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

第143章


“樊隐岳,没想到本王又被你耍了一回!你竟敢让本王为你养别的男人的儿子!” 
 
她厌恶颦眉,“楚远漠,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如此叫嚣?” 
 
“樊隐岳!”他咆吼。“你给我明明白白的告诉本王,这个孽种是谁的?关峙?还是楚远陌?” 
 
“你骂对了,他的确是孽种!你说对了,他的确不是你的!”她冷笑。“如果是你的,我怎么可能生下?你无非是一只疯狗,有人会生下疯狗的孽种么?” 
 
他目生戾色,“樊隐岳!” 
 
接连吼声,惊了沉睡中的小人儿,发出呀呀低哭,她掩住他的耳朵,把襁褓向胸前揽近。“如果我得晚一步,你准备对他做什么?” 
 
他笑得残忍,“我准备将他的血放得一滴不剩,让他知道,欺骗本王会是什么后果!” 
 
她唇角亦勾起残厉弧度,“这么说,我还真应得再晚一些。” 
 
“隐岳,不要这样。”珂兰绽出,缓颊道。“适才,我们是想救这个孩子着。可是,太医验了血,说远漠的血不能供替,所以远漠方口不择言说了那样的话。其实,我这个 
 
不懂医的人都明白,远漠的血不行,一定是你的血可以。这个孩子长得像你,肯定血也像了你,是不是?” 
 
她听得不解,“什么意思?” 
 
“那位高先生是王太医推荐给王爷的世外高人,可以根治孩子身上的毒,但要亲生父母的血才行。远漠是千军主帅,身负重任,虽不能一次供给,但愿意分次施行,可太医验 
 
血……” 
 
她一双幽眸冷睨适才被她踢翻在地的世外高人,“楚远漠的血不行,是么?那,你想抽谁的血?又想把这个娃儿弄去哪里?” 
 
后者立起身,从容道,“在下此法为‘亲子换血术’,总是要亲生父母的血才行。若没有亲生父母的血,这个娃儿……” 
 
“哪里的庸医敢充大头蒜瓣!”乔三娘听得早是不耐,一个箭步到了高人跟前,一记巴掌狠辣落下。“老娘行医行了几十年,还没听说过什么‘亲子换血术’,你……” 
 
樊隐岳拉过三娘,“把娃儿抱走。” 
 
“我抱他走?老娘还没有跟那只疯狗算账,那只疯狗差点把老娘丢进军营妓帐内伺候男人去……” 
 
“他的帐,我会算。” 
 
“可……”乔三娘怀里抱了人,仍是不情不愿。 
 
楚远漠方唇扯笑,“既然了,何不一起陪这孽种去见阎罗王?”他出手如电,掌心扣向襁褓。 
 
“啐,乖孙子,老娘懒得理你!”乔三娘身子倒旋着,打被樊隐岳破坏的窗口倒飞出去,稳稳当当飞上房顶,口中犹有余音不断。“隐岳,三师父配得那些迷 药可是顶不了一 
 
夜的,你也别恋战!” 
 
楚远漠遽怔:府里除在这房内人和门前守卫者,都中那妇人迷 药了? 
 
他讥望樊隐岳,“你以为你会是本王对手?” 
 
樊隐岳以剑答之。 
 
两条身影由房内打到房外,由平地到高处,再由高处返回平地,约至百招后,胶着情势渐变,樊隐岳显不支之势。 
 
楚远漠扬声哂笑,“就这点本事么?你的武功若有你的心机一半,关峙也不会做了狼粪。” 
 
“用心机又何妨?”她剑锋斜撩其颈项,引其以右掌宽剑相格,右手條从剑柄撤下,拍其左臂内侧。 
 
“……唔!”楚远漠切齿闷哼,向后移撤三步。 
 
“恨不能割己之肉,剔己之骨……楚远漠,你割肉时有千万般的不愿,却仍是莫名其妙的割了,是罢?”若非遭珂兰打断,她所给出的暗示当不止如此。 
 
“你这贱 人果然以摄魂法为本王钟祟!” 
 
樊隐岳暗惊。此人的意志之强果然罕见,仅受一次割肉之苦,便将暗示相应解除。 
 
“亲手割己肉的滋味如何?”语间刻意讥讽。 
 
他一时气极,“你这个……” 
 
趁其这瞬间的不备,她左袖挥出粉物,遁身一隐,至其身侧,指落“巨阙”“章门”两穴。而后,现身其眼前。 
 
“楚远漠,你会明白何谓任人宰割。”她挥剑梉下。 
 
“远漠!”随这战中的两人奔走在畔的珂兰哭叫着扑,两手握住了她挥落的剑锋。“隐岳,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回。” 
 
她美眸浅眯如刀,“你最清楚我经历了什么,你竟会让我放过他?” 
 
“隐岳……”珂兰十指死死握在锐利锋刃之间,血流如注。“他总是真正喜欢过你的罢?你也曾真正对他动过心的罢?你们之间,不管谁对谁错,念在曾经有过真正时光份上 
 
,就请你今日听我一回,放过他!不然,就请你先杀了我,再杀他,我不能亲眼看他死!隐岳,我求你!” 
 
这个傻女人。“珂兰,我说过,我会对不起你,会伤你,便是在这样的时候……对不住,我……” 
 
“隐岳!”珂兰向地上跪去,两手未松剑锋,惊得樊隐岳撇了剑柄。否则,这个傻女人的两只手必定全要废了。 
 
“我求你,隐岳,我求你啊,求你,求你,求你……”
蚀二九 
 
眼见天下最傻女人的额心毫无吝惜地与青石地面磕击,不几下已涔出血,樊隐岳未曾心软,却也难以出手。这楚远漠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傻女人以这样的心情爱他? 
 
然而,她处于杀与不杀的两难,别人的出手却是毅然决然。 
 
蹑声蹑脚底靠近,不响一声的拣起地上落剑,不假思索地挺剑刺下—— 
 
珂兰听着声响,抬手望去,骇得面无人色,疾奔去救。 
 
樊隐岳冷眼旁观,观那位世外高人高先生虽一眼即知身无武功,仍能双手握剑拼力刺入楚远漠胸前,紧接是第二剑,第三剑…… 
 
可惜,第三剑未下,珂兰出掌拍中高先生左胸,致其晕瘫在地。 
 
“远漠,远漠!”珂兰仓皇失措,抱住了男人血泊中的躯体。“远漠,远漠……隐岳,求求你,救他一命!你是个大夫,你能救他,求求你!” 
 
“对不起。”樊隐岳摇首,爱莫能助。“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放弃补上一剑。要我救他,没有丝毫的可能。” 
 
“隐岳——” 
 
珂兰凄厉长呼,樊隐岳飞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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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郎?是关郎么?关郎你了么?” 
 
南宫玖甫进帐内,便看见静立帐内灯影下的男人,半明半暗的面容,她乍见不敢确认,又害怕错认。将帐门阖严,向前一步,迟疑试唤。 
 
关峙走出阴影,问:“你希望得人是我?” 
 
“真的是你!”南宫玖喜极而泣。“我当然盼你,每日盼望,每日失望,这你是最清楚的,不是么?” 
 
“看,你丝毫也不怕我找你寻仇。” 
 
“……寻仇?” 
 
“寻杀妻之仇。”关峙撩衣坐下。“你杀了我的妻子,你不会忘了罢?” 
 
“你的妻子?”南宫玖眯眸。“樊隐岳?” 
 
“我的妻子只有她。” 
 
“你……你要为她而找我报仇?” 
 
“有什么不对么?” 
 
“不对,当然不对!”南宫玖花容如同遭了霜欺般苍白娇弱,颤笑道。“只有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关郎,你也患了这毛病了是么?因为嫁过人,你娶她,我可以不去在意。 
 
因我曾负你,你爱她胜过爱我,我也要自己不去在意。但你怎能为了她,想要找我报仇?如何报仇?杀了我?你要为新人杀旧人,是么?” 
 
“你不是旧人,月儿也不是新人。如果月儿出现时,你仍留在村中,她不会接近我,我和她今生便是陌路。但是,她是在你我结束之后出现,我看到她,喜欢上她,进而爱上 
 
她,都和你无关。你我之间,不说孰对孰错,不说孰是孰非,只须明白一桩事就好,结束便是结束,你心中始终不肯认同,无非是不能看到你不要的还有人要,你放弃的还有 
 
人抓住。这话我想你说过不止今日一次,你一径掩耳盗铃,我错在没有将话说得更加决断。因为我始终对过去的自己有一丝不忍和不甘,我不想让自己曾以为光辉显赫的过去 
 
全是不堪,我想让自己回想起时,至少有一个人让我觉得自己曾遇到过真实。可是,南宫,你……” 
 
南宫?南宫玖美目條眙。 
 
“你实在太习惯掌控所有事。你想把所有人所有事都握在掌心,想让这个世界都匍匐在你的脚下,你想在你需要时便要,有暇理会时便理,你喜欢操纵自己的和别人的人生。 
 
你做不了一个村中农妇,于是回到奭国成为了摄政王妃;你掌握了权势,于是想要回爱情;认定要不回时,于是用这要不回的向珂莲公主换了你最需要的。你是一步步变成这 
 
个样子?还是你本就是如此,当初是我肤浅的被美色所惑,只看得到你想给我看到的?” 
 
“关郎……” 
 
“本,你想要如何的生活是你的事,你却硬要牵扯到月儿。为了什么?你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么?还是,我又高估了你对我的心?你助珂莲把月儿送进楚远漠手中,无 
 
非是确准月儿不可能束手臣服,楚远漠杀了我,月儿必定恨他入骨,你想用月儿的仇恨为你除去楚远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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