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舞乱世：凤朝吟

  “他为了登基连贳王爷都杀了，你真的以为他会跟你走吗？”
  闻歌慢慢走进她，目光里依旧带着温柔，只是这一刻却让嬗舞觉得是滑稽的怜悯，这次，她连苦笑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呆立在那里望着闻歌
  等待（四）
  她又做了半个月的美梦吗？莫晟是天之骄子，有后宫那么多美娇娘等着，还可以权倾天下，怎么可能会跟自己走，做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眼角酸酸的，想哭了，不知道此刻是作为丫头还是嬗舞，她想哭出来。
  “丫头，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闻歌难忍地注视着她，轻轻将一个药包塞到嬗舞手中，她没有打开看里面是什么，但她知道那是可以变回以前样子的药，两人长长地对望着，一种奇怪的气氛慢慢将他们包围起来。
  “为什么？”
  她看着他的眼睛，想在其中搜寻点什么，闻歌的眼睛却因这三个字回避了她的目光，撇过头去，嬗舞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苦笑，这一刻的他还是她认识的闻歌吗？
  “闻歌，为什么？”她朝他走过去，从比闻歌矮出一个头的角度望向他，
  在他眼里分明在逃避什么……一定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我要回去找他，我要亲口问他！”
  从他身边穿过，划过一阵身风，闻歌额前的长发被吹起，他这才开口喊道：
  “嬗舞，别回去，就当是闻歌求你！”
  她听见他叫自己‘嬗舞’，脸上再次泛起苦笑，背对着他站在原地，如果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自己，突然间发现闻歌离自己几步的距离却像隔着一座大山一般，心不知是因莫晟的失言还是闻歌的疏离，总之难过极了，夜晚下的街灯，灰暗得像被偷走了光明，没有人可以触及的冷清，只见两人就这样背对着立在那里，许久。
  “闻歌，别让我恨你！”
  “即使你恨我，闻歌也不会再让你回去找他！”
  她继续带着苦笑，回过身子，有些忧伤的神情，望向那道熟悉的背影，曾几何时，那个在危难时对自己不离不弃的闻歌已变得如此陌生了？
  “是吗？”
  她久久的凝望着他的方向，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闻歌变了，彻底变了，她想着，一边回过身体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往那扇门的方向走去。脑海里莫晟的脸不断重叠出来，最后她再看到的不过是那个在液湖亭中吹着陶笛唤自己丫头的男子。
  “吱……”
  她将门沉沉地关上，身体慢慢地靠着门背划了下去，眼睛望在门厅上的黑漆漆的木头，心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闻歌，知道吗？即使当年知道的毒是你的，丫头也从未怨恨过你！
  泪水慢慢滑了下来，沿着脸颊从下巴低落到胸前的衣襟上，凉凉地，很快就透湿进去，侵入了身体里，那种感觉交织在心上，就像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有了一般。
  门外，闻歌依旧站在那里，就像当日嬗舞离开乾坤殿时一样，孤寂的身影独自站了许久，在他的内心又何尝没有过挣扎，只不过当自己一直守护的东西终于变成一条相交线对立时，他不得不做出抉择而已。
  “舞姐姐，你怎么了？”
  是小宇的声音，他看见嬗舞蹲在门后难过的样子担心的问道，嬗舞忙站了起来，伸手拭擦着脸上的泪水，小宇只是个孩子，不能吓到他了，她是这样想的，于是忙摇着头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真相（一）
  第二天，嬗舞一样坚定着回悸阳的想法，一大早她就开始准备早餐，并收拾好了行囊，小宇蹲在门榻上，带着害怕的心情凝望着她，他是怕嬗舞就这样把自己丢了吧，那么自己又要回到曾经那种挨饿的日子了！
  临走前，嬗舞给了小宇一些银两，虽然说明了会回来接他，小宇却是不相信的，手中紧紧握着那些银两，心却浮出百般无可奈何，那个哥哥不也说要回来吗，结果呢？
  嬗舞像个木偶一般穿梭在行人中，肩上的行囊中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她却异常的重，没走多远就觉得特别累，抬头去看天，只见刺眼的烈日照在头顶，让人眩晕欲转。
  “听闻荆国明月公主一病不起，荆皇已下旨让荆十公主嫁去南阳呢！”
  这声音是路边一个茶铺中传来的，说话的人是几个闲聊的中年男子，嬗舞听到之后，脚步就停在了那里，因为他们口中的十公主所指正是芸怡。
  “芸怡……”一想到芸怡将要用一身的幸福换去的是什么？是荆国上下几十年的安宁！脑袋里原本空白一片一下子便涌入许多连自己都摸不透的情绪，这责任原本是自己的，而现在她却还执着的要去等待某个人的回答。
  她迟疑地望着城门方向，这一去真的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人群里，淡漠的面孔匆匆穿越了过去，唯独有一张面孔是她所熟悉的，他们之间相隔十米左右的距离，对望着。
  许久，闻歌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走过来拉着嬗舞就往一条小巷中奔去，与此同时，嬗舞自己也感觉到周围暗浮着杀机，这样的感觉自从她是纳兰嬗舞开始便没有停歇过，想要她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丫头，回到闻歌身边吧！”
  她任由闻歌拉着，在奔跑中，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后背的青丝，与透着一种忧伤的背影，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画面她眼角就酸酸的，对于闻歌，她早就看不透了，既然当初她选择离开，两人就不再有牵绊，为何现在他还要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看情形是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
  闻歌，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心里某个声音响着，她却始终不敢真的问出口来，如果这一天，他们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一直奔跑下去，那嬗舞的宿命就不会像后来的故事发展了！
  脚步终于还是停在了那里，嬗舞从他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有些难忍的等待着闻歌的一个侧脸，只是他的神情里仿佛早就猜到了她的选择，那便是她不去悸阳，也不会跟他走！
  “丫头……”
  站了许久，他们的前方是一条长长的巷子，被周围砖瓦挡住的地方看不见阳光，闻歌长长地唤了一声，夹带着无尽地忧伤，目光里的绝望更让嬗舞有些迷茫，那仿佛寓意着什么事要发生一般，就在他们之间。
  那颗眼角的泪痣的颜色似乎在悄悄发生变化，犹如被染了血的符号，嬗舞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突然……
  “噗……”
  闻歌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喷洒在他胸前的白衣上，犹如在那里盛开了一朵邪恶的冥花，嬗舞眼中一惊，她知道那是什么。
  “你中毒了？”
  她大声问道，闻歌的身体已无力地坐了下去，嬗舞急忙用自己的身体去拥着他，手指颤抖地触摸过那些还带着他温度的血。
  “你给自己下毒了？为什么……”
  真相（二）
  闻歌的身体渐渐越来越沉，几乎全部重量都落到了嬗舞身上，他的脸上浮出一个淡笑，正是这样的笑容每次都会让嬗舞感到无尽的温馨。
  “我想……赌……一次！”
  他的声音很小，而且带着颤抖，嬗舞难过的摇着头，不愿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种毒她太了解了，因其名字的特别，只听闻歌说过一次便深深的印在了心底，忘情花。是一百中毒花液提炼出来的巨毒，没有实质的解药，唯一能救命的却是自己挚爱的人真心的泪水。
  闻歌所挚爱的人？
  “喝我的泪水可以好起来吗？”
  嬗舞问他，他却依旧保持着那淡笑摇摇头，艰难地说道：
  “没用的……丫头……是闻歌……骗了你，闻歌……挚爱的人……一直就不是丫头……是闻歌对不起丫头，尽管……这样……请你不要回去，闻歌只能这样阻止你……丫头答应我好吗？”
  嬗舞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脸上虽然挂着惊讶，心里却是不相信的，看着和他就要离开自己了，拼命的摇着头。
  “告诉我是谁？我们去找她，丫头不要闻歌死！”
  她边抹着泪水，其实连她自己都知道闻歌是支撑不了那么久的，只见他又摇摇头，那个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已整整十年了！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他十四岁那年，他以楚氏传人的身份进宫为均帝治病，在乾坤殿中第一次见到那个神采奕奕的男子，慕容莫晟。在他的人生中，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因她的母亲也是爱上了另一个女人，父亲才悲绝中将母亲杀了之后自刎的，也许他的血液里就只能承载这种被世人唾骂的感情罢！
  其实他曾无数次在离院，悄悄注意着莫晟望着嬗舞弹琴的样子，正因为此，他才心甘情愿的跟随在嬗舞身边，尽一切所能不让她受到伤害，这可笑的爱屋及乌更让嬗舞无法接受，她努力抽噎着，把那些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原来，闻歌爱的人并非她慕容嬗舞。
  记得他来于安的前一天，太子妃柳锦惜找到他，虽然从未正面与她交谈过什么，很显然，这个女子很了解他对太子莫晟的感情。
  ‘为了莫晟，嬗舞绝不可以回悸阳，就算她回来了，本宫也可以让她见不到殿下，楚公子尽然全心全意为了殿下好，那么请别再让这个女人回来了，否则，殿下迟早会毁在她手中的，楚公子明白吗？’
  于是闻歌用尽最后的力气，慢慢说道：
  “丫头……答应我好吗？答应我……不要回……悸阳！”
  泪水，拼命的往下流，致使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