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藏毒

第51章 秘密


    圣斯有专门为学生提供的休憩室。
    一楼和二楼是普通贵族休息的场所,三四楼是顶级贵族的套房,每一层楼都需要用专属的学生卡才能进入。
    宁栀进入四楼的走廊,沉暗的楼顶光线在她精巧白皙的面容上投射下淡淡的阴影。
    她攥着陆霁明临走前塞给她的学生卡,眼睫微微低垂,神情若有所思。
    用完餐后,陆霁明突然接到来自他父亲的电话,说他到圣斯附近来考察公事,顺便来看一看陆霁明,陆霁明便让宁栀先去找个房间等他,宁栀看着他略微凝重的面色起了心思,笑着说她也想见一见未来的市长候选人,陆霁明听后,只笑着说现在还太早了,而且他父亲比较严肃,会吓着她的。
    尽管语气还是温和,可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宁栀便只好将这个念头暂时按捺下去。
    她进入圣斯前,便对他们每个人进行了调查,陆霁明的资料她也看过:父亲是政界炙手可热的人物,母亲是个不出名的演员,早年间和他父亲离婚后便一直一个人低调而居。
    陆霁明鲜少提起他的家庭,可宁栀却有一种直觉——他的家里,一定有着一些秘密。
    一些会让她兴奋的秘密。
    陆霁明就像是一条盘亘在一旁的毒蛇:阴暗又恶毒,会在不经意间给你狠狠一口,将致命的毒牙刺入你的皮肤中。
    他不像江原那样将别人当作暴力发泄的出口,而是单纯地以汲取别人的折磨摧毁别人的心理支柱、心理痛苦为快乐。
    能培养出这样坏种的家庭,一定不一般。
    来日方长,一步一步来,她对自己说。
    她收回发散的思绪,视线漫不经心地往静寂走廊两侧的房间扫去。
    打算随机挑选一间房间的宁栀忽然在面前这间房门的插卡处凝住了视线。
    学生卡插在门上,这代表着这间房正在被人提前占有使用中,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只是,宁栀看着这张上面印有名字和寸照的卡,还是笑了。
    卡面整洁铮亮,即使光线不好宁栀也能一眼看清上面照片上顾淮淡然地注视着镜头,穿着制服清冷出色的面容,而照片的旁边,便是用加粗的黑色篆体写就的“顾淮”二字。
    从开学以来,她便能明显察觉到顾淮在刻意疏远自己,整日待在画室,有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也淡淡地瞥开视线,高冷极了。
    呵,装什么装。
    宁栀最恶心的便是他这副假清高的样子,明明骨子里恶劣冷漠又自私,还要装成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
    宁栀想起顾淮的作息习惯:他一般会在中午下课时来到这边开一间房放书包和个人用品,然后去画室待半个小时,最后回来午休。
    这个时间点,他不在,所以才会将卡留在这里昭示着房间有人使用。
    她眨眨眼,轻轻地哼笑一声,径直开了门,将卡从插卡处抽出来,随意地扔在进门的玄关处。
    *
    “啪”的一声脆响在肃穆整洁的办公室响起。
    往常在外界有着“好脾性”,在大众面前接受采访时总是条理清楚,笑容和蔼的陆议员陆正承关上门来,却显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这个废物!”
    陆正承打了陆霁明一耳光,还不解恨,直接将手上厚厚的文件报表一股脑地朝他扔去。
    陆霁明站在原地,垂着目光,将被他打得偏过去的脸重新转回来,一张与陆正承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的脸上神情麻木而冷冽。
    “你看看你!我给了你两个月的时间,你就给我做出这个鬼样子!”
    “我以后怎么能将手里的工作交给你来做!”
    陆正承手底下私业不少,底蕴雄厚,他野心很大,政商两界都想要拉拢占据。
    可再大的雄心壮志,都敌不过年老日暮。
    就算再不甘心,他也得接受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完成他的野心了。
    所以他这两年便开始提前培养陆霁明,让他先管理两间公司,可陆霁明做出的成绩却让他十分不满意。
    陆霁明听着他愤怒急促的呼吸,抬眸对他露出了温和的笑,顶着一张带有明显巴掌印的脸走上前来为他倒了一杯茶:“父亲,您心脏不好,别太动气。”
    顿了顿,他又说:“我这次已经让公司在上一年度的基础上盈利了百分之十五了。”
    他神态恭敬、语气亲和,可陆正承听了他的解释却更加恼火,直接将他递过来的茶杯狠狠地掷在桌上。
    “百分之十五又怎么了!你很厉害吗?你哥哥当年十五岁便能够独立运营三家上司公司了!”
    陆正承说着,又忍不住骂他:“真是个扶不起来的废物。”
    “连你哥哥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陆霁明听着他毫不留情的斥骂,唇边的淡淡笑容凝成一种冰冷,桃花眼里沉着碎冰。
    可那只是一瞬,很快他便带着一如既往的温笑点头道:“父亲,我会继续努力的。”
    迎着他带笑的脸,陆正承一腔闷火也不好发了,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他烦躁地扫了他一眼:“你最好说到做到。”
    陆霁明还是笑:“是,父亲。”
    陆霁明临出门前,陆正承却突然叫住了他。
    陆正承微眯起眼,道:“陆霁明,希望你好好记住你的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陆霁明垂着眸,脸上的恭敬笑容终于忍不住一寸寸敛去。
    他深深地握紧拳,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挤出一个好字。
    门一关上,陆霁明便快步走出来。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的满身寒冽。
    最后眼眸含戾地望了一眼陆正承所在的房间,他扯了扯嘴角,溢出些许嘲讽。
    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
    总之他现在膝下只有自己这一个独生儿子了。
    唯一的独生子。
    是啊,陆霁明抬眼,环顾了一圈:灿烂的阳光洒在周围,一派生机盎然的人间热闹,盘旋在心头的那股挥之不散的郁气终于稍微缓和。
    因为那个耀眼无比、处处压他一头的哥哥,早在多年前就长眠于冰冷的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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