺着莫无行的眼光也仰望苍穹，看到出现的电闪也惊骇不已。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莫无行已经一把扯下身上的灰袍，露出了里面那件黑沉沉的黑袍，在一片苍白中，显得尤其厚重。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决断（三） 
  看到莫无行的变化，易逊空大吃一惊，但是比那身黑袍更让人吃惊的则是莫无行的神形，眼神中满是倨傲，与平时的不苟言笑、谨言慎行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