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舞乱世：凤朝吟

  她记得那块莫晟的玉佩还当在当铺里，应该想办法赎出来才是，她思考着自己能干些什么赚些钱呢？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于是干脆拖了那身女装，找来一件备用的男装穿上，一个人出门在街上四处游荡。
  那块玉佩一共当了四百两银子，就是说她要赚四百两才够啊，走了很多条街，脚有些发软了，一家饰品铺就出现在了她眼前，她看见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进了饰品铺里面挑东西，嘴里还在谈论些什么，于是她就跟了进去，假装在那里看饰品，饰品店的老板是个中年妇女，未搭理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却热情的过来招呼她来了：
  “小兄弟要看什么饰品啊？我们这里什么货都有哦！”
  “喂，我说老板，我们可是先来的，你怎么对我们不管不问啊？怕我们不给钱吗？”
  看样子那几个姑娘见老板如此态度有些生气，其中一个黄衣的女子跑过来不平地说道，嬗舞注意了黄衣女子那张脸，还算个美人胚子，不过那一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风尘女子，想必这便是老板不怨搭理她们的原因吧！
  “我开门做生意，不缺你们那几个靠取悦男人得来的子儿！”
  老板不肖的反驳道，几个女子一听，气恼的瞪着她，黄衣女子蹬脚转身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在嘴里骂着什么，嬗舞有些无奈，只好摇摇头走出了饰品店，只听见老板在她身后使劲喊自己，她不是因为老板叫自己才停下来的，而是有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于是她转身回去，挑了许多自己觉得还不错的饰品，用身上剩下的三百两银子要便宜买了下来，老板也是个实在人，见他一次性买这么多就比单卖便宜了许多。
  下午天色也很好，她吃过午饭就往于安最大的青楼香艳楼，推销她的饰品，世道里的人看不起这些青楼女子，然而嬗舞却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的眼光看待她们，一个人又怎可能选择自己的身世呢，像她、残红、秋啼甚至小宇。
  既然饰品店的老板不想做她们的生意，她接过来做岂不是两全其美吗，这些饰品她都已比自己买价高过一点的价格卖出，也不算很贵，楼里所有的姑娘都跑出来争先抢购她的饰品，一个下午她就赚了五十两。
  拿着自己赚来的五十两，心中美滋滋的，虽然离四百两这个数还有些距离，不过她想明天多去几家青楼自然就会有了，从香艳楼后院里过时，她无意间听到几个姑娘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哼，那个幽萍还不是张着自己能跳几只舞做着香艳楼头牌的位置，轮样貌，她哪里比得了七媚姐姐啊！”
  嬗舞听到这里小心翼翼的探出个头去，只见香艳楼姑娘的内闺院中，三个彩衣姑娘正坐在院内刺绣，其中那个七媚便是上午嬗舞在饰品店遇见的那个黄衣女子。
  等待（二）
  这夜里，她专门买了一身新的男装去了香艳楼，并指名要找七媚姑娘，姑娘们每日都会在楼下的大厅中公演才艺，嬗舞在楼上的包厢里等了许久才看到七媚姑娘从楼下上来，这个时候楼下正是那位幽萍姑娘在表演舞蹈，嬗舞好奇的从楼上的窗口望下去，七媚有些生气，站在门前轻咳了一声，嬗舞会意，转过神来，礼貌的拘礼。
  七媚注意到来人正是今日白天到楼里来卖饰品的小兄弟，有些惊讶，突然回想起在饰品店也遇见了他，这才恍然大悟般地叹道：
  “是你？”
  嬗舞淡淡一笑道：“姑娘好记性！”
  “公子早上看见七媚与饰品店老板争执，下午就想到了赚钱的门路，这大晚上又见面了……公子与七媚倒是挺有缘的！”
  不用细听也知道，七媚话中的讽刺之意，嬗舞却并未色变，依旧保持着那抹淡笑道：
  “在下今日来可全是为了七媚姑娘呢！”
  七媚冷笑了一声，这样的话不知听了多少次了，耳朵都听腻了，怎会在意呢，自顾自的做到了厢房中间的雕花桌上，倒上两杯酒。
  “姑娘别误会，在下这样说并非对姑娘有何轻薄之意，在下是来帮姑娘做上香艳楼头牌位置的！”
  七媚一听，脸色即变，带着惊讶的目光望着嬗舞，再一次上下打量了眼前她一番，平凡的脸，平凡的穿着，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就你？”
  嬗舞淡笑着点点头，并伸出手将头上的发髻撤散了来，顿时头上的青丝披散了下来，七媚一惊道：
  “你是女的？”
  嬗舞没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楼下正在跳舞的幽萍，慢慢说道：
  “小女子听闻明日是一年一度的万花节，明日才艺表演之上，我可以帮你胜过她！”
  七媚似乎不清楚嬗舞口中的‘胜过她’是什么意思，跟随着嬗舞的目光一下就看到了幽萍，论相貌，香艳楼没谁能比过她七媚。然而论才艺却时时是这个幽萍站上风，自己想赢过幽萍的想法夜夜都有，却不过是空想而已，现在眼前这个莫名的少女却说她能帮自己，虽然有些不相信，潜意识中却对胜过幽萍更加强烈。
  嬗舞见她正在犹豫继续开口说道：
  “明日夜里，就可以让你如愿，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要四百两银子，这银子你可以事后给我，这就是我的交易！”
  “四百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七媚有些迟疑，眉头皱起来。
  “四百两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跟让你做香艳楼头牌相比，可是七媚姑娘占了便宜！”
  听到嬗舞这般自信的说，七媚眼睛一亮，两人约好明日才艺表演之后看结果。
  次日，天刚刚黑，嬗舞按照约定来到了香艳楼七媚闺房中换上舞衣，这是一件粉色亮纱的轻衣，袖口很大，嬗舞昨天已看清楚了七媚的身材与自己很接近所以脸上蒙个纱巾是可以骗过去的，于是她找来于舞衣同色的纱巾从头顶围穿下来，七媚看在眼里，心中又有些担忧。
  如果被发现的话，她不但在这香艳楼混不下去还会遭幽萍等人耻笑，心中一直坎坷不安。
  “姑娘放心吧，我定会做得很好的！”
  嬗舞看出她心中的忧虑，信心满倍地说道，然后独自走下楼去。
  等待（三）
  在走廊和楼道下的距离，不时有香艳楼的姑娘惊讶地望着她，细声议论着。
  “从来不跳舞的七媚姑娘今日打算跳舞了！”
  “是啊！看样子是想在这万花节和幽萍公主一决高下吧？”
  “我看呀，很难哟，谁不知道幽萍姑娘的舞技？”
  嘲笑声，讽刺声一阵阵传来，这地方给她一种腐烂的气息，沉吸了一口气，面纱下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因为残红的缘故，她对青楼女子有种自然的怜悯，在她心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过她却十分厌烦这样的嘲笑声。
  报幕的老鸠见嬗舞已准备好了，用一百八十倍的嗓门高喊道：
  “下面，我们香艳楼的七媚姑娘一支秋忆为各位爷助兴！”
  这万花节上，台下早已坐满了于安的达官贵人，还有各地奔波的商人旅士，听到老鸠的声音立刻响起振耳的掌声，可见对这舞的要求之高。
  “啪啪啪！”
  副有穿透力的萧声从乐房中传出，紧接着是空洞的琴音，带着连绵不绝地忧伤，三个拍子过后，更加夺人心弦的二胡拉响，像漂浮在山间的幽魂在哀哭一般。
  只见粉衣的女子，舞着婀娜多姿的身体慢慢进入舞台中央，有从天台下射出的灯光照在她若影若现的面孔上，这一看便知是天上跳下的仙子，有着触摸不清的仙韵。
  二胡声与琴声完美的贴合，向穿越在天空的精灵，混合成一股神奇的力量带动着全场人的情绪。粉衣女子抬手，踢足，尽情的投入，埋头沉醉，仰头气眩，旋转自如的舞动，这样的情绪表达更成功的将所有人随着音弦越引越深。
  七韵就站在二楼的阁楼隐处，呆呆地望着台上舞动的身影，潜意识里竟然浮出是自己跳出这样幽美的舞姿而满足。
  慢慢地，二胡声最后的哀叹，萧声回荡般的收尾，粉衣女子慢慢退入后台，为了怕动作过大而将面巾舞下，之前她刻意用线将面巾与发髻上的饰品连接好的，回到二楼七韵的房间迅速换上自己来时的男装，这个时候七韵已穿着一身黄色丝袍下楼去了，楼下点名要与七媚姑娘共度良宵的人数不胜数。
  那幽萍见七媚跳了一支如此美的舞，自叹不如，竟然放弃了接下来上台的机会。
  嬗舞如愿的拿到了四百两银子，离开香艳楼直接到了他们当玉佩的当铺将佩玉赎了回来，一阵满足的喜悦感涌上心头，笑容满满的朝住的宅子走去，夜已经深了，小宇还在家等自己呢，她想着，不免加快了脚步。
  在离宅门二十米远的街角，她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门前，自己的脚步也停歇在原地，脸上之前的笑容凝固在一起，有些彷徨。
  为什么他出现在这里？
  闻歌似乎感觉到她的气息，悠然的转过身子，四目对视，有种重逢地忧愁。那颗属于他的泪痣醒目的进入嬗舞的眼中，只听得他轻声说道：
  “他不会来了！”
  心一沉，有种绝望的感觉从胸口涌出来，她死死地望着闻歌的眼睛，那是丫头曾经的精神支柱，然而这一刻，心中所有的绝望都是因为它。好想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想重复一句‘你说什么？’可惜自己听得清清楚楚，他说莫晟不会来了。
  “我不信……”
  她这样说，心却并不相信自己，这些天的等候，潜意识里又哪一次相信过他真的会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