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蹑手蹑脚地进入书房,书房里的人正在接电话,见她进来,随便“嗯”了几声后,挂了电话。
见她利索地朝他走来,他眯了眯眼,伸出手。
她笑了笑,抬起手,放在他的手心。
他一扯,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姿势暧昧。
这个动作,他们热恋时就经常出现在他忙里偷闲时。刚开始她是十分不自然的,瘪瘪嘴埋怨,时不时地注意办公室外的状况。
他觉得好笑:
“不会有人闯进来的。”
“为什么?”
“饭碗。”他说,手还是不忘原本的工作。
她在心里骂着:
假公济私!
“你的眼睛……”他搂紧她,嗅着湿漉漉的发丝上散逸着的熟悉的香气。
“嗯,刚刚发现的。”她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眼睛,却瞄向电脑的显示器。
她的动作没有逃开他的眼睛,抱起她,回到卧室。
把她放在沙发上,取来吹风机,坐在她后面,为她吹头发。
“嗡嗡”的机器声让她无限惬意,问:
“被你伺候的人真幸福。”
“谢谢夸奖。”这几天被她揶揄了不少,早就习惯了。
“你伺候过谁?”
“那两个老顽童。”可以这么说,他就是在这两个老顽童的捉弄下长大的。
“还有呢?”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你希望是谁?”他关了吹风机,起身放好。
她本来是不想说的,想起那天在茶馆发生的事,心里就憋不住了:
“阿菀!”
他转过身,细细地查看她的表情,后者一脸坦然,丝毫异样都没有,皱眉:
“为什么是她?”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用八个字解释了自己的想到的理由。
他走到她面前,对上她的脸,深邃的双眸看不到尽头:
“为什么我的解释你永远都不接受?”
“因为缺乏说服力。”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说,我曾经爱过她,可是因为她很难追,所以我退而求其次。这个理由更有说服力一点,是吗?”
“差不多。”
“难道在你的心目中,阿菀真的那么不可高攀吗?或者是我太窝囊?”他捏着她的下巴,“为什么老是在这个问题上对我这么的不信任?”
“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你对我也采取了同样的态度。”她别过脸,走下沙发。
脚刚触地,就被他拉了回来,对上他隐忍怒火的脸:
“你认为我不信任你?”
“是的。”她清清楚楚地说,“如果我说,阿菀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信吗?”
“在你的心目中,阿菀应该是怎样?”
“如果我说,爷爷的死,我在香港遭遇的车祸,老爷子的死,她都有一部分责任,你信吗?”
他没有思考,几乎是立刻地,斩钉截铁地说:
“不可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对待爷爷和老爷子,她和你都是一样的。”
“呵!”她笑了起来,“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分歧。遇上阿菀,我们之间永远无法达成共识。”
“这就是你不愿意和我复婚的原因?”
她再次站起来,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着她的脸: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阿菀喜欢你。”
他真的火了,“嗖”地站起来,抓起她的手腕:
“好!我现在就把阿菀叫出来,我们一次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瞪着她,剑拔弩张的气势让他以为两个人会在离婚后有第一次彻底的夫妻间的吵嘴,虽然是过去式的夫妻。却不料她叹了口气,竟然投进了他的怀抱。
双手穿过后背,抱着他的腰。
他所有的怒火都被她的举动给浇熄了,揽着她瘦削的肩。她本来就属于娇小不易胖型的,这段时间,先是一连番的折磨,又是自己的旧病复发,她更瘦了。一想到这里,他满腔的柔情和怜惜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丫丫,我和阿菀,只是兄妹,真的。”这句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可是每次一遇上阿菀的事,但凡他投入过多的关心,这句话就仿佛成了谎言。
她没有回答,踮着脚,嘴唇贴近他的嘴唇,痒痒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
“别说了,我都知道。”
他抱紧她,吻着她的梨涡,再从梨涡转移到她的唇瓣,先是试探性的蜻蜓点水,慢慢地,他开始用唇舌描绘她的唇廓,再到后来,就是喘息的探入。结束的时候,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浓重。
对于接下来会出现的,两人都了然于胸。
可是,在他再次捧着她的脸,俯身找寻她时,她却莫名其妙地躲开了。
“丫丫?”他的嗓音竟然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
她努力地和他隔开一段距离:
“‘离婚不离床’的游戏,玩一次就够了。”
他顿时明白了,上次在R酒店,他对她说的话,还有……
做过的事。
轻轻笑道:
“你还记仇?”
“那次和现在,我的身份都没变,还是他的未婚妻。”
“你以为,他会在乎?”
“不,”她摇头,“应该在乎的,不是他或者我,而是你。”
他想了想,旋即明白:
“我们,复婚吧?”
这个问题,明明早该解决的,不,应该是从不应该出现的,为什么两人会让这个问题存在这么久呢?
她脸上出现了柔柔的笑意,主动揽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唇拉向自己,贴了上去:
“好……”
他低低地喘息着。
搓揉着,摩挲着,两人倒在床上。
“你是故意的。”他的手撑在她身体的两边,唇游移在她的颈窝,留下一朵朵瑰丽的印记。
“什么?”她装作没听见。
“没事了。”
算了,就当作她不是吧。反正,以后,再也不用为这样的问题烦恼了。
是的,再也不用了。
凌晨,她睁开了眼睛。
轻轻地扳开流连在她身上的大手,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连闭上眼睛,她都能找到方向。
换了一件白色的短身T恤,下身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运动裤,戴了一顶鸭舌帽,将头发全部塞进去。
出卧室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床上熟睡的人,在幽幽的眼眸里有着湿润的感觉时,立马将眼睛闭上,离开了卧室。
他睡得十分不安稳。
原本以为,两人的快乐会再次延续。那么,这个晚上,应该是他这大半年里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可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噩梦连连,辗转反侧,最后,他还是被噩梦惊醒了,醒来的时候,汗涔涔地濡湿了枕头和床单。
侧脸,枕边的人不在,摸了摸身旁的被单,冰凉的触摸一下子把他的心也冷却了。
他赶紧起来,草草地穿上衣服,跑到各个房间去找她。
最后,他想起书房。
果然,在电脑前,他确认了她曾经来过的痕迹。
望着曾被打开过的电脑,里面的一系列文件都有浏览过的痕迹。
他坐在椅子上,心里被一把钝刀来回地割,伤口深不见底。
她的柔情,她的温和,她的缠绵,她留在他身上的快乐……仿佛都是一场过于华丽的美梦,变得一点真实感都没有。美梦醒来,就是现实的残酷。
他不想将她定义成一个卑劣的人,总为她的一些“异常”套上一些合理的解释,至少,这会让他心安。这次,他又该为她找一个什么理由?
他仰脸,疲倦地闭上眼,心里低低地念着她:
“丫丫,你到底,想干什么?”
打电话给助理:
“马上查一下Vincent Wu现在在哪?”
助理应了一声,过了一会,答复他:
“听建筑商那边的人说,他留下了秘书在这里和方氏洽谈合作的议案。”
“那他人呢?”
“正准备坐飞机离开S市。”
他立刻站起来,冲出门外,发动车子,开往机场。
S市的机场
高高盘起的头发,侧分的刘海挡住了还贴着胶布的伤口。蓝色的牛仔外套,里面是黑色的套头毛衣,下身是长长的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脚上穿着一双精致的平底鞋。
Vincent从服务台向她走来,递给她一沓证件和机票,嘴里不停地埋怨:
“好好的私人飞机不坐就算了,居然要我来买票。”要知道,有钱人从来都不用自己去买机票的。
她戴上墨镜,遮住她的双眼,墨镜上一颗颗碎钻闪烁,笑道:
“请问有钱人,你那私人飞机要停在我家的哪儿?”
“哪都成。”他满不在乎地说。
“那会成为我们那儿的头条的。”她径直往登机处走。
他跟上:
“你们那儿,没有像我这样的有钱人?”
“有是有,不过人家是花钱,你是烧钱。”将机票递给工作人员。
他哈哈大笑:
“是不是表示我去到你那儿会特别受欢迎?”
“是的。”检查完后,她继续向前,“所以你可以重新考虑人选。”
“不,我现在比较专一了。”
她用怀疑的眼神瞥了他一下。
“怎么?不相信?”
“毫无可信度。”
……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上了飞机。
飞机准时地冲向蓝天。
她望着地下的视线越来越宽,建筑物逐渐变小。
“说实在的,那天凌晨,你忽然打电话给我,真把我吓了一跳。”
她没有回过头:
“不就劳驾你来接一下我吗?”
“哦?是吗?我怎么觉得里面大有文章呢?”他贴近她。
“疑心重的男人一点也不帅。”她直接击中他的弱点。
“有秘密的女人一点也不可爱。”他笑眯眯地反击。
她不再说话。
窗外,层层堆堆,都是厚厚的云层。
朦胧中,她可以透过云层,看到地面的人……
机场那儿,有人正在默默地抬头,看着蓝天上一架架飞机翱翔飞跃,离开这个繁华的大都市。
那人眼里,悲伤,愤怒,不解,挫败……种种情绪的交织纵横。
那双带有魔力的琥珀色双眸烧痛了她的心,痛得无以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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