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乃天杀星李鬼是也

第215章 唇亡齿寒


    那京观便摆放在州衙门前,所有百姓都可亲眼目睹。
    何况接下来梁山又把被这些官员贪墨的土地都放了出来,用来安置那些被淘汰掉的士卒,还重新核查已发的土地,看是否其中存有弊端。
    有那么多官员的脑袋盯着,想必那些胥吏能消停一段时间。
    这般大的变故,很快便席卷整个济南城,进而扩散到齐州乃至整个梁山辖下各州府。
    韩老头大仇得报,重新拿回了自家的土地,但他如今已经孤苦伶仃一人,也便不再回去耕种,而是留在了真君庙里,做了个庙祝,每日里向街坊邻居现身说法,传播真君信仰。
    至于这驱魔真君是梁山贼的老大,韩老头却只字不提,而之前梁山军推动真君信仰的时候只管拆庙毁像,也不曾专门强调过,现今便是说了,只怕众人也是不信。
    人这心中一旦有了定见,便很难轻易改变。
    韩老头的遭遇,整个济南城里众人皆知,本来也只以为是贵人行恶的一桩事情,最后肯定还是会不了了之。
    谁知道峰回路转,那韩老头临死之前的绝望祈祷,居然真的传到了驱魔真君的耳中,显灵相救,不但杀了那作恶的耿将军,更是把城内的贪官污吏给杀了个人头滚滚。
    这可比什么佛祖菩萨、明君贤臣要好使多了!
    一时之间,这真君庙里面的香火大旺,每日里来往求神保佑升官发财死老婆的,不计其数。
    不过这种人都是泛信徒,那信仰约等于无,便是被此地的神主牌扩大了之后,依旧无法传到李鬼的耳中,除非李鬼就站在这真君庙里。
    真君显灵惩恶行善这种事情,分外触动底层百姓的爽点,便如同那评书话本戏文一般,不需要任何人推动,便自发的向四周扩散而去。
    不过这信息的准确度嘛……与传播距离成反比。
    这消息越传越离谱。
    开始还是韩老头的诚心感动了驱魔真君,显灵相救,把那作恶之人都给杀了。
    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了韩老头这边上了一炷香,那边驱魔真君掐指一算,便知韩老头有难,把手一指,便有天雷降下,将那行恶之人都给五雷轰顶劈死了。
    那之前在济南城门前被“妖风”吹过的人也出来蹭热度,个个信誓旦旦地说,亲眼见到驱魔真君乘着坐骑自身前经过,还顺手给他们赐福了呢!
    至于那真君的相貌,开始还说什么的都有,后来慢慢就统一了,什么身高丈二,腰围八尺,面如包公,威严肃穆,胯下坐骑是一只千年的成精宝马。
    也不知道马灵听到这些之后心里是什么想法。
    但不管这消息怎么个离谱法,那愚昧的百姓偏偏就认!
    怪不得历朝历代总有人假冒神仙造反,还能骗到大把的人相信呢!
    经历这么一遭,这济南城内的信徒便凭空多了许多,不再似以前那样小猫三两只了。
    甚至就连那驱魔真君神主牌上,也隐隐约约有金色气运开始汇聚而起,只是那凝聚速度却缓慢异常,现在依旧还只不过是虚影而已,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形成一丝。
    不过这些消息也就普通乡民会信,那些各地的江湖好汉却大都知道实际情况,对此的态度却颇有些唇亡齿寒。
    得益于信鸽的存在,梁山麾下各地的消息传递非常迅速,没用多久,便是在遥远的登州府城内,梁山军麾下的一群江湖好汉也都得到了详细的消息通报。
    “啪!”一个汉子猛地把手中的酒碗摔到地上,惊怒交加地骂道:
    “总寨这也做得太过分了吧!”
    “不过是几亩薄田,为了一个老儿,便把自家卖命厮杀的兄弟都给杀了,这与那赵官家又有什么区别?”
    “咱们在前面卖命厮杀,他们在大后方坐享其成不说,还把自家兄弟当走狗一样杀掉,岂不让人心寒?”
    “他们还把这些事情公然通报全军,这是想要作甚?”
    旁边的另一人也忿忿地附和道:
    “可不?”
    “咱们这般辛苦搏命,为的还不是求个马上封侯?”
    “不过是些田地罢了,等将来梁山得了天下,咱们哪个不得弄个万顷良田回来?”
    立时便有人讽刺道:
    “你懂什么?”
    “你还真以为是为了那点田地便杀人么?”
    “咱们梁山大寨主可是驱魔真君下凡呢!”
    “这老儿的事情一出,那些愚民还不得把真君爷爷给供起来,天天跪拜磕头?”
    “有了这个身份,以后梁山再打天下,没准敌人便望风而逃了,不知道省下来多少事情?”
    “再者说了,咱们李鬼哥哥也是个泥腿子出身,没有什么显贵的身份,凭什么做皇帝?”
    “这有了驱魔真君下凡的身份后,他便和那道君皇帝平起平坐了,等抓到那赵官家,便可搞个禅让什么的,谁能挑出毛病来?”
    他这一说,别人登时便想起之前的事情,跟着叫道:
    “之前让咱们搞什么神牌,录什么军籍,我还以为是担心咱们骗他们的军饷呐!”
    “如今方知,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这般说来,这些说教的东西,都纯粹是哄人的啊!”
    “这总寨也真是的,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好了,还搞这些玄虚!”
    他这一发牢骚,所有人的不满便都被引了出来。
    “可不是?”
    “这梁山的弯弯绕也忒多了!”
    “说是穷鬼没油水,让大家只许抢地主富翁,可偏又不许抢过往的商贾,只能抢有大量土地的坐地户。”
    “你说明白了,大家照着做便是了,可还安排了专门的军法官盯着咱们作甚?”
    “摆明了是信不过兄弟们!”
    “还有啊,兄弟们在外厮杀,却连个娘们都不能抢,找女人还得进城花钱才行,还不如当山贼时快活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许的,实在是不爽利!”
    众人伱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郁闷,再加上酒劲上来,便愈发的口无遮拦起来。
    “顾恺哥哥,反正这儿郎们大都是咱们山上的,只有那些炮手和些许副将、都头是梁山上下来的,不如索性便把他们都杀了,咱们自立了吧!”
    “不错,哥哥,这登州本来便是咱们打下来的,便该归咱们说了算!”
    “那梁山既然不讲义气,咱们也不必再继续留在梁山受他的气!”
    那上首叫做顾恺的汉子心动片刻后,便猛地一拍桌子,大骂道:
    “住口!”
    “喝多了几口猫尿,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别的不说,若无那梁山火炮支援,这登州府城哪里那般容易攻破?”
    “便是如今,那宗泽带着孙立屡次在外骚扰,这登州至今也未能平定,让我在梁山众人面前好生没面子!”
    “说不得,这次的事情便是梁山大寨在敲打咱们,若是再不平定此地,只怕那梁山之上便要派人过来接手此地了。”
    他这话一说完,众人便立时沉默了下去。
    片刻之后,又有人抱怨道:
    “哥哥,这登州不能平定,不是兄弟们不肯用命,只能怪咱们运道不好,遇到了宗泽那怪胎!”
    “当日那登州的知州都率先弃城跑路了,谁料这贼配军居然又蹦出来?”
    “那病尉迟孙立也是个废物,轻易便把兵权让了出去,任由那个大头巾摆弄。”
    “你看其他几州,哪有这种倒霉事情?”
    顾恺冷哼一声道:
    “你说这些又有何用?”
    “那林教头马上便要打入东京了,到时候多半梁山便要建国登基,大赏群臣。”
    “论功行赏之时,可不管你运气好坏!”
    “尔等也莫要在此聒噪,赶紧把私吞的田地都给分下去,否则若是日后被总寨查出来,当心被杀鸡骇猴!”
    众人心中不舍,但又念及梁山建国后升官发财,心头火热,悻悻然各自去了。
    登州的府城在蓬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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