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司祭

小黑小白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叫人，只有阿福很冷静的摸了摸林凡的头，对一旁冷着脸的阿生说道：“没事，发了汗！找些冰块来，再拿床棉被来！死不了。”
    两个大男人七手八脚的安顿好发高烧昏的林凡，才发觉天气有些暗沉了下来。
    府里出去的人都还没回来。
    两人守了林凡半夜，方见他悠悠醒来，二人才小松了一口气。
    却见林凡挣扎起来，刚要阻止，又见他双目中有泪，最后见他低了头不语，一旁两人心中自是怪异极了。
    “这深更半夜的，你还要折腾什么！”阿生自己是不悦的指责他，又给他捂了床棉被。
    林凡怔怔不语了半日，最后沙哑了嗓子问阿福：“外面的月亮圆不？”
    阿福推窗望了望天：“很亮，跟个饼似的。”
    “今夜果是满月！”林凡挣扎着到了门边，再使不上力后只能狼狈的坐到了地上。
    夜色已全部展开在了他的眼里。
    月圆当空，月华似水。
    他垂目坐在凉石上，腮上似有火般在烧。
    最后还是林凡自己抬头看天莫名苦笑了一声，方问阿福：“你觉得四位小主如何？”
    “你提那四个疯子做什么？”一旁阿福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四人一会疯疯颠颠，一会痴痴呆呆的，一会神神道道的，一会儿乱乱糟糟，和我那边的脑残没什么两样！”
    “哦！”林凡木然的点了点头，再不说话了，只是对月一通发呆。
    “好了！快到屋里去！病还没好，就吹风，真想找抽不？”阿福有些看不过了，拎着林凡的衣领就想往里拖，却见着了林凡莫名哀伤的神色。
    “我想等四位少主回来。”林凡又垂下头去，神色很有些不安。
    “你还真当他们是小孩了！”阿福又好气又好笑：“那四个家伙看样子怎么也不是吃素的。你见鬼的操什么心！他们家给你多少钱了？当人家奶妈也不用这样吧！”
    “你听见歌声了没？”林凡的眼神有些迷茫，“好哀伤！”
    阿福竖了两朵耳朵听了半天，夜是极静寂的，方圆数里除了草虫还在风中欢歌外，只有树声带些萧涩的呜咽着。
    阿福拌了拌身上的寒露，方才无聊的道：“那是蝈蝈叫好不好！”
    “是镇魂歌！”林凡闭了眼，似是入了迷的聆听：“好久没听到这样的悲声了。”
    阿福和阿生交换了个眼神：药吃多糊涂了！
    两个男人终是不是细致的女人，见林凡劝不住，也就不是很搭理他，在屋中各找了个角落，便安稳的睡了去。
    林凡只是披着单衣，坐在石阶上一动不动到天明。
    黎明之光初照到林凡身上时，天地还一片微微蓝紫色，似明非明的颜色正是林凡生辰时的情景。
    这就是非夜之色。
    林凡看着门外走来的几人，神情里并没有几分欣喜之色但也没任何的讶异之情。
    即使那一众行人背后拖着的四具冒着滚滚寒气的深重冰棺。
    阿福阿生早被惊醒，愣愣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领头的四位一身整齐的丧服，发插白花，神情肃穆，正是剑阁刀堡随行至别院的下人。
    他们向林凡恭敬的致点头礼后，便携四具冰棺在院中饶了一圈后方才离去。
    林凡看着他们离去，始终面无表情。
    阿福问道“棺材里装得是什么？”
    “是无常。”林凡转头，似笑非笑的面容有些难看。
    阿福几个问号砸在头上，晕晕的：“又不是和尚你打什么禅机？”
    “风花雪月本不是能常久的事物，从出生到死亡也只是如泡沫幻影般的极虚无的短暂。”林凡看着他，眼里有着一种怜悯之色：“就算加上东南西北四方镇名又如何？有着帝皇之星命又如何？最后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
    阿福咽了咽口水道：“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惹你了？”
    林凡道：“你不要吃惊也不要害怕！”
    阿福怒道：“我为什么要吃惊要害怕！是你主子被害死了！又不关我什么事！好像是我害死了他们是的！”
    “当然不是你害死的！”林凡摇摇头又温和的问道：“你在异世界的名字叫什么？”
    “唐希。”阿福无意识的回道后才晃然回过神来，张口结舌的问道：“你。。。。你刚。。。刚在说什。。。什么？”
    “唐希，好名字。”林凡笑笑，“从今天起，这个国家便是你的舞台了。太子殿下！”
    阿福被林凡口中的太子殿下四个字雷得汗毛直竖：好狗血的剧情！
    然道穿越后果然会成为无敌主角吗？阿福有些喜出望外，看来不是白穿越一趟的，要开始享福了！
    “你要记得林家为你舍了四个嫡系血脉，你的帝星之光会在大唐皇朝上辉耀三百年。”林凡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却让一边不知为什么兴奋的阿福实打实的打了个冷丁。
    “你什么意思！还说不怪我什么的！明摆着在说是我害死了他们！跟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把什么罪都加我头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阿福怒气冲冲的跳到林凡的面前指着他鼻子问道。
    “没人会怪你，要怪只能怪他们生得不是时辰！还是出生在那样的世家里！”林凡眼里有丝冷意，“帝星之命，从来只有一个，只需要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阿福不屑的吐唾沫：“迷信！他们生来就是错的？谁规定的？我就不信天下这么大，就找不出几十号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小孩？难不成你都要把他们杀了？”
    “你比他们好命，只是你身在了正统的皇家里。”林凡微笑了下，嘴角却没有什么弧度，森冷的让阿福觉得要是生错了地方死得就是他似的。
    “不对！差点被你饶了进去！我根本不是这里人！天啊！你说的一通胡话我差点当真！”阿福突然想起来他是连着身体一起穿过来的，可不是什么灵魂穿越。所以眼前的人说的一定是鬼话！
    “二十五年前，紫气东来，帝星降世，天佑大唐。”
    “一星五子，天愁人怨。”
    “镇以五方之名，请天归命。”
    “四方帝星太过耀眼，中方皇气太弱，非祥兆。”
    “七位天命师因谁是主帝星而大起相争，天下诸侯趁势欲乱。”
    “我奉镇主之命，择一为皇。”
    “皇室血裔，择嫡为贵。”
    “贵者为皇，轻者不生。天之所命！”
    “降星转命，司祭天下。”
    “立中方皇星为上，送四方帝星回归渊海。”
    “恰逢天狗蚀月，月明复见时，五星皆不见。”林凡没什么表情的脸却将此事说得很是自然：“想来是蚀将所有帝星全卷走了！”
    我没看过十二国记，我没看过十二国记…………阿福在一边絮絮叨叨般的小声自言自语中。
    突然他又如梦般惊醒：“不会是你召唤我过来的吧！”
    某位小说看太多的人已完全相信了自己是生来做主角的，从穿越到此世为止，他所期待的大人物生活看来已拉开了序幕。
    “二十五年后，我奉天意召回帝星皇裔，却不想五星又现，虽断帝命，但不合天理，当天诛。”
    “昨夜子时，月神在天，诸星皆暗，封辉降星，暗星伏诛，帝星唯一长存。”
    阿福嘴角动了动，虽听不懂林凡在说什么，但知道这是不合理。
    不过！这不是阿福所知的世界，是异世界的！
    这个世界的事阿福不懂！
    阿福只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五个同时出生的人，注定要死四个！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东花西雪南风北月，和他不熟！
    他死总比我死好！
    阿福想活！
    “很好！就是这个表情！”林凡微微的赞扬了一句，“现在，你推开这个院门，就会有人接你去该去的地方。”
    是陷井还是馅饼？阿福迟疑的看着林凡。
    林凡将他用力的一推，推向门的一边。
    阿福在门前犹豫了：“虽然说只要是个男人，谁都想做皇帝的。但你说这个帝星命的那个帝星命的，好像很希罕似的，又搞得人头昏不知所以然。那么说我不想做皇帝呢？”
    “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林凡似笑非笑的张开了牙齿。
    就如同网络游戏一般，没个好处谁愿意做任务。阿福自然是讨够便宜才行：“对极了！老子就是不希罕皇帝这个位置！谁爱做谁做！”
    阿福得意的看着林凡变了色的脸，早觉得这人有古怪了，现在还不好好敲你一笔！
    林凡变脸后的眼里没什么温度，左手缓缓的举起来了：“那么，你也没什么作用了，我送你回渊海吧！”
    “等下！”阿福听到渊海两个字就知道林凡做的这个动作是要灭他的意思，连忙说“我当！我当还不成！”
    林凡看着阿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严肃的表情一定儿也没有要松下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