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滕

第22章


  其实远不止如此,中原周围的四大汗国分别是窝阔台、钦察、伊利、察合台,它们本是为安邦定国而分封给贵族的领地,但是这些贵族又把自己的领地分割给其他人,使得国家逐渐分裂,各自为政,统治阶级内乱越加激烈,以及人分等级制度引来自农民阶级的反抗,大元朝早已经摇摇欲坠。
  简单点说,就是除了目前的金国,大元朝(指中原)的边疆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家叛乱,四大汗国首当其冲。自从察合台后裔笃哇汗与窝阔台后裔海都汗联合的那次叛乱之后,即使最终叛乱被平定,但是动摇了大元朝的根基。而且在笃哇汗之子怯伯汗大败海都之子察巴儿汗,兼并窝阔台封地之后,没恢复几年生息,他就急不可待地利用金国屡屡挑衅大元朝。现在,赵颢瑞若不把金国的叛乱气焰压下去,那么察合台大军的铁骑就肆意践踏中原了,而其他叛乱国也是始终躲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绝不会放过分一杯羹的机会,到时候天下必定大乱。
  玲音刚要启口,赵颢瑞就抬起帽檐,比个手势打断她转移话题,他虎视眈眈地瞪着玲音,好像随时能把她撕碎给吞了,语气严肃,一字一顿地质问:“朱副将,你应该记得我们计划正午行动,而现在正午将近,为、何、犬、小、白、没、有、回、来、复、命?”
  玲音心底哀号,她就是不希望赵颢瑞想起这件事情,才费这半天口舌,但是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她直面赵颢瑞的吃人目光,学着犬小白淡定地笑了笑,虽然有点四不像,但是依稀还有那么点神韵,她尽量平静地说:“依照计划,童家商船正午已到达接应地点,犬小白给我发过信号,想必他会在恰当的时机出现辅助我们。”老招术,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
  赵颢瑞还想说点什么,却眼尖得看到城外飞来报信使的单骑,他再低头一看马棚屋檐在地面的阴影,测算时辰已到,计划已经启动,此时他是骑虎难下,必须要放手一搏了。
  “报……西面十八镇匪患猖獗,请求增援,告急文书到!”一报信使单骑飞驰进金国大门,边高举文书边叫喊。他故意让守城门的金国将士皆闻此号,自己却到城墙拐角就一溜烟消失了,根本没向主帅大营报信儿。
  报信使也是元兵假扮,这就是计划的导火索,他这边一点燃,赵颢瑞就不得不带人马往外冲了,耽误时机被金兵抓住他们这伙“哑炮”,恐怕所有人都要粉身碎骨了。
  “我最好看到童家商船停泊在该停的地方,否则……”赵颢瑞怒瞪赤目像放大镜下的玻璃球似的快爆凸出来了,他残忍地威胁玲音,“我扒了你的皮,生……吃……了……”他最后三个字说得尖细,像美工刀划过玻璃的声音扭曲地怪异,让人浑身汗毛倏地倒着报数一轮。
  玲音哪里见过拿人当猪宰的沸腾杀气,一时被吓得呆住不会动了,头皮一阵阵发麻,视线直直地投在水平线上。
  “王爷,请上马!”成康泽牵来一匹乌黑发亮的汗血宝马,抱拳道。
  赵颢瑞单手掐住玲音的下颌甩到了粮草车上,她一痛才清醒过来,立即后悔没给他点厉害尝尝,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赵颢瑞利落地翻身上马,他一声令下:“走!”埋伏已久的元兵纷纷策马而起,拉起装满粮草的车向城门进发。
  他们到了城门,守城门的金兵早闻西面匪患猖獗,刚才又听到告急文书到,成康泽会说金国当地话,他上前寒暄几句,卫兵便要放他们过去。
  突然有个金兵不知何时绕道队伍后面的粮草车旁边,问了句:“这车上是什么?”他举高兵器就要扎下去,赵颢瑞脸色大变,但他在队伍前面领头的位置站着不及出手。
  坐在车上的玲音把对赵颢瑞的怨气全发在这兵卒身上,恶狠狠地一脚踹开他的武器,成康泽方才从前面赶回解释道:“这是去炸土匪的火药,不能在咱这儿爆了不是?”兵卒想想也是,赔了个不是就放行了。
  玲音这脚可救了众人,赵颢瑞长松一口气,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他们顺利出城后,快马加鞭赶到童家商船的接应地点,但是……
  
第三十一章 帷幕
更新时间2007-3-11 4:12:00  字数:2727
 但是……犬小白不在!
  只有童家商船。
  苏摩拉索河河面一望无垠的宽阔,滔滔波浪翻滚成一条条巨龙,它们纷纷昂首冲撞于童家商船一角溃散,飞溅起洁白的浪花轰隆隆地咆哮。童家商船漂浮在水面上如座冰山般巍峨,赵颢瑞的军队连人带马都上了船,只留下穿着盔甲的玲音以及便服的媚罗和项文轩三人在岸边和另外三个人交谈。
  这三人也是两女一男,男子一眼看去就是位身份高贵的公子,英气勃发,高冠华服,玩世不恭的坏笑挂在嘴角,手掌间把玩着一把纸扇。两位女子婀娜多姿,男子身侧的女子深眼眶高鼻梁似乎有些波斯血统,穿着惹火的露脐装,他身后的另一位女子脸上蒙着纱巾,骨架纤弱得如同江南细雨中飞舞的燕子,她似乎把身体重量都依附在一侧的婢女身上。
  “童三少,你认识犬小白吗?这块你的玉令牌,是他交给我的。”玲音眼神真挚地看着童启安,恳切地询问。她伸手把玉令牌递到童三少面前,他却没有接下的意思。
  童启安揽着夫人金莎的小蛮腰,身后站着舞伶姬飞天,他飒爽地大笑:“哈哈哈哈哈……他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因为我有家有名是个凡人,而他无根无底是神,抑或魔?凡人无知,无知凡人。”他一点也不似有任何宿疾的人,留下模棱两可的答案,也没收回玉令牌就转身携夫人上船了。
  飞天蒙着面纱轻盈地走向媚罗,她绰约的身姿步移生莲,她对媚罗一施礼,娇柔地说:“听闻姐姐也舞了一曲《飞天》,真希望妹妹我也能在场一观。飞天平生仅舞过此一曲,却从不曾得见此舞,实乃毕生憾事。”这姬飞天倒似病入膏肓一般,仅走几步路就要婢女扶持才站稳身形。
  “妹妹,除了你再无他人能舞出《飞天》的神韵,我亦是东施效颦。”媚罗摇了摇腰肢,眼中流露怜惜,似大成舞者之间的共鸣,又似姐姐对妹妹的疼爱。
  “姐姐过谦了,妹妹就此拜别……咳咳……”姬飞天咳喘不停,摇摇欲坠。她身边的婢女嚷说外面风大,也把她扶上船了。
  姬飞天刚上船,那一千元兵又下了船,恢复元兵打扮,盔甲熠熠,列队朝向玲音走来。玲音淡淡地笑了笑,笑的得有丝凄凉的淡定,她的神情越来越像犬小白了,也许爱情就从模仿开始。她仰头望向船头的赵颢瑞,他一袭黑皮草如阳光底下的阴影,看不清楚真面目。
  赵颢瑞在出发前早已料到带出的一千兵卒必死无疑,他需要拖延时间的队伍,而这点兵马也就做层“人墙”才能阻截追兵,既然是“人墙”,那么被金国屠杀殆尽也是必然。而带领这支队伍的人选,他当然不会选择还能为大元朝效力的前锋成康泽,而没有犬小白就失去利用价值的副将朱令是想当然的选择,更何况“他”还主动请缨。
  “副将”这在军营里拼杀几十年才能换回的崇高荣誉,他授予一文不名的朱令,是因为过于在乎犬小白,可现在就……完全没理由再留下“他”。
  一根被割断的主线,一颗被摒弃的棋子,他竟然会……心揪……
  赵王爷和成康泽带着马匹和粮草扬帆起航,珍珠站在甲板上恋恋不舍地望向玲音的背影,还在心痛“他”的主动请缨。
  风诡云涌,黄沙连天,金国追兵隐藏在黄沙之后,片刻就会冲到眼前。
  朱玲音茫然地望穿滚滚黄沙,望向自己未仆的前途,就如没有拉开帷幕的戏剧暗藏叵测的结局。
  现在就是他们三人脱离元军,深入金国去雪儿达娃山寻找“圣能先知”的时机,所以她才主动请缨。
  但此刻她心底最关心的却是……
  犬小白到底是谁?
  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他们难道真的就此错过?
  玲音心底流淌哀伤的河流,暗想:“没想到同生共死的我们竟不知彼此身份,你终究还只是‘陌生男子’而已……”
  船启去,追兵来,远去,错过。
  金兵排山倒海地逼近,放眼望去队列整齐、连绵不绝,元兵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朱玲音在元兵阵前缓缓地抽出弯刀,她又浮现熟悉的浅笑,握弯刀割破自己手掌,血忽地窜出来,她的血手抓住项链上的护体元丹,元丹立即弥漫月白的光晕,她丹田里升腾一股热气奔涌百穴,她大喝一声,元军嘈杂声嘎然而止。她平静地看着每位兵卒,大声地鼓舞士气:“将士们,现在你们跑了也许会多活几天几年几十年,但是我们的生命与其在打猎、放牧、种田之中日复一日地虚度终老,不如选择此时和炮火般轰轰烈烈地炸响一次,即使自己的骨灰消散在无形中……”她一顿,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的脸上,“那么我们也换回了一个机会——让自己的亲人活下去的机会!”这些话也是她对自己说的,她高举染血的弯刀呐喊,“保卫家园!保卫大元朝江山!”
  她在没有小白的世界突然也不怕了,对生与死的界限竟也释然了,仿佛自己已经不在六界轮回里挣扎。
  元兵听了玲音的话纷纷点头,高举兵器回应,他们嘴里也呐喊着“保卫家园!保卫大元朝江山”,所有的声音全部汇集在一起,声势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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