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只乌龟生娃娃

69 辉煌的落日


“啊!”红刹女被暗藏内力的音律震倒在地,一口血染红了衣襟,她恶狠狠的抬起发红的眼瞪着手持紫箫的男人。
    颜泽箫身上也有几道鞭伤,但他脸上仍淡漠如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红刹女,“你的内腑已被震伤,再打下去性命不保。”他一顿,语气微柔,“说吧,云绣在哪里?”
    红刹女一手撑着地,一手仍紧紧的握着鞭子,带血的唇边含着冷笑,“我就是不告诉你。”这句话也就是默认苏云绣还在世。
    颜泽箫眼露欣喜,“云绣果然没死对不对?”他急切的走近一步,“她在哪里?”
    红刹女见他走近,眉间厉色一闪,鞭子一扬竟想偷袭,颜泽箫眼明手快的直接以左手接住鞭子,手心火辣辣的一阵痛楚,他却眼也不眨一下,就顺蹲下来,目光诚恳的盯着她含怨的眼,“让我见她一面,如果她要杀我,我绝不还手。”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五年了,他只是冷漠他并不坚强,如果再一直等下去,他也会崩溃的。
    红刹女心里一震,清楚的看见他眼里的伤痛,那种神情跟姐姐多么相像,饱受煎熬的相思之苦,每日每夜都不得解脱。
    她知道姐姐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男人,嘴里虽然不说,那是为了让自己放心,但心里依然念着他爱着他,否则不会再三的叮嘱她不要找颜泽箫报仇,这件事不是他的错。
    她何尝不知道其实颜泽箫也是受害者,她只是不能原谅他让姐姐变成如今的模样,让姐姐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颜泽箫,如果我说姐姐已经瞎了,你会怎么办?”红刹女的冷笑已经变成凄笑,握着鞭子的手松开来,仿佛又看见姐姐被凳子绊倒后爬起来装作没事的样子。
    瞎了?颜泽笑刹那间眼前也是一黑,心痛欲裂魂魄俱碎,摔下山崖她没死却再也看不见了吗?这几年来她是怎么度过的?有没有人照顾她?
    一瞬间千万个念头充斥着头脑,昏眩不已,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我陪她一双眼睛……”他缓缓的把手里从不离身的紫玉箫递过去,云绣曾遭受过的痛苦他甘心承受。
    红刹女震惊的睁大眼,然后沉默了半晌,慢慢的接过紫玉箫,低低的问:“你真的不后悔?”不后悔为了姐姐而失去双眼,不后悔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思念的人?
    失去光明的痛苦,她已经在姐姐身上充分的体验到,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叮叮!”一连串金属相碰的声音,黑蔷薇撒出的飞镖被荆橦的玄骨扇击落大半,却有一只穿透他的袖子,只差一毫就见了血。
    黑蔷薇发钗凌乱,然而还笑的妩媚如花,“荆公子,看来你耍扇子的功夫退步了哪。”
    荆橦本来鲜亮的黄衣上已有两三处破裂,沁出的血不是鲜红色,而是带点黑的暗红色,即使他的防御再如何紧密,仍然无法避过所有的暗器,此刻暗器上的毒侵入经脉,荆橦的防御已经不复之前的敏捷。
    不过荆橦是那种即使刀剑加身也面不改色的人,况且他还没有失去还手之力,所有仍然可以摇着扇子笑的悠闲,如果不是衣衫稍显狼狈,肯定会让人以为他是在哪个红尘繁华之地品尝香酒美人。
    “黑蔷薇姑娘,你手臂上的伤如果不包扎一下的话,可是会失血而亡的哦。”荆橦似乎非常好心的提醒她,凤眼里闪烁的却是警惕的光芒。
    脸色已有几分发白的黑蔷薇自然也不会真的去包扎,即使那道被玄骨扇划出来的伤口血流不止,但她抬手整理鬓发的动作依然风姿妩媚,“荆公子,不如我们速战速决吧。”她身上的伤口不只一道,不赶快处理会死,而他中了毒,不尽快解毒的话也会死。
    “正合我意。”荆橦话音未落,折扇一合已是快若奔雷的向红刹女直刺过去,这一刺拼尽了他所有的功力,人和扇仿佛已经融为一体,就像一只离弦的利剑,有风声轻微呼啸。
    而黑蔷薇整理鬓发的手也顺势拔下头上的两支金钗,清喝一声,手腕一甩,两道金光快若流星的射向荆橦,一道直取喉咙一道直取胸膛!
    两人面对致命一招,没有丝毫退缩,竟是要以死相拼!
    两声金属刺入肉体的微响,荆橦捂着胸口倒退了两步,黑蔷薇倒在了地上,而那把玄骨扇却不是刺在了黑蔷薇身上,而是在一个突然横□□来的白衣人身上。
    黑蔷薇望着渐渐西斜的太阳茫然的眨了下眼,慢慢坐起,趴在她身上的人随之无力的滑倒在地,露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这个人竟然还没有昏迷,睁着一双细长的狐眼静静的看着她。
    黑蔷薇看着他背上那把没入大半的折扇,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白霜,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她说的残酷,手指却开始颤抖。
    大量的血自伤口涌出,染了他半身血红,白霜的神情却很镇定,竟然还笑了笑,“我知道……你、你喜欢的是……戚无归……”他只不过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而已,所以即使在和常逍打斗的时候依然关注着她的动静,依然在她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拼死的冲过来。
    幸好,还来得及……白霜安心的闭上了眼,这也算是自己能够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荆橦捂着胸口缓缓的坐倒在地,虽然喉咙的那一击是躲过了,不过身中几只毒镖,看来自己也是凶多吉少啊……
    失去对手的常逍身上也有几道血痕,见到荆橦模样马上就想过来搀扶——
    “荆橦!”一声心焦如焚的嗓音伴随着急促的铃声由远及近的响起,荆橦猛的抬起头,看见满脸忧心的水铃铛自场外跑过来。
    “铃铛……”荆橦发出一声叹息般的低语,凤眸含笑,怎么忘了呢,他还有个强大的后盾呢,这个女人不会让他死。
    “快点吃下去!”水铃铛跪在他身旁,捉住他手腕一把脉,就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花小瓷瓶,倒出两颗解毒丹给他服下去,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不过可以暂时遏制毒性蔓延。
    “铃铛,你跑过来了,小鱼呢?”荆橦没有责怪水铃铛擅自跑进场内,因为也猜到她心里肯定非常着急,换做自己也不会忍得住。
    “她还在武皇前辈那里。”水铃铛一边帮荆橦包扎伤口一边道,她本来也不敢冒昧跑进来,但见到荆橦受伤加上他和黑蔷薇的打斗已告一段落,于是就跑进来了,而戚无归和赫连勃还打的不可开交,小鱼只能在那边干着急。
    “无归!”
    荆橦刚想接话,就听到卫小鱼这一声惊慌的叫喊,心急的抬头望去,只见戚无归和赫连勃两人一触即分,然后戚无归左肩上多了一道血痕,赫连勃身着黑衣看不出是否受伤,但戚无归手中的剑也分明沾着血迹。
    卫小鱼忧心忡忡的就想拔腿冲过去,被武皇拦住,“别过去。”这是男人间的战斗,不能插手也不能妨碍,况且那两个人的胜负关系着武林存亡。
    “可是无归他——”卫小鱼心焦的看着戚无归身上渐渐晕开的血,他已经受伤了,赫连勃的武功真的那么可怕吗?
    武皇一掌按在她的肩头,目光坚定的望着场内两人,“小女娃,你应该相信他。”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够胜得了赫连勃,那必定是戚无归。
    赫连勃凝视着戚无归手中的剑,面具下的薄唇勾出一丝苦笑,“无归,你的剑法果然比我了得……”他抬起握剑的右手,那里正有一道血痕从袖里滑下——他的右臂被划伤了。
    戚无归的伤看似比他严重,但是伤的不是要紧的地方,而自己伤了右臂,就意味着他已经不能再使剑了。
    戚无归缓缓摇头,漆黑的眸里闪过一丝怅然,“那只不过是因为……你已经很少用剑了。”所以剑法生疏了。
    赫连勃慢慢的点头,“不错,我是很久不曾用剑了。”自离开戚家之后,他就很少再用剑,因为一拿起这把剑一舞起那套剑法,就会想起那些往事,心情就不能平静。
    今天拿出长天剑,不过是因为他想重温曾经和无归一起练剑的时光,而现在,已经到了了断的时候。
    赫连勃忽然右手一挥,闪烁着蓝光的长天剑在空中一旋,然后深深的□□土里,剑柄犹自晃动不已。
    长天剑□□地里的那一刻,赫连勃和戚无归都心中一颤,仿佛有些东西就此埋葬了,再也不会回来。
    赫连勃抬手把脸上的黄金面具解下,用染血的手指轻轻的在上面摩挲了两下,然后也它抛了出去,正好挂在长天剑的剑柄上,耀眼的金色与灿亮的蓝色互相辉映,就像一轮缓缓沉入海水的夕阳,辉煌而衰败。
    戚无归眼神一动,黄金面具,那是赫连勃一族的象征,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竟然就此把它丢弃了。
    戚无归唇齿一动,仿佛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的看着赫连勃露出来的脸。
    赫连勃棕褐色的眸子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低沉的道:“无归,来做个了断吧。”说话的同时他全身的关节都发出啪啦的声响,仿佛有东西在伸展在爆炸,然后皮肤慢慢的变成红色,就连眼睛也染上了疯狂的红潮。
    这是他最后的一搏,拼尽一生的痛苦和挣扎,来换一个最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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