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上演冤魂复仇:夜幕下的荒宅

第55章


可是对他的父母来说,却是一次错误的、致命的迁居。
 
  孩子的父亲是一位教师,他来到这片土地上虽然不奢望成为什么传教的伟人,也没想建立第二个哈佛,更没有兴趣发现第二个新大陆。他就是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办学教书。在他眼里,古巴虽然落后于美国这个新兴的国家,可是也有自己值得骄傲的文化和历史知识。他要办一个学校,即使是免费的,他也要勇敢地完成这次文化交流任务。他相信,他将是古巴第一个来到美国进行文化宣传的人,为此,他感到格外骄傲。
 
  对困难的估计不是没有,而是不足。不仅没有人来父亲这里读书,还有白人来这里找碴。在家乡的时候,孩子一直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位教师而骄傲,当然,现在他依旧这么认为。那时,他还不懂什么叫“奴役”,也不知道这种事的存在,对友好的白人伙伴,他也觉得互相之间是平等的关系。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没有谁比别人低一等的。
第219节:应验的传说(16)
  可是,本来就拮据、困顿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糟糕了。白人朋友开始疏远他们,钱也不够花了,大大的教室里空无一人,孩子就跟着父亲在教室的门口站着,一起发呆,一起叹气。全家的生活都靠母亲每天做针线活来支撑。后来,母亲尝试着做起了古巴的特色饰品。
 
  看着妻子每天晚上在灯下一针一针地缝出那鲜活的玩意。父亲突然意识到,要让外人接受自己国家的文化,空泛的讲解是没有用的。没有什么比具体的东西更容易被外族人理解的了。先从这些东西做起,等大家对这些东西有了喜好,再借着这些东西来介绍这些东西的由来,慢慢地、变着方式地来介绍古巴的历史、文化,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吗?
 
  突然开窍的父亲开始跟着母亲学这些手艺。这个方法果然很奏效,他们卖的东西在市场上一时火暴起来,又有新奇的东西,又有知识可学,谁不想来看看呢?对父亲来说,有人买,就赚一份钱;就算不买,他也把知识传出去了。真是两全其美。
 
  一家人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父亲从迂腐的教师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活跃的商人,参加的场合也逐渐多了。在一次宴席上,父亲第一次接触到了烈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种热爱没多久就超过了他对文化传播的兴趣。
 
  母亲也批评过他,从前她可没见过父亲疯疯癫癫的样子,也没见过他的脸红成那样,兴奋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可父亲不管,他兴高采烈地解释说,时下就兴这个呢!果不其然,没过久,周围便布满了酒馆,母亲藏酒的措施也因此失去了效力。眼看管不住嗜酒成瘾的丈夫,母亲只能告诫儿子,长大后千万不要沾这种毒药。看到父亲喝酒后发狂的样子,儿子也对酒产生了本能的厌恶感,并对这个世界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流行的东西,一定就是好东西吗?发达的国家,就一定没有糟粕吗?
 
  事实证明,儿子的第一次质疑就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家业被父亲的酒在一年内耗空。
 
  潦倒的父亲痛恨自己的同时,也不得不把自己和妻子、孩子交给了农场主,而得到的钱他再次一个子儿不剩地都奉献给了酒。在农场里,男人和女人被分开监管。孩子就这样与母亲分散了,自从和父亲在一起住后,孩子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母亲。实际上,在孩子与母亲分开的十三年,他见到过一次母亲,可是母子俩却已经彼此不认识了。母亲最后死于一场霍乱。这是孩子长大后,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的。
第220节:应验的传说(17)
  那时,孩子还太小,农场主没有给他分配多么劳苦的工作,只是帮人打杂。孩子每天都被一阵铿锵的铁链声吵醒,那时天还没亮,正是大人出工的时候。醒来后,没事做的他就到处走走,遇到有人叫他,他就去帮忙,许多黑人虽然很累,可也不舍得让一个小孩来帮忙,所以他的活并不多。偶尔得到一点针线,他就拿来做母亲教他做过的玩偶和饰品。
 
  这个爱好被一个白人妇女发现后,就花了一美元把他买了过去。从此,孩子就过着比原来好一点的生活。每当窗外响起叮当的脚镣声时,他都要来到窗前看看外面路过的工人,看看那里面有没有父亲,但每次都失望无比。对父亲的记忆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中渐渐淡漠,直至再也想不起。
 
  孩子从此就过起了无父无母的生活,当他知道很多孩子都是过这样的生活,甚至还没自己情况好的时候,心理才算有点安慰。他的工作就是陪夫人去打牌、玩乐,回家后就负责收拾家务、打杂,在夫人突然心血来潮的时候,给她织一些小的物件。只有在空闲的时候,孩子才会出神地望着窗外,想着自己的家乡。岁月首先教会他的,便是忧伤。
 
  孩子所看到的现实就是——白人享乐,黑人工作。这在他的眼里是最不能容忍的。为什么非要是有钱人才能施舍呢?为什么地位低的人提出要分享自己的文化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呢?孩子幼小的心里埋下了替父亲完成志愿的理想,可是他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在给夫人工作的这几年里,孩子意识到,他已经对家乡的特点,哪怕是记忆都已经很模糊了,完成父亲的愿望显得如此的渺茫。
 
  夫人死后,她的弟弟继承了她的财产,而这个孩子也是财产中的一部分。那时的他已经二十岁了,已经不是一个小孩了。夫人的弟弟很胖,是一个农场主,一个有名的吝啬而阴险的家伙。接收财产的时候,农场主看了看这个孩子,问他叫什么。孩子努力地回忆着,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名字了,原来的那位夫人只叫他“小朋友”。
第221节:应验的传说(18)
  “那就叫欧内斯特吧。”农场主顺口说了这么一个名字,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农场主甚至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否真的存在。农场主不想白白失去这么一个劳力,便带着欧内斯特回到了自己的农场,把他跟其他的黑人关在一起,把他当一般的黑人对待。欧内斯特还曾想在这些人中找到自己的父亲,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不仅已经变了模样,也忘了自己和父亲的名字,这注定了他的寻找将一无所获。
 
  到了叛逆期的欧内斯特,把骨子里的反叛和精神上的追求糅合到了一起,他做出的第一个举动就是拒绝做苦力。由于欧内斯特是农场主姐姐的奴隶,而且农场里的工人多得是,农场主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但欧内斯特也没清闲下来,那些看管黑人的白人可不愿意看他闲下来,帮着白人跑腿的事全都是他一人做的。
 
  在帮白人买东西的时候,欧内斯特会乘机在农场外面多转转,打听一些黑人示威的事情回来跟农场里的同胞说。他也会格外留意关于自己家乡的消息,打听古巴的事情。但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父亲的那些学问,更不会有宣传古巴文化、提倡文化平等的那种能力。这让欧内斯特感到很迷惘,但他仍在努力,并悄悄地把古巴人组织到一起。
 
  每天夜里,欧内斯特都会等着农场里的黑人同胞下工,他们一回来,他就宣传平等的思想,鼓动大家争取机会造反。可惜,这些黑人本身已经忘记了“自由”,已经接受了现状,他们的自我意识已经麻木,在他们眼里,只要有吃有喝,有穿有住,累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同胞们的麻木使欧内斯特的计划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有人去告了他。
 
  欧内斯特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虽然他宣传平等、团结黑人的进程很缓慢,也没什么效果,但他的做法已经触怒了农场主,农场主几次威胁他,甚至想找人杀了他,这让欧内斯特有了危机感。他知道在茂密的林子里,有一座白人都怕的房子,农场主也不例外,据说所有诅咒白人的黑人的灵魂都住在那里。为了活命,欧内斯特愿意冒一次险。当第一次踏进那座挂满蜘蛛网,满是灰尘的破败的房子时,欧内斯特也吓得要命。为了不让白人对这里起疑心,他只是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房间,并没有通上电,就这样,诚惶诚恐地在里面住过几夜后,欧内斯特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恙,于是便放心地住了下来。
第222节:应验的传说(19)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欧内斯特躺在稻田里的垛子上睡觉。隐约听到远处有歌声传来,那是天籁。欧内斯特那颗萌动的心怦然跳了起来。他睁开眼,坐在草垛上张望,是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白种女人。白里透红的皮肤,丰满的身段……欧内斯特感到脸上火烧一般滚烫起来。他在心里准备着几套说辞,想着一会儿等她路过的时候,自己就跳下去,假装是不小心碰到她,即使不会发生什么,与这样的天仙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就在欧内斯特为这一想法而激动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女人的背后还跟着一个魁梧的男人,这个男人他认得,是雷克斯,在农场里所有监督黑人的白人当中,他算是最好的一位了,可是雷克斯的力气不小。雷克斯的出现打消了欧内斯特刚才的幻想,他也全当是做了一个美梦,吧唧着嘴一副受挫的样儿。但他还想多看那个女人几眼,虽然不能说话了,看看还是可以的吧。他看到雷克斯和这位仙女来到一个垛子前,两人依偎着躺下,后来的,欧内斯特就再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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