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回忆华尔兹：记得不记得

    边说着，林晓晓边小心翼翼查看着杜珉欣的伤势。
    “晓晓，你不要见风就是雨。”
    “不管是谁，沾上苏思孟，都会成为全校热门。”林晓晓顿了顿，“而且，你不光是沾上了苏思孟吧。”
    “八十一难的寓言不深刻吗？你还有心八卦。”
    杜珉欣抽回自己的手。
    “有些事情，不是你百般逃避就可以避免的。杜欣儿，你要找时间和苏思孟说清楚。不然，就不是对不对得起的莫菲的问题了。还有，欧泽洋。杜欣儿，我不想说你了，不晓得你哪里惹来这么多桃花债。”
    拍拍杜珉欣的肩膀，上课铃声仓皇响起，林晓晓大步流星的离开。
    什么时候，晓晓也变得如此深刻。或许，真的是旁观者清吧。
    杜珉欣揉着太阳穴钻进教室。
    本以为，时光会迅速流淌的。高考，填志愿，然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生活永远都不是小说，不是一句“X年后”就可以快速把时光划拉过去的。
    人像采集那天，小小的办公室外面排了长长的一列学生。尽管是按班级分配了时间，但照相的过程还是无比缓慢。
    都还没看见自己在电脑里永远那么让人喷血的形象，杜珉欣就被推搡出去。下午的时光，在网络上填写高考报名表，可以被无限挥霍。
    再回到老校区，看高一高二的学生们在操场里打跳，杜珉欣嘴角扬起微笑。曾经的我们，也是这样挥霍着青春。可是，现在一切都离我们那么远，那么远。
    林晓晓发短信来说叫等她，于是杜珉欣在填完报名表之后插上U盘开始给漓姐姐发邮件。
    “不许骂我，也不要试图打电话过来，你知道我要高考的。这个长篇，本来是想在高考完以后再拿给你看的。今天一模电脑，突然就按捺不住了（笑……）。可以连载的话，就上吧。漓姐姐，随便改，我不会再吼你了。六月以后再找我吧，祝我高考成功。”
    上传好附件，单击左键。邮件成功发送出去之后，杜珉欣毫无意外的看到漓姐姐的头像闪烁起来，无奈的摇摇头直接关掉QQ。
    两年以后，杜珉欣再重新遇到漓姐姐。闲聊大快朵颐的时候，漓姐姐无数次提到的醉寒语失踪事件。安心写网文时不时发表一篇小说的杜珉欣从来不曾设想过自己会是两年前那个炙手可热的醉寒语，五月份之后，圈子里大半的人都在寻找的一个写手。当知道那个当事人就是自己以后，杜珉欣并没有高调复出。只有她自己知道吧，自己再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再没法续写《叠》，尽管两年之后还有大片的人在期待。
    后来的杜珉欣，甚至不敢轻易去回忆那段时光。错杂着一切悲伤难过和孤独以及难以启齿的自责，有着心因性失忆症病史的杜珉欣，甚至暗示自己那些都是不真实的记忆。
    完整的曲调，布满交错的音符，以为有些东西如同音符般相近相连，其实一曲结束，有些东西只能成为永恒。
    原来，劫难过后才是悲伤重新的开始。
交错的音符，混乱华尔兹（23）
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杜珉欣迷上了仓央嘉措。
    在许多个三点一线的直线里，杜珉欣在心里反复默颂着那些让自己这着迷的句子。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林晓晓杵着下巴趴在栏杆上，河风抚过来吹起她的发丝缠绕一团。伸手把头发拉到背后，林晓晓转过身面对杜珉欣：“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沧桑。其实，我们这般年纪，当爱时便需及时行乐。人不出格枉少年。”
    轻叹了一口气，杜珉欣款款开口，依旧是仓央嘉措充满禅意的诗句。
    “佛说：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我知道那句的。”林晓晓背过身去，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不知道你在悲伤什么？”林晓晓开口问道。
    “人啊，总是敌不过宿命。”
    杜珉欣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绽放开明媚的笑容：“晓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前两天还嘀咕着说我犯毛病呢。”
    “西藏暴动了，达赖造反了。”林晓晓白了一眼杜珉欣，“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才是吧。”
    直到第二天全校集合的时候，年级主任念了人民日报的社论，才知道事实是那么残酷的存在。
    当天，靠窗边的杜珉欣就看到隔着大片农田的公路上开过一大批装甲车部队。
    把头重新埋回到书本里的时候，眼泪又好不争气的落下来。杜珉欣一直以来的认为，祖国一直是以美好而温暖的形象存在，是绝不容许出现这样的事情的。同桌大惊小怪的看过来，杜珉欣把草稿纸抽出来开始艰难的列公式算题。
    “我爸也在西藏，你……别担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同桌把纸巾递过来，表情平和的吓人。
    “我不知道……”杜珉欣诧异的望向这个听说西藏暴动的事情之后一直波澜不惊的女孩，她心里的痛，其实更深刻吧。
    历史课上，老师开始长篇累牍的讲述西藏，这个充满信仰供奉神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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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的音符，混乱华尔兹（24）
大片热浪扑来的时候，西藏的事件还没有缓和下来。
    愚人节那天，刚好是二诊最后一天。没有人再有心整蛊，时光，只剩下四十天。所有的人，都在准备蓄势待发。
    考完英语那天晚上，语文晚自习，面容可居的老师把奥运征文的作业布置下来了。作为年纪上赫赫有名的文科实验班，没有一个人可以不参加这样的作文比赛。
    反正都是写作文，杜珉欣翻出记事本，开始打草稿。可当真正动笔的时候，却一句话都写不出来了。对于奥运的记忆，停留在11岁的年月。宣布申奥结果的那天晚上，因为第二天要上学，被叫早早睡觉。杜珉欣躲在房间门后听着萨马兰奇前面一大串英文最后一句落在“Beijing”之后兴奋的从房间里奔出来。记得的原因是，那天晚上县城里惟一一次不是在除夕的时间放了大朵的焰火。
    绞尽脑汁写完了那段可怜的回忆，杜珉欣纠结着是不是该去抄点奥林匹克的传说。
    变数，是在一个星期之后。
    政治老师在上课的时候给班上放了一段新闻视频，北京奥运圣火在法国巴黎传递时遭到干扰，中国残疾火炬手金晶被人殴打抢劫火炬，火炬四次被迫熄灭，并被迫更改传递路线。
    这群高三的孩子期待着高考以后可以去省城看奥运火炬传递的梦想被无情的破灭。更多的，是同全部中国人一样的愤怒，怎么可以这样？
    于是，杜珉欣的作文全盘颠覆。
    把作文工工整整誊到稿签纸上之后，杜珉欣长长舒了一口气。其实在国家和民族面前，自己那一点小小的仇恨真的是卑微到了最底层。
    或许真的可以找到苏思孟，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一切要怪都只能怪到苏白头上，没有他就不会有杜琳琅的悲伤，没有他就不会有杜珉欣的存在，没有他就没有这一切的纠葛。
    发了一下愣，杜珉欣回过神，钢笔的墨水已经在袖口上侵染开一大团。黑色的墨迹，代表的是拒绝和冷漠。
    当时的杜珉欣，从来都不曾想过，原来自己的拖泥带水，真的会害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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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的音符，混乱华尔兹（25）
教室后面的倒计时一再缩短，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似的，卯足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