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倾情(情落银河)

……清延，你也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
  我心抖颤几下，倒吸口气，连康定都为翱翼求情，作为父亲的我怎可因为这国君身份而坐视不理，所谓虎毒不食子，即使遭受满朝百官指责，也要保住翱翼。
  （二十三）雪落：执手相看泪眼
  夜晚，我拿着剑气势汹汹的来到邦彦醉酒的客栈，剑尖指向他，他仍不以为意继续灌酒，满身酒气的他已喝得满脸通红，我愤怒的利用剑尖将酒瓶挥开再次指着他。
  “我现在给你机会，要么告诉皇上你是和娑，世子的死都是你一手策划；要么就帮助翱翼解除谋反之名。”
  他瞥我一眼，没说话，拿起旁边的酒瓶继续喝，样子很颓废，我再次气愤的甩开他手中瓶子，
  大喊：“翱翼他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这么害他，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瑶千苗吗！”
  “你认为这么做是因为瑶千苗吗！”他起身，看不出是愤怒是冷漠的神情直看着我，“你知不知道翱翼和我是什么关系！他是我弟弟，杀他全家陷害他的人是我舅舅不是我。”
  “翱翼，是你弟弟？”我的脑子乱了，到底在他身上，有多少惊人的事情，而我为什么会踏进这淌混水中！我真不应该爱上他，做回以前的雪落，至少，我能帮助翱翼，也可以让瑶千苗少些泪水，可我真的回不去了。
  “雪落，”他向我投来疲累的眼光，紧紧抱着我，高出我一个头，却趴在我肩膀上流泪，“我知道，你是理解我的内心的。我真的很痛苦，这些路都不是我想走的，可我每当想起母亲被侮辱、被我亲手杀死的场面，我对这世界所有人都好恨。为什么父皇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为什么他对翱翼却是百般疼爱。”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像个无助的孩子落下泪水，剑在我手软之时落下，感受着他传递给我的悲伤气息，有意要禀告皇上事实真相的念头也因今晚消失，因为，我成了他的人，成为了女人。
  皇上不顾满朝百官的反对，毅然赦免翱翼死罪，将他发配边疆，这让我的心有了安慰，至少，翱翼还能活着。
  我带着瑶千苗来到囚车必经的山路，她流着泪快速奔跑着，跌倒了又爬起来，衣服摔破了，膝盖摔伤了她仍坚持一拐一拐的跑，怕耽搁一会连面都见不到。
  “翱翼。”
  看到了押送翱翼的囚车，瑶千苗沙哑着声线大喊。我们跑在山丘上，而囚车是在下面，押送士兵似没听到声音，并没有停下车。瑶千苗看着囚车一直跑一直跑，最后直接滚下山坡摔得满手伤痕不顾疼痛上前抓着囚车。
  “翱翼……”
  翱翼坐在牢车里，手缠锁链，深显颓废，看见瑶千苗，抓着木桩痛心的喊：“瑶千苗，回去。”
  囚车还是无情的走动着，瑶千苗终于追上囚车紧紧抓着囚困翱翼在内的木牢，步伐跟不上便被拖动着走。
  俩人相看泪眼，无语凝噎，瑶千苗只手想抚在翱翼憔悴的脸上，马车突然快速走动，还未抚上就摔趴在地上。
  “瑶千苗！停车，求求你们，停车。”
  翱翼看着摔在地上的瑶千苗，也哑着嗓子对官兵喊，我见势快速跑上前拔刀指向他们，囚车立即停了下来。
  “雪落大人，别让我们难做啊，我们得按一定时间把囚犯送到目的地。”
  “闭嘴。”
  我收好剑，瑶千苗已经爬起来拐着脚走过来，俩人紧紧抓着彼此双手，眼里满是伤情。
  “瑶千苗，回去吧，忘了我。”
  “不，我这辈子只要你做我夫君。”
  我站在一旁看着，不禁落泪。
  “翱翼，你等我，不久我就会去找你。”
  翱翼将手伸出木牢外怜惜的揉抚瑶千苗脸颊，深情凝视一会，又握起她纤细摔得满是伤痕的手，轻轻落吻。
  “官兵大哥，走吧。”
  “翱翼……”
  囚车缓缓走动，瑶千苗欲要追上前，翱翼却沙哑的说：“瑶千苗，就当翱翼负了你。”
  目视囚车远去，我走过去，听到瑶千苗看着远去的囚车呓呓道：“你没负我，我一定要去找你，翱翼，你千万要等我。”
  “瑶千苗……”
  瑶千苗黯淡的眼光看着我，立即跪下：“雪落，请你教我武艺。”
  如若不是我爱上邦彦，便不会有今天事情发生，我佩服瑶千苗，她生于名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之躯，却是个勇于挑战爱情，不向命运低头的铿锵女子。
  第 16 章
  （二十四）康定：瑶子情，寄爱女
  翱翼最终被送走，皇上一下子苍老许多，任谁不见，躲在殿寝里黯黯垂伤，在他众多儿子中，除了13年前被迫流放的和娑，独有翱翼最有才华，没想到13年后却以同样无奈的方式将他放逐边野。
  这个曾经我欣赏万分的民间太子，心中女婿的人选，就这样远离瑶千苗了吗！
  “老爷，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忧伤之际，下人来告知千苗从外回来，看他神色紧张，是不是千苗出了什么事，我急忙走出正厅，就见一名特为面熟的男子搀扶着我心爱的女儿回来。
  我没多想那名男子，上前抱着黯然沮丧的女儿。
  “千苗……”我说不出安慰的话语，看她泪眼红肿，脸色憔悴，实为心疼。
  “父亲，我想吃饭。”
  什么！吃饭！她不是受了打击变傻了吧！
  “千苗，你别吓父亲。”
  她‘霍’的站起，脸部神情微微抽动，目光呆滞却执着的说：“我要吃饭，身体不可以挎。”
  “好好，去吃饭，来人，叫厨房准备大小姐平时爱吃的饭菜。”我吩咐下来，又心疼对她说，“千苗，看你摔得满身伤，乖，让小炎伺候你沐浴上点药膏，好不好。”
  “父亲。”
  她终于看着我，而后乖乖的随小炎回房，我的心一下子又疼了起来，平时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居然变成这番模样。
  发现刚才送她回来的男子还伫立在正厅，我礼貌性的勉强牵起笑脸。
  “多谢兄台送我女儿回来。”
  她看着我，不说话。从她五官样貌来看也越发让我觉得面熟，脑里突然晃出一个影子，便赫然的盯着她。
  “你，你是雪莉！”
  她立即下跪，双手握拳：“雪莉见过恩人。”
  我把她扶起。她也算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愧疚的人，为了瑶千苗，迫使她和亲生母亲分离独自在外流浪，没想到她却还把我当成恩人。
  “你不怪我，还当我是恩人！”
  “如不是恩人将我和母亲脱离那烟花之地，就没有今天的我，怎会怪责恩人。”
  我舒心呼气，才发现她身穿的是宫内侍卫服：“你是宫中侍卫。”
  她也犹为尴尬，道：“雪莉改名雪落，不甘愿做地上泥土，也不求为高高在上的白云，只想如男子气势有一番作为。”
  我又深呼一口气，想起雪姬这十年来的痛苦，又道：“雪莉，你毕竟是女子，不一定扮成男子才有作为，回到你母亲身边，我让你们骨肉分离这么多年，就让我做点补偿吧！”
  “老爷，”雪姬突然从后哭着嗓子来到我前，道，“你真的愿意让雪莉进中泽门。”
  我点点头，换来雪姬多年来蔚然一笑。初见雪姬，同为初见瑶子那般坐在青楼高台，对着众多有着猥琐想法男子弹奏琵琶曲，惟有不同的是，她是娼妓，瑶子是歌姬。
  雪姬沦为烟花女子，也只无奈于给幼小的雪莉有生存的机会。瑶子命比她好，遇到对她垂怜的平都将军的小儿子千浣，也遇到一心一意对她好的我。瑶子虽嫁以于我，只无奈于当时腹中怀有千浣的孩子，后虽也为我产下钰瑛，她的心，毕竟是在千浣身上，我惟有寄愁于酒，遇到红颜知己雪姬。
  雪莉恢复女儿身回到我中泽府，她已长大独立，并不需要我的疼爱，而瑶千苗，我也许把对瑶子的爱全寄予她身上，才自小对她犹为爱惜。因为翱翼，她瘦了，没有之前灵动的气息，也不再对我撒娇，花园里再也没听到她轻灵悦耳的笑声，以前时常荡着秋千看向外面的世界，现在，花藤缠满，再也不见她坐上去。
  我心爱的女子的女儿，往昔的笑容，随翱翼而去，回不来了。
  两个孩子天天出外傍晚才回来，有时候深夜才回。我也不再说女子不可对外露脸的封建之话，随她而去，因为在我心里瑶千苗已经嫁以翱翼。
  一个月后，瑶千苗亲自捧着水盆来到我房说要给我洗脚，有些许惊讶看着她，才发现一个月时间，她脸上拭去了之前娇气，增添了娑爽英气。
  自小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纤细如香葱，当她轻擦我脚踝时，明显感觉到手茧的硬感。
  “父亲，千苗不孝，从未给父亲做过任何事。”她边给我穿上鞋袜，边咽着泪水说。
  我把她拉到身边，看看她变得粗糙的手，哀叹一气：“能看着自己孩子过得幸福，为父别无所求。”
  “千苗能有父亲这般慈祥是千苗的福气。父亲，倘若孩儿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就当孩儿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留下这句话，她便端着水盆离去。我知道，她要去找翱翼，我不会强留她，我疼惜她多年，自认没愧对瑶子，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凭自己的想法追寻幸福，往后的路都要她自己走下去，命运多舛，这是注定的。
  深夜时分，我躲在门后看着千苗身穿男儿装背着包袱来到我房前下磕三个响头，便狠心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