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钱泽琛正笑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要走了?什么意思!”
“就是眼前这样,特意来跟你道别呢~”钱泽琛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总带着几分笑意。
时慧蹙眉,眼眶微红,嘴角下沉,看着他不说话。
“干嘛~你可别哭啊!”钱泽琛笑着调侃她,同样也是眼眶有点红。
“我不想让你走”时慧低下头,沉沉地说“是不是因为我要订婚,所以你不高兴了”
钱泽琛敛起笑意,垂眸看着她,目光沉沉。
“不要这样,慧慧”
“不要这样?”时慧抬头看着他,
“不要哭,不要不高兴,要不然我会很伤心。”
“我......我笑不出来,”
“笑吧”
“笑的话,你就留下来?就不会走了吗?”时慧神眸微亮,脸上有些期待。
钱泽琛看着她,几秒后,轻声回道:“你可以试一下啊~”
时慧立马勾起嘴角,眼中有泪,保持标准的微笑。
“闭上眼睛”
钱泽琛倾身向前,亲亲地碰一下她的嘴唇,话中含着笑意和满足“我爱你,再见。”
时慧倏然睁开眼睛,面前一片虚无。
......
“慧慧~”
“醒一醒”
......
“慧慧,慧慧~”
“睁开眼了!她醒了!”
耳目逐渐清明,时慧慢慢地睁开眼睛,脸上湿漉漉,泪眼朦胧看向一张熟悉的面孔,致安,章总,学姐,所长,情姐.......时慧无神的眼眸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咦?怎么没看到那个人,是不是没来?难道又去旅游了?还是给他妈送钱去了,哦对,可能是上山找他爹去了,再睡一觉吧,醒了他就该回来了。
时慧连续几天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醒来就眼睛四处看,像是找人,没看到就又闭上,如此反反复。
“医生,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应激反应,属于逃避的心理表现”
“那怎样才能康复?”
“这要看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愿意接受现实。”
——
这是在哪,怎么了,时慧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墙面,扑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头脑昏沉,思维迟钝,转身往旁边看去,齐致安趴在床头,身后蓝白的窗纱静静垂落至地面。
他怎么瘦这么多?胡子拉碴,身上的衬衫全是褶皱,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交叠一起枕在脸颊上,歪着头,眉心微蹙。
和自己一样,做噩梦了吗?
时慧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许是有所感应,那人慢慢地睁开眼睛。
齐致安不动不说话,珍惜她醒来的这一刻,只是,心中暗叹,她又是这般虚无缥缈的眼神,毫无聚焦,不久就会像以往那般陷入沉睡。
两人静静地对视,墙面上走动的分针发出病房内唯一的轻响,她不会说话的,齐致安静地等着下一次的阖眼,但是仍然心有期待,这些天他终日守在这,就是想让时慧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知道有人在等。
几分钟过去,这次醒来的时间比上一次多了三十秒。
齐致安心下一喜,坐起身子,沉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期待,嘴唇微微颤抖一下。
“我——”
“你怎么——”
齐致安立马止住声音,等她先说话。
时慧的声音非常沙哑微弱,轻轻地看了几秒,突然抬起手,缓缓向前,直至触碰到他消瘦的脸颊,手无力下落时,被另一只大手罩住,对方温热的掌心顺着手背传来。
“怎么......这么,瘦?”
时慧偏头看着他,脸上浮现担忧的表情,眉心微蹙,说话断断续续“是,不是......没吃饭?”
“嗯?”
齐致安的眼泪随着她的说话声一起落下,垂眸不答,只是攥紧脸颊旁的小手,连声啜泣。
他好伤心啊,从来没有见过齐致安哭的样子,静寂的心终于有了波动。
“慧慧,回来吧......”齐致安声音哽咽,低声祈求“不要再睡了,回来好不好,我......我好想你!”手逐渐被眼泪打湿,
“好”
齐致安一瞬间安静了,这些天,他说了无数的话,祈求了千万遍,这是时慧第一次说话,有些不敢置信,颤声想要确认“你......你刚才说了好?是不是?”
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充满期待。
时慧勾了一下嘴角,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好”
——
她终于不再陷入沉睡,每日都会醒好久,呆呆地坐在床头,面无表情不说话,眼神紧紧地追随着齐致安,看他削苹果,看他收拾杂物,看他倒水,看他和别人说话,看他看着自己。
“你总算是醒了”美玲坐在床头,自从时慧出事的半个月以来,她和章亦几乎天天都会来医院,一开始想要跟齐致安轮班看护,但是他不愿意,拒绝所有人的帮助,就自己整日守着,眼见着越来越憔悴,如果时慧一直睡着,后果不堪设想,好在,她终于醒了。
“学姐”每次有人来探望,时慧都会轻声打招呼,然后再继续盯着齐致安。
“你醒来就一直看着他”美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几日齐致安的状态好了一些,眉眼间有掩不住的喜悦之情,“看他干嘛?告诉学姐”
“看他?”时慧突然笑了一下,轻声道“看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齐致安也笑了,走近些,问她“那你会好好听话吗?”
时慧立马点头。
“好,那我跟你学习,也好好吃饭”齐致安的笑意更深,现在他和时慧说话总是像在哄孩子。
“时老板啊,你可要快点康复”章亦在一旁坐着,笑道“这几天正是爬山的好日子,风和日丽的甭提多爽了。”
“等你起来一起去爬山”美玲赶紧接话,说道“你上次不还想要去的吗,回头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好”
上一次为了留住美玲,建议一起爬山被她拒绝了,现在又主动提出来,看来学姐不打算走了。
“你怎么不去上班?”
齐致安这些天一直待在病房。
“他辞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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