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

4 运动会


红幅招展,彩旗飞扬,当时场上确实群情振奋,场下也一样,徐夏不知从那订做了一面大旗,旗上写着“一班最强”四个大字,红旗下架着两箱矿泉水一箱红牛。翻看的班里同学的档案,发现陈颜的妈妈竟然是市里医院的医生,就把一袋绷带,创可贴,云南白药什么的丢给她,让其做起了医护后勤。
    陈颜拎着一袋乱七八糟的医护用品,完全搞不定徐夏的逻辑,很是无语。
    坐在场边无聊的发疯,其实,现实中运动员受伤的几率远比小说中小的多,闲不住的陈颜开始祈祷有点什么事做,但想想又觉得太缺的,自己有事可做不就是得有人受伤嘛。
    “陈颜啊,听说你文笔不错,写写祝贺稿吧,要是被大会广播出来也会给咱班加分的。”组织委员兼语文课代表的厉茜笑得灿烂。
    “哦,那好。”
    中午照常去“Sun House”,这是陈颜后来才知道的,她所在的“小饭桌”的名字。远远的就看到尚铭一瘸一拐的身影,把袋子塞进包里,陈颜跑过去问:“喂,你怎么了?”
    “唔,疼死我了,”尚铭看到是来人,长臂一伸搭到陈颜的肩膀上,随即不客气的把大部分的体重移过去,才道:“跑100M时没活动开,抻到了。”
    陈颜只觉得身上一重,差点栽倒,“喂喂,闪开点,让人看到啦。”急急的想推开这个挂在自己身上的祸水。这要被人看到,还不知被传成什么样呢。
    直到Sun House的楼下也没能成功摆脱这个自称“伤残”的人士。
    陈颜在尚铭强烈要求照顾新来学妹的建议下,被安排到主厅吃饭,位置正对着尚铭。“每天中午看见你就饱了。”陈颜揉揉酸麻的肩膀道,看见对面已经全黑的脸,连忙解释,“啊,我的意思是学长你秀色可餐那,哈哈哈。”自从知道尚铭就是哥哥交代照顾自己的人后,对他的印象更是一落千丈,人以群分啊,和自己那无良哥哥称兄道弟的人能善良的哪去。
    “你没有项目?”看着陈颜一身规矩的观众装扮问道。
    “恩,就是写写稿件,然后兼职医护工作?”扫视一圈,同屋的好几个人都是短衣短裤的运动员打扮,答道。
    “你会急救护理?”
    “恩,我妈是学医的,我从小看过些书,也有点这方面的经验。”
    尚铭笑得那叫个谄媚,“那你帮我看看腿吧,我下午还有百米决赛呢。”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陈颜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吃完饭,便被押到屋里看他的腿伤,仔细看过才发现,真是很严重,膝关节的韧带拉伤。韧带拉伤的部位已出现肿胀和淤血,向徐姨要了冰块冷敷,以助减少疼痛和肿胀,因为降低温度可以减少血液循环。
    “下午最好不要跑了,已经肿了,会更恶化的。”陈颜一边把他的腿垫高,来促进血液回流,减轻肿胀,一边劝道。
    “没事,这点小伤。”尚铭悠哉游哉的靠着一边,不以为然。
    抬头看了下表,冷敷了大概20分钟,“那我先帮你用绷带绑上,局部压迫,可以减少淤血,也不会太疼了。”陈颜利落的包扎完。
    “嘿,看不出来有两把刷子啊。”站起来试了试,好多了。
    “我何止两把刷子啊,说实话咱就是专门批发刷子的,要多少有多少。”
    陈颜不是不明白,在汇嘉,体育生、艺术生是比自己这样自费进来的更没地位的人。更不用说像尚铭一样在三年(15)那样精英班的体育生,平时或多或少都要受些白眼的,如果不趁运动会为班级出些力,会更不受待见的吧。
    被徐夏指派去买几瓶补充体力的葡萄糖液,回来时,三年级的100米决赛已经比完了。抽了空,陈颜寻到三年级的一侧,逐个找去,就见尚铭穿着田径服,用手肘支在膝上,垂着头,因为汗水,头发被粘成一缕一缕贴在轮廓分明的脸颊上。
    “唉,你没事吧?”竟微微有些心疼,陈颜蹲下与他平视。
    妖媚的勾起唇角,邪邪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啊。”
    “那怎么样啊,第几?”陈颜弱弱解释,“我刚才出去了一下,没想到就比完了,没看到。”
    挑了挑眉头,将手搭在靠背上,斜了身子,看着陈颜,握成拳的右手在唇角贴了一下,缓缓伸出食指。
    “第九?没事。。。”劝慰的话还没出口,陈颜就见那弯曲的关节渐渐伸直了,“第一?”
    尚铭嘴角扬起一抹得意之色,“当然,是第一,若拿不了第一我跑个什么劲啊。”惋惜的神色立刻被崇拜代替,陈颜此时的表情尚铭很满意。
    “你去哪啦,李延宇受伤了,快点过去。”徐夏一脸焦急,拉着刚回到本班方阵的陈颜,转到后方空场。
    李延宇平躺在四张并排放置的椅子上,疼得满脸都是细细的汗,腿也在微微的抖。蹲下身,轻捏腿部,换来“唔”的闷哼一声,“没有肿也没淤血,还好,别担心,应该只是轻微是抽筋,休息一下,喷点白药会舒服一些。”
    说着翻出一瓶白色喷雾,犹豫着,难道让我帮他抹,虽然这种揩油的机会难得,但众目睽睽,他要吵着让我负责可怎么办。
    正当陈颜犹豫不决时,“给我吧,我帮他擦。”文舒雅接过白瓶不在多语,转心擦起药来。
    这就开始啦,果然是行动派的女生,宣布主权了,追到这个男生也是早晚的事吧,陈颜暗暗佩服。话说回来自己还没摸过首辰的腿呢,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如果这是有人路过,就会看到陈颜双手捂着通红的脸傻笑的对着两个暧昧动作的男女,而男生忽略了起初的尴尬,一脸诧异的盯着兀自傻笑的陈颜。
    两天的运动会结束,一班毫无悬念地得了学年总成绩第一,徐夏乐的合不拢嘴,大力的拍着陈颜的肩膀,“哈哈哈,行啊你,发稿件得的分比我比赛得的还多。”
    揉揉脱臼的肩,“呵呵,承让承让。”
    韩雪也凑过来搭腔:“哎,这就是‘白领’和‘蓝领’的差距,人家动动笔杆争得就和咱拼死拼活的出卖劳动力一样多。”
    秋风送爽,是难得的好天气,宽松的卫衣,扣上棒球帽,跳着提上帆布鞋对着屋里大叫:“我走啦。”就‘砰’的甩上门,动作连贯的将老妈的叮嘱声一同关在了门里。
    在小区严重与宣传不符的‘微缩的景观’花园里,还是忍不住摊开双臂伸了个懒腰,“真是舒服的早晨呢。”转过凉亭,那株郁郁葱葱的桃树,狭长的叶间隐约缀着几枚青果。
    记得是早春的时候,因为是初三的缘故很早就要出门,整个城市还安静的沉睡在灰蒙蒙的暮霭中,路上的行人寥寥可数。
    爸爸出差未归,看来这一个月都要步行去学校了,陈颜抱怨,虽不过十几分钟的路,但仍然透着凛冽冬意的早春,走起来也着实让人不舒服。
    “小姑娘,这么早是要去哪啊?”一个油滑的声音在,陈颜身边毫无预兆的响起。
    陈颜心里一缩,那恶心声音的主人,此时已把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搭在陈颜肩头。那男人三十出头,一副猥琐的样子。陈颜故作镇定,“你是谁?想干什么?”
    “来跟叔叔上车,咱慢慢聊。”猥琐男腆着脸道。
    “我干嘛跟你上车,你快放开,不要碰我。”努力想拉开男人拽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偷懒走小路,这下完了,附近连个人影也没有,陈颜懊悔不已。
    男人把另一只手环上陈颜肩膀,“叔叔想请你出去玩玩。”
    挣扎的更厉害,心里越发明白如果自己逃不掉,恐怕。。。。陈颜已不敢想下去。
    “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眼泪已忍不住在眼内打转,前方道口处拐出个人影,心头亮起希望,也顾不得许多,冲着那边大叫:“救命,救命啊。。。”
    在看清前方转过身来人影的同时,男人已捂住陈颜的嘴,拼命的往路边的轿车拖去。
    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被拖上车,自己再难逃出,狠命的挣扎,拽开男人的捂在嘴上的手,大喊:“陆铭振,救我。”
    就见身影顿了一下,急速跑过来。
    “该死,臭小子,别多管闲事。”猥琐男看见来人不过是个少年,一手紧拉住陈颜道,并不把少年放在眼里。
    也不答话,陆铭振一拳揍在男人的脸上,男人低咒一声,甩开陈颜和这个莫名出现的小子打在一处。
    突然间见到熟悉的人,即使是自己的冤家对头,心中也吁地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就再也克制不住的紧张和委屈,“啪”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虽然对陆铭振的第一印象极好,但之后两人的关系可谓势同水火,互相看不顺眼。陈颜很讨厌陆铭振这种成绩与自大成正比的家伙,即使人家的长相也同成绩成正比,也不例外。其关系也没有因为成为前后座得到改善,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趋势,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另一头,挽起袖子,嘴角有些开裂的陆铭振和猥琐男对峙着。斜眯着比自己矮了半头的脸上青肿成一片,像开了燃料房的男人不屑道:“年纪大了就回家养老吧,就这腿脚,啧啧,要是还没挨够揍,咱就接着来,要不就赶紧给我滚。”
    猥琐男大概没想到现在的少年这么能打,气焰更是嚣张,朝旁边吐出一口带血的痰,还是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呸呸”向地上啐了两下,舔舔还带着血腥味的嘴角,用脚轻轻踢了踢蹲在路边的女生,“喂,你还好吧?”
    “谢谢”,陈颜受惊过度,眼泪汪汪。
    “那个。。。。不用。”陈颜难得的在自己面前露出乖巧的样子,到让陆铭振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你遇到”,继而恢复恶劣的口气,“大清早,走这么偏的巷子,你是傻瓜么你?”
    事实证明想要母猪上树是不可能的,还以为他转性了,陈颜对他的感激之情立马大打折扣,“总之,谢谢你拉。”
    也不再说什么,“能走么?”还是伸手扶起陈颜。
    “恩,”转动一下脚腕,轻轻皱了眉,“只是扭了一下,应该没事。”
    “那走吧,要迟到了。”很自然的接过女生的书包。
    陈颜多少有些感动,微跛着脚跟上。
    “快点,要迟到了,真够慢。”不耐烦的语气,速度却慢下来。
    真是别扭的人呢,其实他还不坏,就是脾气太臭,陈颜想。
    快要上课的时间走廊里人正多,陆铭振走在陈颜斜前方,侧身挡开了拥挤的人流,一路前行,踏着铃声走进教室,两人不由的都嘘了口气。
    吵嚷的教室,大家都忙着赶完前一天的作业,没有人注意到平时不会出现在对方半径1米范围内的两个人,竟一同进了教室。
    下课后,盥洗室。略略处理了手臂上的擦伤,脚踝也只剩微微的疼。回到教室,陈颜回身将剩下的OK绷拍在陆铭振的桌子上,“拿去。”
    严子墨回到座位,就看见陆铭振嘴角竟然贴着嫩绿色的创可贴,“哎?你嘴怎么了?打架了。”第一节课只顾着抄作业,根本没注意一直低着头的陆铭振左边脸颊竟有些青肿。
    “恩,没事。”含糊的答过,陆铭振盯着前排陈颜的后脑勺,总觉得这丫头是故意的,给他的创可贴不是粉色就是嫩绿色,更令人发指的是上面还都印着维尼熊的大头。
    快到放学的时候同桌的卓雅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喂喂,你们两今天没吵架啊,我说今天总觉的少了点儿什么。”
    什么人那,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我忍,忍到内伤,我也忍,陈颜一副隐忍的表情。陆铭振抬头扫了两人一眼,没说话。“你们俩不是生病了吧,难道是冷战。”卓雅不死心的追问。
    “哎,陈颜手上的创可贴和上午阿振贴的是一样的。”严子墨惊讶的发现。
    卓雅一脸奸笑,“啊,有问题,有问题,喂,别走啊。”
    “怎么两个人都走了。”严子墨和卓雅面面相觑。
    第二天早上,陈颜迷迷糊糊的走到巷口时才发现,又走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正犹豫着要不要绕道时,瞥见陆铭振正靠在巷口的墙上,见她过来,站直了身体。
    “就知道你屡教不改,还敢走这。”口气恶劣,“走吧。”
    “你在等我?”陈颜笑眯眯的开口。
    “我是怕你被人报复,没人还我救命之恩。”
    “切,夹恩图报,说吧要爷怎么报答你?”
    “嗯。。。还没想到,想到再告诉你。”
    陈颜微闭了眼,深吸一口混合了草木芳香的空气,看着眼前浓绿的桃树,想起,那之后,陆铭振就是站在这棵桃树下等她一起上学。那时桃花开得正盛,一树粉红,阳光透过树梢,斑驳的照在他身上,他穿着学校深蓝色的制服,斜跨这书包,身型挺拔卓尔不群,在自己眼里,像一枚小小的太阳,是那样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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