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叫我哥哥

  虽说过了旅游季节，海边偶能看见几个人在此漫步，休憩。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子胸前挂着相机，寻找拍照的最佳位置。一群雪白的海鸥叫着掠过海面，和随风吹舞围巾的少女曼妙的身姿，连成一幅动人的画卷。他立马拿起相机，看着镜头，调整焦距，似曾相识的背影，使他对着这样的镜头愣了五秒，突然，把相机放了下来。
  他无法确定地走近离她不到一米的位置，弯下身子，两只手分别撑在两条腿上，侧歪着头，专注地看着她吃东西时的样子。
  她吃着鱿鱼，无意间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景物，突然，大吃一惊，手里的鱿鱼串还停留在嘴唇边。
  他惊喜地微笑着，举起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后，摘掉胸前的相机，在她身旁愉快地坐下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拿着的另一串烤鱿鱼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就是冷了点。……昨天怎么没看见你。”
  她的心紧张地跳着，脸控制不住地一下子红了。
  “恩。”
  看着她羞涩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地把视线伸向广阔的大海。
  “味道不错……”他重复地说了几遍。
  一见到他，她彻底忘了原先想好的那些话。
  片刻，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她向坐在旁边的男人偷看一眼，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你来没通知他们吗？”他突然转过头，问道。
  “没有。”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今天一早那帮人去东福山看地形了。到明天才能回来。”
  “你没有去吗？”
  他一挥手，把吃下的竹签扔了出去。因为逆风，又被吹了回来。
  “昨天晚餐吃坏了肚子，今天就不想去了。趁这个机会多拍几张照片。来过东极吗？”
  “第一次。”
  “我也是第一次，可惜不是专程来观光。听说东福山比这里还美。”
  “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
  “人太多就没兴趣了。”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来参加这样的活动？”
  “虽然不喜欢，但为了适应这样的工作，这个过场是一定要走的。”
  “你不是律师吗，不应该跟这帮人走得这么近。”她天真地看着他。
  他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在夕阳的映衬下，小类凝视着安静守卫着大海的白色灯塔的脸显得特别美。思宇斜斜地看着小类的侧脸，整洁的短发，跟她的瓜子脸很相配，此时她已感觉到了他专注的目光。
  “笑什么？”
  她转向他，两个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遇了。他渐渐地收回笑意，深邃地望着对方。她的美犹如同小岛干净清澈的自然景观，与都市里被商业化了妖娆的人造美是有区别的。她的美令他很舒服，仿佛把自己带进了学生时代的那场纯洁的初恋。
  片刻，两个人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彼此望着碧绿的大海，沉默好长一阵子。
  “……对了，从北京回来你爸爸打你了吗？”
  “没有。我答应他上医学院。”
  “不是说还要继续去考吗？”
  她很无奈地一笑，“我回来后就知道我继母得了肺癌，还有一个六岁大的弟弟需要我照顾。所以就不去考了。”
  他善解人意似地点了点头，不再问什么了。
 
                  
第十二章 偷着去东极（四）
  东极岛。
  舟山群岛东端岛屿，也是中国海洋最东端的边境岛屿，“东极”――名副其实。
  那个地方，既没有能挡风的山坡，也没有茂密的树林。岛的四周是陡峭的山坡，站在岛上四面可以望到大海。
  天渐渐暗了下来，小类和思宇仍肩并肩坐在岩礁上，晃着腿，看着茫茫的大海。
  他转过头，盯着她的脸。
  “你来了，不给陆立伟打个电话吗？”
  “我不是冲他来的。”
  他冲她笑了一下，不再问了。
  “很好笑吗？我……我是有原因的。”
  他吐出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海浪冲击着绝壁，最后变成白色的波涛。
  “今天为什么没有回去的船吗？”
  “这里的船一天只有一班，下午就开走了。”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其中的一根，一只手很娴熟的翻开打火机盖，点火。
  “你会抽烟？”她用一只手托着下巴，不无好奇地看着他。
  他扬了扬眉毛，优雅地吐出一口烟雾：
  “为什么不会？”
  “我一直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吸烟的。”她又一次天真地看着他。
  “在你的眼里我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认真地观察着他吸烟的样子，他把烟雾全部吞到肚子里，过一会儿再从鼻孔里悠悠地飘出来。
  “你会吐圈圈吗？”
  他按着指令，熟练地吐出三个烟圈。
  “给我也试一下。”小类就象个孩子，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她接过他的香烟，用力地吸了一口，想要玩点花样，却被烟呛了一下。
  “女孩吸烟要文雅一点，……可我不喜欢吸烟的女孩。”
  他从她手里接过香烟，猛吸了一口。
  “大男子主义。”
  他笑笑。
  小类下意识地嘟起嘴，瞟了他一眼。
  “……女孩就应该像个女孩样子，这一次该不是偷着跑出来的吧。”
  小类以为思宇是在嘲笑自己，辩解道：
  “我是打算了结一件事情后就回去的，谁知道一天只有一班船。”
  他掐灭香烟，转而用手托着后脑勺，认真地问道：
  “什么事？”
  小类难以启齿地低下了头。
  思宇瞧了她片刻，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小姐，你不饿吗？走吧。”
  他向她伸出手，一时间她怔怔地仰视着他的脸，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从她渴望的眼神里，他感觉到了什么。
  “我……我想跟你说件事。”
  她明白自己今天来见他的目的，但没想过说出这句话能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说了。
  他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为什么，使他久久无法忘却他的样子。她思索了一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表达。
  眼神与眼神之间短暂地相遇之后，他尴尬地把目光移向别处。她却不由自主地冲动地把头靠向他的肩膀。
  他不知所措，任由她靠着。
  片刻，她含着歉意轻柔地说了一句：
  “老师，请原谅我……在这个时候爱上你。”
  短暂的依偎之后，她迅速从他温暖的怀抱里跑开了。
  他茫然地凝视着她转身离去的样子，思绪顿时乱作一团。
  她在茫茫的石滩边跑着，海水打湿了她的鞋子和衣服。
  他跟在她身后不到半米的距离，不禁拽住她的手腕。
 
                  
第十二章 偷着去东极（五）
  两个人一直默默地走在海边，……不知走了多久。到达一个山洞时，天已黑了，这是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洞。里面很黑，思宇借着手机的微光，能勉强看到眼前凹凸不平的地很滑，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摔跤。为什么要来漆黑的山洞，他们心里谁也说不清楚。
  思宇在前面走着，不时回头看看在后面小心翼翼走着的小类，他小心地握紧了她的手。此时她心潮澎湃。
  “白天看见这里有很多干柴。”
  “别人也来这里烤火吗？”
  正走着，思宇感觉脚下踩到了白天看见过的柴禾。
  “这里有柴禾，太好了，可以点篝火。”
  “太好了，真要感谢留柴禾给我们的人。”
  思宇和小类并排坐着，点上篝火。小类望着眼前摇曳的火苗，心里感到无限温暖。杜思宇不断地往火堆里添柴，火苗渐渐地窜了上来。他出神地望着她被篝火映红的侧脸，不由地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她双手抱着膝盖。
  “遭了，还没吃饭，这个时候应该弄点东西来烤烤。等我一下。”
  “你要去哪里？”她攥紧他的衣服。
  四目相望，她羞涩地放开了攥着他衣角的手。
  “去附近渔民家弄点东西，马上回来。”
  “……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点点头，“一起去也好。”
  出了山洞，小类跟在思宇的后面。因为天黑，看不见崎岖不平的路面，小类在石滩上摔了一跤。他立马扶她起来。
  “拽着我的手吧。”
  她用冰冷的手轻轻地握住他温暖的大手。过了一会儿，两只手很自然地握紧了，毫不分开地插进他的裤兜里。这个时候她体会到了人生从未有过的快乐。那怕这种感觉极其短暂，她依然感到很幸福。
 
                  
第十二章 偷着去东极（六）
  他们在附近转了一大圈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夜色中几乎没有看见亮着灯的人家 。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房子都是空的，简直就是一座空城。
  “我们回去吧。”小类说道。
  海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
  “想起来了，白天我看见这里有座小庙。过去看看。”
  的确不远的地方隐隐亮着光。
  他俩赶到那里时，庙里的僧人正出来关门。讲明来意后，师父很热心领他们进了厨房，拿不出好吃的东西，把放在地上的番薯和土豆分了一半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