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司祭

林凡醒时发觉天已大亮，便在窗前发了会呆，心道刀堡已被那三人抢了先，自已现在去可捞不着便宜，自己还是去剑阁瞧瞧有什么动静。
    结果临行前才发现他的奴隶阿福阿生都不见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顺和山庄，林凡很难不这样想：这两个不知轻重的东西不会半夜三更在顺和山庄乱窜，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和事，而被丽华吃掉了吧。
    唉，算了！个人因，个人命。
    林凡叹了口气，有用到他们之时再找吧。
    不负责任的这样想着，林凡便朝无归山方向行去。
    无归山，天人归路，去者无归。
    剑阁便在此山上。
    恰逢剑阁账房有空缺，林凡看上去很笨，但做这种事很熟练了，无非坑蒙拐骗四字，轻松求得了这个职位。
    林凡终混进了剑阁。
    虽不知其他三人在刀堡如何，但是林凡在剑阁中却一无所获。
    剑阁主人修仙去了，剑阁主事者为总管苏笙，此人年纪虽轻，冶下却极为严谨，真正少年老成。主人不在期间，剑阁中人皆各自把守好门户，不言人是非。
    所以林凡整日与算盘为伍，就算林凡生性再平淡，也要被那如山的账薄压的烦透了。
    所以林凡特喜欢去收租，越远的越好。
    因为整座无归山都是剑阁的产业，所以山腹里山脚下的那数十万亩良田则全是姓林的。
    林凡收的不过是去年冬天留下的几笔烂账，山里人也特厚实，加上林家对租户也不很苛刻，所以那几笔账不过花了一个时辰便全收清，原想拐道到山下集市逛逛，偏巧路上遇上办完事回府的主管苏笙等人，只好按下了游玩的心，乖乖同他们一道回去。
    行至山脚，正是午时，这天是个晴天，春日里的太阳照得人暧暧的。众人恰见路旁的简陋茶摊，林凡早有些脚麻，不管苏笙同意不同意，便一屁股坐下了。
    苏笙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孩子气的账房，此人来剑阁不久，平时人虽有些糊涂，但识得字做得账目，性格真，脾气也好，蛮讨林府上下喜欢的。
    可惜孩子气颇重了些。
    苏笙这才示意手下一行人入座，打理这茶楼的李姓老公婆俩便热切的迎了上去，又是擦桌抹椅，又是端茶倒水，口里更不住的说着苏总管辛苦之类的话
    苏笙笑问着李氏夫妇生意如何，一扫眼见整个茶楼似没有平常般热闹，只有零星一个客人背着剑阁林府一等人喝茶。
    “呵呵！托总管的福，生意还好，刚走了一批客人，这不，贵客又来了。”李婆笑呵呵的说道。
    “呵呵，哪敢称得上什么贵客。几日没见怎么也招了个小工？”苏笙打趣道。
    李婆看了看摊外那个涮锅碗的蓬发污面的妇人，叹了口气：“不过是个苦命的女人，听说是克死了丈夫的不吉利人，被婆家赶了出来。饿了几天，没钱吃饭，那可怜样！只求打工赚二餐稀饭，不要工钱。苏总管也知道我们两口子年纪大了，腿脚不伶俐了，我们便留下了她帮忙，虽然她手脚笨了些，常打破些碗杯什么的，干活还是挺勤快的。”
    李公不等李婆啰嗦完便吆喝起来：“阿若！还不快过来见苏总管，没眼色的活该饿死的！”
    那名唤阿若的小妇人似是知道李公生来脾气爆燥，便巍巍得走上前，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来来，他们都是东家府上的，中间这位是我们苏总管。你远远见个礼，以后可别冲撞了人家！”李婆档住阿若训道，又回头对苏笙陪笑道：“这人不吉利，你还是不要见了。免得晦气！”
    “哦！”阿若小声的应了声，便立在滩旁不敢再吭一声。
    “你们别吓着了她。你也别怕，”苏笙平静容颜中有隐隐的怒气道。“生老病死，世人谁能逃脱？她相公死了，偏偏要说她克夫刑子命！世人多愚昧，弱女何无辜！”
    李公李婆一听，嘴里连道：“罪过，罪过！苏总管我们也没怎么欺负她了，饭是管三顿，工钱是少了点，但月底也是会给的。上次还有群小孩朝她砸石头也被我们赶了走。我们只是怕这不祥人``````````”
    “李公李婆何必如此紧张，李公李婆是什么样的苏某会不清楚。”苏笙笑着安抚两位只差点没指天立誓的两位老人家。“你们的好心肠可是无归山最出名的了。”
    李氏公婆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又赶紧去泡新茶。
    “我叫苏笙。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和他们一样都是林府的下人，李公李婆两位都是好人，会善待于你。你也莫自怨自哀，只要你肯努力工作。温饱自不成问题。这里民风淳朴，也不会有人欺侮你。”苏笙再转身劝抚立于一旁的阿若。
    阿若低着头，只知道拼命点头，谁也不出她脸上有着什么样的表情。
    “快去干活吧！”李婆端上新茶，把她推了出去，接着又笑脸对苏笙说道：“来尝尝今年的春茶。”
    “苏某可忘不了李公李婆的茶肉饼。”
    “呵呵，我们李公李婆的茶果也很好吃！”
    “是是，还有```````````````”
    阿若抬头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羡慕的看着茶摊里喝茶歇午的各式各样客人，而自己只能在这大太阳下涮着锅碗。已经涮了快一个月的碗，工钱虽然微薄，但是够吃住就好了。
    今日来的这位客人可真是好人啊，可惜，人心底的伤才不会因你几名巧语就能医好的。不过心里倒是暧了很多呢！以前总以为自己是没有春天的，原来春天只在别人的几句言语中就能看到了呢！
    阿若真得很知足的，所以阿若看见客人掉落在面前的钱包时，只是挣扎了一会儿就打定主意要还给人家
    “还来！”但失主没要阿若想像中的和气，一巴掌先扇了过来，左手便要抢回阿若手上的钱袋。
    这响响的一巴掌可是把所有人都打愣了。
    林凡的嘴巴里正含着块大饼，差点把他噎着。众人瞪眼一看，原来是刚才同坐在茶楼里的客人吃完茶点，正欲付账，却发现自已的钱袋不见了，偏偏他的睛晴也很尖，一眼便看见滩外阿若手上伶着钱袋子，便疑心她偷钱。便转了木质轮椅，到她跟前，重手之下便是一巴掌。
    茶楼众人皆怒，却又见此人身带残疾，性情乖张，怜那妇人身世可怜，偏又见得钱袋真在那妇人手中，一时难辨是非，只是不好插手，皆在观望中。
    谁想众人皆看走了眼，原以为可怜柔弱的妇人却是大大烈性的脾气！
    “你的？”随着一句冷冷的话语，只见那阿若挨了重重的一刮子，脾气马上上来了，右手重重的拍向伸到面前的那只猪手，冷冷的打断眼前的人动作，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又不偷不抢，钱袋是我捡的，要还给失主也是应该的。可刚才那么多客人，凭什么证明你就是失主？”
    哼，打定主意就是不还给你了！阿若心里可以没有嘴上讲的好听，她脾气刚烈，也带了三分乖张。
    “里面有7颗明珠，一块玉，三千两银票，还有七十八两九钱四十七文钱。”对方认定了阿若便是小偷，又见众人皆都望着他们，终冷冷兼不耐烦的说道。
    苏笙一听便凑起了眉头，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这个人。
    这人很年青，面色腊黄，脸带病容，气色森冷，一副甚是可怕的模样。着面料极好的冬衣，坐着轻巧的轮椅，膝上盖着一条毛毯。
    千两银票，明珠美玉，随身带着这样贵重的东西，不知是何人物！
    一旁的阿若才不这样想，她心里暗暗道：这般大热天居然穿着入冬的棉袄，八成有病，哼，面黄肌瘦的一副病秧子！看上去也不像很有钱的主，便算是他真的是钱袋主人，打了她，能善了得了吗？
    今日便教你吃亏二字怎样的写！主意一定，她便从袖中摸出钱袋，将袋中之物倒出。
    一倒出来，她便马上偷着乐了，并大叫起来：“你看只有七十八两九钱四十七文钱，跟你说得可一点儿也不一样啊！”
    “你不过是见我捡了钱包，便起了坏心，想占为已有！”阿若放大嗓门，以恨不得全茶楼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是啊！是啊！”见到袋中之物与那客人说的不符，李公李婆不由的舒了口气，也连忙高声吼了起来：“我们家阿若才不是小偷，客人你没钱付账，是要吃霸王茶吗？”
    “哼，我钱袋内侧绣着四叶幸运草！钱少了，必是你这晦人搞得鬼！”那人怒瞪向阿若！
    李婆忙拿过阿若手中的袋子，往里一翻果见着那四叶幸运草的刺绣，一时愣了愣。
    一旁的阿若先嚷了起来：“或许真的得你的钱袋，但你虚报钱财数目，想让我赔钱吧！果然不是好人啊！”
    苏笙一旁轻叹了一声，已猜到事情的始未，见妇人如此嘴脸，见男子如此无理，便发了不管的心态。
    一旁众人见世情转得这般快，便全存了看好戏般的心情，伸长了脖子看。
    林凡只是皱着眉，心里不舒服极了。
    “不过。我也是个很好心的人。你要的话我就给你。”阿若看着气得脸色更黄的年青人。想了想又放低了声音。
    年青人一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便凑了前去。
    “啪！”随着一巴掌响起，阿若轻松的甩了甩手：“我还你。”
    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啊，这妇人凶得很啊！
    “你这贱货！”年青人一手捂着脸，一手愤怒的捉着阿若的右手，用力的摇了摇。果真见阿若袖里掉下了几颗明晃晃的珠子，再使劲一摇，银票纷纷往下落。
    众人全咦了一声，然后全用鄙夷的眼光看着阿若。李公李婆弯腰一张张拾起那叠银票，点了下不多不好正好是三千两银票，李公李婆哪里看过这么多的银票，一时手都抖了起来。
    一旁有人也将珠子捡起，正是七颗明珠。这下罪证可齐全了。众人先是恼年青人乖张无理，动手打人，再看一旁这洗碗妇人手脚也不干净，不由的齐齐叹了气。
    那年青人也不接过银票明珠，狠命掐着阿若的脖子道：“玉呢？”
    “什么玉！不知道！”阿若真没想到这个看来风一吹就倒的病罐子力气倒挺大，脖子被他掐得生疼。但终是死鸭子嘴硬，赤着脖子，双脚乱踢，就是不说。
    李公李婆虽是恨不得打死那手脚不干净的阿若，但也怕出了人命，偏偏那人恶鬼般眼睛瞪过来，竟凶狠得让自已手脚发麻起来。
    挣不过的阿若终受不了，也伸长了手云掐那年青人，两人开始互掐，虽说一个是弱质女流，一个是病弱废人，但两个这么一掐，众人见了也都忍不住称这两人是一个比一个狠。
    只有林凡见了啧啧称奇：“这两人的性情脾气可真像啊！”
    “简直是场闹剧！”苏笙再也看不下去了，双袖一挥，将两人双双击飞了出去。
    此时一块巴掌大的玉从阿若袖中飞出，跌在草丛中发出莹莹华光。
    “长生玉！”
    “长生玉！”
    “这是长生玉！”随着林府众人的惊叫，整个茶摊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