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日记

第10章


  正式讲课的时候,见到下面一脸迷茫,她便会说:“啊,我听到你们的心声了。高数实际并不难,是你们的思路没有打开,打开心扉阳光才能射进来。只要你们不断开发这个题目,把好的方法迁移过来,发掘它的隐蔽性。做题要敏感,虚实结合。”看来她语文学得也不赖。
  上马小姐的课总是充满欢声笑语,不为别的,就为那语音语调也值了:在她的字典里,L=爱洛尔,Q=渴呦,r=干妈,严格=阉割,长半轴长=床半轴床,棱柱=愣猪,借=嫁,题型=畸形……不行了,叶阑珊又忍不住了要笑了。
  这为马老师很有才,语言那叫个幽默呀,发音那叫个雷人呀,点名那叫个个性呀!
  点名能怎么个性——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
  “下面回答课后问题,我们不要从前面开始了,就从中间开始,向四周辐射。”有创意,很有几何特点,不愧是数学老师;
  “你们预热一下,我先叫个声如洪钟的。”可能是预热以后声音能更大点吧;
  “现在我要提一些深邃的问题,就让那些表现得很不情愿的同学回答。”太狠了,不过不要紧张,更不要尿裤子,问题肯定不深邃;
  “那位摩拳擦掌的同学,就你了。”殊不知,人家是想打你……
  这还不算很搞笑的呢,更搞笑的是马小姐耍脾气的时候:
  有的同学喜欢舒服的坐姿,她会说:“后面的同学坐好了,又不是让你听小说呢。”她太高估自己讲课的水平了吧;
  有的女生站起来回答问题她还不想让别人看:“你们那几个男生,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干什么呢?”哎,她绝对想歪了!思想不纯洁,玷污了那些个纯洁的心灵;
  有的熬通宵的同学在精彩的课上也会困的,她就会走到你跟前:“精神精神,别人都笑成那样了你怎么还困呀?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如果某男说自己找女朋友去了,岂不是给老师脸上不好看?所以,今后大家还是不要问人家晚上干什么去了;
  有的同学听得出离入神了,嘴大张,她也看不过去:“咱们一会儿要是再看见你的嘴一张一息的,就把你放后头去。”第一,地球人获取氧气时嘴都好一张一息;第二, “咱们”显然太过拉近蜡烛和同志们的距离;第三,怎么“放”,又没有现成的推土机;
  还有的同学有时候会窃窃私语,她就发火了:“我怎么老是听到下面有个粗粗的男生在那里说话呀。”大伙儿哈哈大笑,她却一脸茫然,不知道她指的是哪里粗!惹急了她也会说:“你们不要觉得老师对你们好就可以随便欺负,那个同学,还说小话儿呢,有什么好说的!”马小姐总是把说话演变成说小话儿,可能真会有大小之分吧,之后,说小话儿也成了她的口头禅。最重要的是语气和表情,推一推红眼镜,撅着嘴,沿用发嗲的声音,堪称一绝。如果能附加录像,叶阑珊必定会将精彩奉上。
  马小姐呀马小姐,为何你有这样的本事,让大家一唱三叹!话又说回来,人家确实有本事,最见处是和同学们之间的对话,不行了,还没等说叶阑珊几个人就笑上了:
  有一次,她举例子:“假设四对夫妻捆绑在一起”,此话一出,招致大笑不止,五秒钟后,她总算反应过来了,便红着脸,皱着眉:“有什么好笑的?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有一次,她在讲一个模型,就对着下面说:“现在需要的是把你们的手充分动起来。”此话一出,又招致大笑不止,只不过反应压缩成三秒钟,而后她更生气了:“你们现在的学生,怎么老是瞎想呀?”
  有一次,几个淘气的男生没有交作业,她掐着腰:“你们有写作业的权利,也有写作业的义务。再不写就把你们放到冷宫里面。”几个男生哗然,在这不仅写作业成了权利,而且沦为了马娘娘的后宫!
  还有一次,某同学上课迟到了,这绝对触动了马小姐的权威,看着某同学鼻子里的卫生纸,她让他把纸拿下来,然后上面没有血,然后她会说:“老弄这些假招子干什么呀?”看来,她还有一双慧眼。
  (5)
  还有,叶阑珊总是觉得马小姐每天要用十分钟的时间在脸上涂上十层粉底,因为总是那样白,那样厚。那天叶阑珊正揣摩着是不是抠一抠“墙皮”,就会掉下来无数层灰,她一直怀疑那是豆腐渣工程。可是,墙皮没下来,她的汗先下来了,因为马小姐宣布了一个惊天大大大消息——高数期中考试!刹那间,人声鼎沸了。人人忧愁,愁锁眉尖;个个哀叹,叹不绝口。
  苍天呀,大地呀!她没想到上了大学居然还要期中考试。想想看,这就像是没有预警的初潮,就这么平地一声雷地来了。不过她初潮的时候虽然手足无措,但却异常兴奋,可是现在呢,只剩下手足无措了。即使是初潮,也要买卫生巾,洗小内呀!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呀!砰地翻开课本,斗大的数学符号和公式,它们认识她,可她不认识它们。谁让咱是明星呢!她现在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不过她很肯定的一点是她们的高数老师姓马,是个女的,不要小看了这两点信息,不一定所有的人都对自己的老师 “了若指掌”。
  看来,不得不去上自习了,自习是叶阑珊平生最痛恨的词汇之一,除了无聊还是无聊。在这方面,金鑫是先行者,她很有兴趣有事没事动弹动弹,不一定是学习,但是一定会朝着那个神圣的殿堂走去,接受智慧的洗礼。
  在去教室的路上,金鑫问叶阑珊:“高数你会吗?”
  “会我是傻子。你呢?”
  “除了高数我都会。”叶阑珊很庆幸在这方面她们俩也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两个人在教学楼转了半天,不是没有空教室,是要找个称心如意的,就像找男人。比如人多的不行,人家都那么些个人上杆子得了,咱还凑什么热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根草?比如阶梯教室不好,不是不行而是不好,咱胃口比较小,喜欢中不留的,太大的消受不起,心理没底。再比如,脏乱差的不行,姐们虽没有洁癖,可还是喜欢清清亮亮,干净利索的。怎么?嫌她们俩龟毛?这就是变态女人们的变态思维。
  终于,有个“男人”算是入了这二位的法眼。金鑫先趴在门后玻璃上勘察了,然后倏地把包甩给叶阑珊:“稍等。”
  然后扭动着两瓣性感的臀,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挥笔豪写:“本教室今天下午3:30有会,谢谢合作!”
  虽然教室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几苗人,不过他们的唾沫星子也够金鑫一壶喝得了。这年头就是这样,到哪都竞争激烈,“好男人”谁不想要呀?想独享就得耍点手腕。姐们胃口小,可是却很挑剔。不想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别人——变态除外!
  大功告成,金鑫探出头,白了白她那虎睛般的大眼:“牛逼吧!”
  叶阑珊只顾低头往里走:“我不认识你,一会儿有人打你千万别说我认识你。”
  反正总算是有了“男人”,却没有“恋爱”的状态。前五分钟,叶阑珊的屁股乖乖地和凳子亲密接触,翻开了第一章——函数。从第五分零一秒到第二十分钟,她在走神儿,走神儿甚至占去了叶阑珊生命的近N分之一,时多时少,可总是会有的,就像每天的大小便,叶阑珊从来不便秘。从第二十分零一秒到第二十三分钟,叶阑珊去嘘嘘了,生理需求,这是人生的大事!
  ……
  为什么没动静了?因为叶阑珊睡觉呢。
  在这方面,金鑫还是有至少超过叶阑珊的耐力,虽然很烦,也会时常玩玩手机,发发短信,可是不会睡觉,所以她超前了——比叶阑珊多看了十页(其中有三页是习题和废话)。
  “哎,变态,起床了。”金鑫达到了极限。
  叶阑珊艰难地爬了起来,用四根手指撑起本来不大的眼珠,看看手机:“呀!五点多了,走吧。肚子抗议了。”
  然后两个人步履轻盈地走出教室,离开了这个本来属于别人的“男人”,除了课本什么都没有带走,除了二氧化碳什么都没有留下。
  管他呢,tomorrowisanotherday!
  (6)
  该来的还是要来,当叶阑珊惴惴不安地翻开试卷时,傻了眼了,那些个符号和公式,它们依然认识她,可她依然不认识它们。不是她耍大牌,而是她真的太小牌了!
  倒计时开始,痛苦的2个小时,残忍的120分钟,没天理的7200秒!
  总算交了卷,剩不剩(叶阑珊的家乡话,首先的意思)确定写上了大名和学号,其余的只能祈祷奇迹了。
  然后又是等待,叶阑珊纳闷,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充斥着等待:
  等待,在无声无息的那天开始了,没有预警,没有先见,没有防备,就那样深深地狠狠地实实地刺进了我的胸膛……
  等待,在阳光明媚的那天开始了,没有阴雨,没有雾气,没有狂风,就那样悠悠地慢慢地切切地埋进了我的肌肤……
  等待,在寂寞难耐的那天开始了,没有爱情,没有陪伴,没有方向,就那样猛猛地纯纯地真真地扎进了我的脑海……
  以上是叶阑珊在校内煽情,那时人人网还不是人人网,是校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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