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子余年向外看去,只见陆英朝守着门口,让傀儡无法靠近。原本准备刺杀宋员外的隐藏傀儡,此时不知去向,而屋内窗户恰好对着阵眼,能直接看到外边此时的状况。
抬眼望去,碧衣女子侧脸比之前更加苍白,反观陆英朝,仅是脸上布满雨水,脸色微微红润,并无其他不适。
在老道士催符箓的帮助下,宋小姐缓步朝着阵眼边缘走去,只剩下半个身子还留在外面。而镜妖受到结界的影响,隐隐有脱离出肉身的景象。眼见宋小姐的魂魄似乎已经略微占据了主导地位再迈两步就会进入其中,此时的镜妖本就元气大伤,受到阵法冲击后,定然会被夺走了肉身的控制权,镜妖为了多一分赢面,只能显露真身压制宋小姐魂魄,使得宋小姐魂魄和镜妖开始相互争夺肉体。
好在宋家小姐在老道士的帮助下受损的灵魂已是被滋补了一些,虽然还无法完全契合肉身,但不至于被镜妖所完全压制。
不过毕竟肉身和灵魂已经有了轻微排斥,即便有阵法的相护,短时间内也无法彻底融合,一旦出了阵法,就会影响受损的魂魄,而此刻随着镜妖真身显性,宋小姐凡体已然是难以承受一身二魂,已有崩坍之迹。
不远处的陆英朝急忙御剑刺向镜妖,却也由于镜妖附身于宋小姐肉身,未免束手束脚,只求得能拦住镜妖退路,不过好在镜妖还是慑于年轻道人本命剑的威力,情不自禁地收了法力,内心懊恼不堪,要不是对方又有阵法相助,镜妖也不至于被压制此等境地。
碧衣女子视线侧移看向老道士,心想着既然镜妖无法脱身而走,那就先解决掉那守在阵眼的老道士,破掉阵法再说。
宋员外心疼女儿,碧衣女子的一屏一息都瞧在了眼中,见碧衣女子手指微曲,欲再次和镜妖联手,实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跑出屋外,指着镜妖和碧衣女子大声骂道:“贱泥胚,亏得还敢到宋府来。老朽当年这等资助你,赒给盘缠,与你赎出眠香楼,你不守妇道就罢了,老朽宅心仁厚,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不予你追究也就两清了,如今勾结着外人害我一家老小,真是不知羞耻的万人骑。”
宋员外之所以敢出来希望能引来碧衣女子的注意,好让陆英朝去帮助老道士一起对付镜妖,这样便可让女儿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不过,也多亏了这一骂,正在酣战的几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看向宋员外。
余年没想到宋员外会在这一刻突然冲出去,等到宋员外气喘吁吁的样子,少年这才清醒了过来,不过看到眼前的气氛却也是完全的懵了。紧接着小心翼翼抬头看向碧衣女子,见女子眼神中再次升腾起强烈的杀意,似是气得七窍生烟,弯曲的五指甚至连手中的琴弦,都跟着似是要崩断。
碧衣女子看着陆英朝连般阻挠,自己又分身乏术,不能离阵法太远,不过一想到今日若不除之,日后必定引来四方山的追杀,日后恐怕再难寻得如此好的机会,虽说身上已无再可用的傀儡,但是要杀两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不由心下一横,不再去管镜妖与阵中傀儡,直朝着宋员外的方向而去。
而那飞剑似是自有灵性,拦在碧衣女子身前。
那碧衣女子见这一幕,终是怒不可遏,眉目如霜,喝道:“找死!”
说罢,便操控着那具独臂傀儡朝飞剑扑杀,而自己抽身于外,不过也不敢离太远,只能慢慢以图退之,碧衣女子觉着那四方山道士也一样,那飞剑虽说是器灵,但阵中毕竟有镜妖与其余几具傀儡,那老道士充其量只是个花架子,实则难缠的只有年轻道人一人,一旦少了本命剑相助,那对上镜妖,胜负有恐怕犹未可知。
那具飞剑一时则是险象环生,若非常年陪伴在年轻道人与其心有灵犀,又有了自主意识,也知自己只需要做到拖住傀儡与碧衣女子片刻,便只守不攻,这才毫厘之间勉勉强强避开傀儡的每一次挥拳。
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一个少女。
少女迅速跑到宋小姐身后,将手中的符纸贴在其身上。顿时让镜妖若隐若现的身形一顿,一张真阳符随着火焰灼烧得更加猛烈,而与昨日那次被真阳咒所伤不同,此刻的镜妖燃烧真元本就元气大伤,又与宋小姐争夺肉身,根本无暇做出提防的准备。
于是,只不过眨眼功夫,那镜妖伴随一声惨厉尖啸便已经被真阳咒烧得烟消云散,原本挺身徘徊于阵眼边缘的宋小姐也终于“咚”的一声重重栽倒在地,仿佛这场因十几年前恩恩怨怨而招致的祸患,也就这样消弭与无形之中。
余年微微一愣,抬头一看刚好对上杨晴的视线,只见少女嘴角微勾,满脸得意地舞动着手中的一沓符纸,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画了好久的符箓,又转头对老道士邀功说道:“阿爹,你看我早就说教飞剑的把式了!”
老道士目瞪口呆,只得愣愣点头,只因少女自跟在老道士身后起,唯有今日提笔练了练,平时也只不过是趁着老道士替人偶尔画符算卦时有意无意地瞥上那么一眼,而老道士也没有说硬要逼着杨晴去学,一来是少女惫懒,二来也是不愿意让少女将来继承自己的衣钵,毕竟日子过得太磕碜。而至于少女,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四个字学而无用。还得亏今日老道士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少女出于对四方山的声望,这才勉勉强强画上那么几笔。
碧衣女子眼睁睁看着镜妖身消道殒,目中渐渐失神,雨滴落在地面,溅起水花,弄脏了的留仙裙角,此刻只能感受到凉风吹过,从中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园中气息。
只是随着碧衣女子的心不在焉,傀儡的行动明显迟钝了许多,陆英朝借机亮出杀招,自觉时机已差不多掐指念出口诀,唤回正与几具傀儡酣战的本命剑,长剑嗡鸣一声,不再恋战,从空中绕了一圈朝碧衣女子背后直挺挺刺去。
碧衣女子防不胜防,连滚带爬,险些丧命陆英朝剑下,尽显狼狈,但好在躲开致命一击。与年轻道人拉开一段距离后,心知大势已去,一双阴冷的眸子恶狠狠盯着阵中的几人。
飞剑悬停在陆英朝身侧,发出轻声铮铮剑吟,似是一位得意的孩童正与年轻道人邀功,陆英朝笑着点头轻抚剑身,而后转头对碧衣女子说道:“那镜妖要是能耐得住性子潜心修行,早晚有一天也能凝聚肉身,我知道你是急于求成,妄想占据他人肉身,那镜妖本就是秦花魁随身之物,假使让与他人肉身融为一体,即便体型各异也可随着时间变化改变样貌,等到彼时再引桃花林镇压的秦花魁魂魄入主,如此一来便算是完完全全将秦花魁重现世间。
好在你没有滥杀无辜,随意找个肉身,只是内心被仇恨所困,还算有半点良知,不然我定不饶你!
你修行不易,又乃秦花魁至亲,我念在她也是个可怜人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现在束手就擒,跟随我回到四方山,好好在门内清修。”
面对陆英朝的劝慰,碧衣女子却不买账,怒言相向道:“臭道士,休要再说了,我技不如人,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若不是仗着你们人多势众,我也不会落败!”
碧衣女子软硬不吃,飞剑气势如虹,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冷冽剑气转瞬而逝,刹那之间,便已将碧衣女子的古筝虚影斩断,随即威势不减,继续向碧衣女子的胸口激射而去。
“不要啊!”忽地一道急促的声音在人群中喊了出来。
余年等人皆是一愣,转头看向刚刚为碧衣女子求情的宋员外。
待剑光消失,碧衣女子此时再也没了刚刚的气势,她就这样无力地瘫倒在地,一身碧色纱裙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了大半,只是从碧衣女子的面色来看,这一剑并没能要了她的性命,只是不知道是陆英朝手下留情,还是碧衣女子运气好。
“陆仙长,还请手下留情!”
见碧衣女子没事,宋员外连忙急步向这边赶来,一边跑还一边开口,劝阻陆英朝再次出手。
陆英朝见状,眉头一皱,疑惑问道:“宋老爷,向四方山求援的是你,阻止我为你宋府除害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若是让她活着回去,必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然而不等宋员外回答,碧衣女子却冷冷道:“这道士说得没错,不要以为你今天救了我,我就会心存感激,抛弃妻女,另娶新欢,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只要有机会,我还会回来取你狗命。”
“陆仙长,这件事因我宋府而起,前人种因,后人得果,只是苦得秋荷受了无妄之灾,宋家人之事,还是交给我们宋家人解决吧,老朽确实对不住红娘,让这孩子在外受苦二十年,什么恩恩怨怨让她寻老夫便是,与他人无干。”见碧衣女子如此刚烈,宋员外连忙开口求情,生怕陆英朝直接将碧衣女子的性命了结。
听到这句话,陆英朝略一思索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这样了。”
余年也有些疑惑,连忙看向陆英朝。只见陆英朝同样深深看了碧衣女子一眼,随即摇了摇头道:“百年苦修终成道,一入红尘误终生,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陆英朝便站在一边,便不再言语,搞得余年一头雾水,老道士随即眼睛一转,心中恍然明了,这分明是宋员外以退为进,想必这个碧衣姑娘就是那立墓之人,那秦花魁既是她娘亲,如此说来,她竟与宋员外有着父女之情,四方山总不可能一直护着他,而那碧衣女子修为又那么高,看那她迟迟不愿秦花魁转世,执念于此,想来是个无情的多情人,纵使天大的仇怨,只要宋员外表现得肯诚心悔过,不至于太过于牵连别人……这不是当婊子还立牌坊?只不过,这件事自己始终没有多少话语权在内,更何况还是宋府家事,纵使再多不满也无法多说什么。
宋员外脸色一板,朝众人慨然说道:“今番宋府此劫,均是我年轻时三心二意,朝秦暮楚之故,蒙得这场大祸,当牢记为戒,我如今已是风中残烛的年纪,自当为红娘守墓苟生,来日与她一同入土为安。”
“不必!她已经不在,况且我想她定然不想你再去打搅她,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令人憎恶,你只需早些沐浴更衣,等我取你性命再与娘陪葬!”
碧衣女子言罢,自知徒留这里已是无用,一瘸一拐地落寞离开了宋府,不知去向。
且说如今镜妖已除,那的宋小姐仍然躺在地上,目不能视,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见此情形,老道士取出一道符箓贴在宋小姐头上,朝宋员外说道:“也算不幸中的大幸,许是被那镜妖在阵法中法力大减,一身二魂的情况下并未崩毁,只不过眼下三魂七魄俱是暗淡,肉身虚弱,不过得几月静养怕是不能再下地行走。”
听得此言,宋员外与小村夫更是怃然而悲。
宋员外径直走向昏迷的宋小姐,用力挽住身子,没有将其抱起,立即回头看向呆愣的张家小哥,登时变脸怒骂道:“黑小子,看啥呢,还不过来帮忙!”
张家小哥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一阵,等到宋员外再次开口,才反应过来,连忙一路小跑来到宋员外身前道:“宋老爷,您在叫我吗,我没听错吧?”
宋员外闻言,眉头突然一皱道:“这里除了你,还有比你脸更黑的吗?”
张家小哥虽然感觉自己被骂了,但脸上却露出喜色,连忙上前帮忙,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身材圆润的宋小姐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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