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跟我家男人一并从村里出来的,你们就这么忍心吗?”
“生子他娘,我们也得活,你就走吧。”
“那我们怎么活?”
“这,这也是他贪小便宜。”
“一斤米八文钱,一家这么多人要养,你们也有家,你们说他贪小便宜不丧良心吗?”
那妇人话音未落,胡山的随扈胡二便过来催促道:“让你们叙旧来了?”
“严徐二位阁老,是我家老爷的恩师,两京六部尚书有八位是我家太爷的故交,东宫三位近臣里张、宁两位是我家老爷会试同年。”
“你们爱上哪出殡上哪出殡去。”
胡二嘴上这么说,却不敢与那三户人家的遗孀对视,只是看向了身后的力工们道:“那八两银子你们还想不想要了?想要还不动手?!”
奉命驱赶这三户人家的力工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再多说,径自将这三具尸首连同遗孀全数轰了出去,凄厉的哭嚎声回荡在刘家港中,只是即便是这三户人家用尽了气力,哭声也盖不过繁忙的码头。
及至行至拐角处。
那几人这才从身上摸索了起来,每人约么拿了二三十个铜钱,相继放在了那三户遗孀的面前。
码头上的力工连条退路都没有,谋生永远是摆在首位的事情。
只不过在力工们走后,那三个妇人却是发现那一捧铜钱中多了一张纸条,回家之后经人打听之后,才知晓那纸条上写的是提醒他们去衙门告状一定要跟县尊要甚文书。
“咱弟兄们能做的不多,只能这样了,别来这祠堂了,这帮老爷不可能在乎你们,去告吧。”
“我们能去哪里告?”
“去县衙,去府城,去应天,去宫里,总有人能治得了他们。”
“可他们说的那些达官显贵……”
“咱们这辈子就这样了,娃子们不还得活吗?”
三户遗孀相继离开了刘家港,带着自己苦心求来的状纸去找寻一条活路。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在意这样一件事,毕竟这样的事情在新法之后,早已屡见不鲜。
“这状子,不在本县所辖。”
“妇道人家不识礼数,这浏阳镇不就是咱们崇明县下辖吗?”
“可此案生在刘家港,刘家港有市舶司,有镇守太监,将来还要有督饷馆,非本县所能置喙,汝等还是回家去吧。”
闻听此言,三个妇人的眼神旋即暗淡了下来。
“还请老父母开道公函,准许我等上至州府,寻条生路去吧。”
那县令闻言面色一沉,而后开口道:“可是依本府制,你们要拿这一纸公函,要吃二十杖。”
“县尊,本府甚时候有的这……”差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县令瞪了回去。
三个妇人对视一眼,而后有一人欠身道:“我们有三人,崇明县衙这二十杖我受吧。”
退堂之后,县令便在后衙见到了正在吃茶的胡山。
“胡雪蓑,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那你还舍不得这么点银子?”
胡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这不是银子的事,有劳孙县尊了。”
说罢,胡山径自起身,桌上只剩下了一小锭金子。
二十杖后,三个妇人带着一份带血的公函,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县衙。
就在走出县衙之后不久。
却是迎面走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我们报馆正在求稿,我可以帮你们。”
早已麻木的妇人茫然的抬起头,在书生的陪同下坐在茶棚中细细讲完了自己在刘家港遭遇的一切。
次日清晨时分,新法以来宛若雨后春笋般涌现的各种小报便争相报道了此事。
火爆程度超乎寻常的高涨了起来。
各处码头、织场、窑口的力工凡有闲暇,必去唱报馆问询。
各种小报争相报道,也总算是让这三个遗孀有了余力能够继续告下去。
在一定意义上来讲,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关注这么一件案子。
胡山的不当人,各级官衙的推诿,几乎每一处变故都戳在了这些力工最感同身受的地方。
崇明县不受、太仓州不受、苏州府不受,江南的这些地方官就好似商量好了一般。
甚至刚一见到这三人迎头盖脸就是一顿板子。
直到有人提醒她们,锡山老家来了一位海县尊,为民做主。
刘家港,徽国文公祠。
胡二拿着一份崭新的小报跑进了祠堂。
“老爷,这事闹大了,再这么闹下去,怕是连天子都要知晓了。”
“我知道,那报馆有我的股。”
原本还想替那三个妇人劝劝胡山的胡二,旋即便闭上了嘴。
“有,有咱家的股?”
胡山冷哼一声,而后悠悠道:“不让她们把所有的劲儿都使出来,老爷我不就白折腾了?”
“让她们告。”胡山把着一把紫砂茶壶径自起身得意道:“老爷我只怕是她们不告了!”
“下去收拾东西吧。”
“老爷,收拾东西作甚?”
“去应天再订些布。”
胡二不由得面露难色:“老爷,这外面闹得这么凶,咱们去金陵这不是自投落网吗?”
“慌甚?老爷我早先没跟你说清楚吗?严徐二位阁老,那是我的恩师,两京十六位尚书,有八位是我爹的故交!去收拾!”
听到胡山这么说,胡二这才前去收拾。
——
金陵街头。
百无聊赖的宁玦随便走进一家唱报馆。
只不过方一进门,便有一都察院的书吏迎面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宁佥宪吗?您今日怎的得空出来坐了?”
那书吏突然喊了一嗓子,着实吓了宁玦一跳,宁玦掏着耳朵拉开一张条凳坐下。
“风宪之臣不就是得深入民间嘛。”
宁玦随身坐下,却不料眼前的唱报馆已然变得鸦雀无声。
唱报馆内所有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宁玦。
宁玦下意识的朝着自己脸上摸去,小心翼翼的看向那书吏问道:“我脸上没沾东西吧?”
那书吏只得笑道:“没,您听着,部院里还有事,卑职先告退了。”
“哎,那你们讲你们的啊,别管我,我就是过来听报的。”
唱报馆内众人面面相觑,旋即便有两人起身道:“那个,伙计,我突然想起来了,织场还有事,我们得先回去一趟,那个茶钱还能退吗?”
“哎呀,我媳妇叫我去陪他裁身衣裳,诸位,你们听着,我这茶都吃了,就不必退了。”
“……”
唱报馆内的众人陆陆续续起身。
那伙计也厚着脸皮跑到了宁玦的面前。
“佥宪,您来的不巧,今日咱们的报已然唱完了。”
宁玦的眉头一蹙。
“胡说八道,先前每日都唱到戌时初刻,我才几日不来,日头还没全下去便不唱了?”
“你们不唱了我也在这坐着!唱!”
听宁玦这么一说,唱报馆里又有不少人叹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去。
那伙计面露难色而后便跑上台去在唱报先生耳旁低语了几句。
独那唱报先生一拍手中倭扇,径自高声道:“诸位,我这又得了一个新消息!”
“早先年的清流领袖,徐少湖徐阁老,家财亿万!”
话音刚落,唱报馆内的众人这才坐了下来。
“吴先生,细说。”
那唱报先生只得摇头叹息道:“有人甘冒万死,去松江将徐阁老的家业摸清楚了,这是刚得来的一手消息。”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
“稻田两万四千亩全都改种了棉。”
“徐家另有织场,光织工就有五六万人!咱们江南最大的布商,原来是徐相公啊!”
唱报馆内登时便是骂声一片。
“……”
“这么多年,那么多人替徐相公说话,谁能想到,这徐相公也是一丘之貉啊!”
那唱报先生“啪”的一声又是一拍倭扇。
“就是啊!谁能想到是一丘之貉呢?!但我吴某人就是不信,这帮人能将我大明朝的天给遮了!”
闻听此言,连宁玦都忍不住站起身鼓起了掌。
“好!”
此话一出,唱报馆内又是雅雀无声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唱和的宁玦。
“一丘之貉骂得好啊,我早就发现了,那可不就是一丘之……你们说我呢?”
那伙计赶忙跑上前来。
“佥宪,您误会了,这是乡野村妇闲谈,这是您的茶钱,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骂我不要紧,你们倒是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啊!”
“佥宪,小的也就是个帮工的,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就在那伙计跟宁玦拉扯之时,最先认出宁玦的那都察院书吏却是快步跑了回来。
“佥宪,部院出事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闻听此言,那伙计这才松了口气。
“佥宪您忙。”
宁玦径自转身道:“我不走,这边事都还没弄清楚呢。”
“不是您吩咐的吗?锡山的海县尊只要上劾疏,就让卑职们报您。”
听到“海瑞”的名字,宁玦这才回过神来。
“海县尊上劾疏了?”
“嗯。”
“抄录了吗?”
“太子行辕已然将原稿送来了,就在部院。”
宁玦扭头看了一眼台上那唱报先生,那唱报先生也径自将头扭到了一旁,宁玦最终还是跟着那书吏离开了唱报馆。
见宁玦离开,唱报馆内登时便恢复了先前的热络。
直到回到都察院看到书案上那份海瑞的奏疏时,宁玦这才回过神来。
“海瑞劾的是我?!”
“这姓胡的又是哪个?张居正,还有南京六部这些堂官,就放任这姓胡的扯虎皮做大旗?”
那书吏却是用一副“我懂得”的眼神看了一眼宁玦。
“佥宪,这怎就成了扯虎皮做大旗了,我们都懂,这胡老爷就在金陵,若是有假,早就逃出海去了。”
宁玦这才反应过来。
“没人管是吧?”
“都察院喘气的都给老子滚出来,带上家伙,跟我去胡家拿人!”
“真去啊?”书吏愕然道:“佥宪,这三妇人从崇明一路告到了苏州府,没有一个人敢接这案子,即便您不是,剩下那些至少有一多半是真的啊。”
“最好是真的!”
都察院仅有的几个胥吏当即便聚了出来。
宁玦面色一沉。
“就你们几个人?”
“佥宪,您别急,我们这便去找人手。”
南京各衙门都是清闲衙门,堂官都不来,这些胥吏最多也就是有事的时候会过来一趟。
宁玦突然召集人手,饶是班头也变不出这么多人,好在都察院离其余六部均不远,只能向其他衙门借人。
本来其余衙门的胥吏也是不想管的,只是听说要收拾的是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胡家。
个个都争先恐后的凑了过来。
虽说是胥吏,但这些人平日里也没见过多少大场面,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难得能吃的瓜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都察院大门,很快便有沿路的百姓凑了过来,唱报馆里的茶客都跑的一干二净。
唱报不过就是一个人站在台上说,哪有亲眼看到的实惠。
不多时,宁玦的面前便出现了一户典型的徽派小院,白灰青瓦马头墙,街门直接也摆着不少青石雕成的装潢,这处宅院就在金陵繁华之地,这么多百姓一时全聚了过来,以至于将官道都给淤堵了。
方才跟在宁玦身后的书吏也眼疾手快的朝着胡家跑去,轻叩了两下门环。
门房探出头来这才发现门外已然聚满了胥吏跟吃瓜的百姓,旋即便警惕的将门拉好。
“汝是何人?”
“胡老爷可在家?”
那书吏还没等说完,宁玦便飞起一脚踹在了那书吏屁股上。
“你TM拜年来了?”
“不开门就直接拆进去!”
“喏!”
有了宁玦的这句话,身后那五十多个胥吏当即便一拥而上,三两下便冲进了胡家。
反正天塌了也是宁佥宪顶着,这种亲手蹂躏权贵的事,可不是能常有的。
“姓胡的在哪呢?”
门房战战兢兢的答道:“就,就在前厅吃茶呢。”
宁玦一把丢开门房,一众胥吏涌入胡家,直接便将在前厅吃茶的胡山堵了个正着。
“这位是……?”
“你就是胡山?”
“正是小可,诸位是为刘家港那案子来吧?我……”
宁玦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问道:“那几个人是不是为了给你捞货淹死的?”
“是,可是……”
“我不听可是,那人死了之后,你是不是没有赔银子,就把人直接轰了出去。”
“您听我说。”
“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啊,可是……”
“那就没可是了!”
不待胡山说完,宁玦便将胡山一把拽了起来,朝外拖了出去。
“不是,这位先生,你听我说完。”
“依制,先杖六十,就当街打!”
直到被拖到家门外,胡山的手中还拿着自家的茶盏盖。
“直接就打啊!”
“你都认下了,不打待如何?那三户妇人为了告你,吃了多少杖?哪朝的规矩,到衙门告状还要吃廷杖?”
“她们吃了多少杖,本官今日替她们一杖不少的还给你。”
胡山彻底傻眼了。
“不是,先生,我还有可是没说完呢!”
“就凭前面那几点,先打完再说!”
胡家门外一片死寂,只有胡山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及至被杖完,宁玦这才蹲下身来,盯着瘫在地上的胡山道:“你现在可以去给你家的那些世交,你的那些亲朋报信了。”
胡山哭丧着脸道:“先生,您倒是听我说可是啊!”
“那些都是我编的,我谁都不认识啊!”
宁玦一声怒吼。
“嘴硬是吧?!事到临头还想死撑着保他们是吧?”
“没有人给你姓胡的撑腰,她们三家人能求告无门,闹到今日这般地步?!”
“接着打!”
胡山赶忙摆手道:“别打了!再打真活不了了!”
“打!”
“我赔!我赔她们银子成了吧,一条命一百两银子,一共三百两,够他们一家过活十几年了,先生,这总成了吧?别打了。”
宁玦的表情这才稍稍舒缓了些许。
“银子呢?”
“进去拿!进去拿!”胡山玩命的朝着一旁的胡二使着眼色。
胡二赶忙跑进了宅邸中,抱出了一只木箱。
“老爷,六个五十两锭,您点点。”
“给我作甚,给他们。”
胡二旋即便将银子塞给了侧旁的衙役。
“好!”
顷刻之间,围观的吃瓜百姓便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胡山只是将这三户人当个棋子用,万万没想到却是碰到了宁玦。
“先生,您这是私设公堂啊!”
还没等胡山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阵的马蹄声。
看完热闹的五城兵马司也终于凑了过来驱散百姓了。
“都散了!此案已然告终,都聚在这里作甚?!南都要道,不可淤塞,快些散了!”
宁玦这才看着面前的众百姓拱手道:“诸位放心,这三百两银子宁某定然会如数交给那三户人家的。”
“若是她们没有拿到,那便报上见吧。”
听到宁玦这么说,吃完了瓜的百姓旋即陆续散去。
宁玦这才看向了瘫在地上的胡山开口道:“对,就是私设公堂,找你家的那些世交故旧参我去吧,动私刑者,宁玦,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别参错了人。”
胡山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求道:“宁佥宪,您这是说甚话啊!”
“您怎就不明白呢,那些都真的是我编出来的啊!”
“还嘴硬是吧?”宁玦一把上前便夺过了一根水火无情棍。
“他们不是为了保我!兹事体大,胡某也是没办法了才让她们三户去投石问路的啊!”
宁玦举着水火无情棍的手登时便僵在了原地。
“你什么意思?”
“佥宪明察啊,刘家港是当年三宝太监七下西洋的起锚之地,已然是江南能找到最大的码头了,连刘家港都淤塞至此,这江南还有能正常行船的码头吗?”
“这是刘家港的第一起命案,却不是江南第一起,整个江南眼下已然找不出能正常吞吐的码头了啊!几乎每个月就要有几次这般的祸事。”
“一二百两银子对我们来说确实不是大数,谁禁得住每个月都这么来几回啊!更何况,大头不是人命,是那些白白漂没的货殖啊!”
江南河网密集,商贾多用水道运输,这等于是老天爷把高速公路给修好了,固然江南不缺水。
但随着商船愈多,吃水愈深,各种问题也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吃水深的船需要更深的河道,更繁忙的商船也需要更宽的河面,而作为河、海联运的枢纽港口,运载能力也已然超出了极限,需要扩建更多的船埠。
因为早先的小农经济,这种事情一般是由乡绅带头,带着同乡同里出工出力的就把事情给干了。
这些乡绅是能把要占的地腾出来,该安置的安置了,上下打点清楚,客商们没这个本事,熟人越多买卖越不好做,最在当地能有一两个朋友便已是不错了,有钱都没地方使。
宁玦蹙眉道:“码头不够了那便修呗,江南那么多的空地呢。”
胡山这才哀嚎道:“修?真若是能修何以至此啊!”
“我们是走尽了门子,想尽了法子,无外乎就是四个字,兹事体大,我们就是想修个码头啊,实在是想不明白,怎的就兹事体大了!”
“我胡某人是给她们使了些绊子,但最多也就是在崇明县能活动一番,出了崇明,到了州府,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都是因这兹事体大,各府县才不敢受理,真的与我无关啊!”
宁玦的眉头逐渐紧蹙:“所以,这本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不敢跟朝廷上疏阐明,所以便故意不给这些遗孀抚恤,逼着她们闹,逼着她们豁出命去替你们办事?”
方才还趴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胡山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
“我……我不是赔她们银子了吗,而且寻常一条人命也就是五十两。”
“将此人拿了,拖回都察院,找个大夫盯紧了,伤好些了便再杖二十,杖满一百杖为止!”
及至此时胡山才真正的有些慌乱了起来。
“胡二,赶紧想法救我啊!”
胡山抬起头,这才看到胡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老爷,您放心吧,小的今夜便去找人搭救您。”
只是嘴上这么说,但直到胡山被人拖走后,胡二都没有出门的意思。
——
宁玦回都察院后调阅了几份江南各港的公函以及水道的情况,而后便匆匆进宫。
只不过当宁玦将面前的这一摞奏疏放在朱载壡的书案上时,朱载壡却是将停在了原地。
“宁师此奏批不得,最起码现在还没到批的时候。”
“为何?”宁玦疑惑道。
朱载壡的回答也很简单粗暴。
“因为朝廷就没收这份钱啊,要修这码头,日后还要年年修缮维护扩建,不仅是拨银子这么简单,取于何处便用于何处,朝廷总不能让天下的农户去给商人修码头,要修这么多的码头,首在革税制。”
“那就革啊!”
站在侧旁的张居正这才开口道:“宁兄,古来商税所得皆入属内库,革了税制,商税必将冗杂,那就必须要如前宋那般划入户部,亦或是如同汉唐那般由外朝代为征缴,而后解入内库。”
“划入户部那便划入,内库……”还没等宁玦说完,便意识到了这事究竟是哪里兹事体大了。
在明代无论怎么革税制,本质上都是在将天子与朝廷做切割。
之所以没有州县官敢受这个状子,就是因为受了这个状子,一定会带出江南各码头逼仄的问题,到时候谁受这个状子谁便是试图将天子与朝廷做切割那只出头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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