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会展上。
姜婵衣和段裴西一块出席的,席间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一位是瑞誉的新任董事长,上位一年就已经掌握K市,再将分部设立到了F、M、H等几个国家的成功人士,一位是最近这两年天赋极高,因为每幅作品都没有公开售价,全部都被私人买下,被界内人常常说是求画都几乎要到了“千金”难求的画师。
两人一亮相,自然而然就会得到外界和媒体记者的关注。
姜婵衣一袭白裙亮相,身侧的男人则是纯黑色的西装,二人在席间和周围的人交谈以及参观会展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无数记者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看看,都被守在旁边的一个大高个拦了下来。
那大高个凶神恶煞的,听说是段总身边的保镖,往那边一站,大家都没敢在乱来。
姜婵衣在会展里走走停停,开始一心都沉浸在展览的画中,没太发觉身边的不对劲,等她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画,走到旁边喝水时,才意识到罗熊跟在她身边。
她有点好奇:“罗熊哥,你跟在我身边干什么啊?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罗熊小声说:“周围一直有人想要采访你嫂子,我得拦着。”
“嗯?”姜婵衣这才看到周围有人一直都在偷偷摸摸地打量她这边,欲言又止,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她又问:“段裴西呢?”
“段哥在前面。”
“嗯,好。”
她举着一杯橙汁过去找人。
刚过来,段裴西就回头看到了她,过来牵住她的手后问:“看完了吗?”
“差不多了,我还做了很多笔记。”
“有喜欢的吗?”
“有,而且很多。”
“需要我帮你买下来吗?”
姜婵衣立即掐他的手背:“不要,那些画很多都只是用来展览的,你别去乱花钱。”
“老婆。”他好笑得抱住她的腰:“能来画展,出现在画展上的人,不见得都是只追求艺术不要钱的人,所有人在追求艺术的时候,都会被生活所迫,你所看到的画,只要摆在画展中心,都是商品。”
“可是我不用啊,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的。”
段裴西看她:“那你因为你傻。”
“不听。”姜婵衣都懒得和他在这件事情上争辩,虽然他说的也没错,但想到他这种商人天性,她在这种地方就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又想到刚才自己身边的那些记者,她直接拉开了男人的手,“我自己转会儿,你别来找我。”
“不行。”他又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面的人堆里去。
姜婵衣小声道:“你知不知道这里周围很多记者的,搞不好我们在一起的事情都已经被拍下来了。”
说话间,她已经被段裴西带到了几位老者的面前,他率先开口:“好久不见,这位是我的妻子。”
几位老者的眼神瞬间变得惊喜,“幸会幸会。”
姜婵衣也只好和他们一一打招呼。
人家这种身份地位的,肯定也都是看着段裴西的面子上才对她这么友好的,姜婵衣在他们面前其实并不自然。
而且她只在段裴西的介绍下知道这几位老者是几位很成功的投资者。
面对商人,她一贯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也不太不知道他们的话题和圈子。
但没想到段裴西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把话题扯到了最近的几个画展上,又牵着她的手说道:“我妻子不太会画画,画作都是被我收着,但是至今还有几幅画被展示在H国的云边牧画展上。”
此话一出,几位老者看向姜婵衣的眼神又发生了点细微的变化。
“请问,令夫人的画作是——”
段裴西适时失忆:“老婆,你的画作是什么来着?”
姜婵衣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但还是认真回答道:“世与百色还有一些未命名的作品。”
是真的,除了其中一幅画被黄老强制起名以外,其他的作品她都没有起名字。
画展上可能显示的也只是“姜—未命名”这么几个字。
几位老者纷纷点头,像是已经对应了她口中所说的那幅画,其中一位主动开口道:“姜小姐,有时间和兴趣,外面私下找个时间聊聊吗?和你的那些画作有关,我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实不相瞒,我们都是一些对画作很热衷的人,到时候正好可以叫上你的先生。”
姜婵衣瞬间就明白段裴西在打什么主意了。
悄悄朝他投去一个眼神后,很快就主动和那几位老者攀谈了起来。
聊了好一会儿,她和段裴西之间那些该被拍的和不该被拍的,已经全部都被旁边的记者们悄悄记录下来了。
画展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作为投资人的段裴西要上台说几句话,姜婵衣没入座,就站在画展外的看台上,隔着窗帘看台上的男人,每当他说话时,眼神看过来时,她都会朝男人弯弯眼角。
却不想男人在台上说完话后,就直接朝她走过来。
姜婵衣手里的酒只喝了一口,微微抬眼看他:“干什么?这就说完了?”
看台这边有窗帘遮挡,段裴西借着窗帘被吹起的瞬间,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口:“说完了。”
姜婵衣立即去看他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在,你怎么敢……”
可想到那些记者,她又瞬间不想挣扎了。
算了,早晚都会知道的。
都已经遮遮掩掩藏了这么久了,她心底其实也逐渐无所谓了。
酒过三巡,姜婵衣扶着微醺的段裴西回车上,刚坐下来,她就被段裴西扯到怀里紧紧抱着。
车前的罗鹰都习惯了,笑眯眯地当没看见开车。
车开出画展中心。
姜婵衣也没再挣扎,而是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坐着,等他抱够了又推着他的肩膀让他靠着座椅,手指点点他的薄唇,笑道:“真的喝醉啦?之前不是挺能喝的吗?今天的战斗力怎么这么弱啊?”
段裴西闭着眼睛抓住她乱动的手:“没醉。”
“没醉,那是累了吗?”姜婵衣又抽出手指,“累了就睡会儿吧,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呢。”
段裴西闻言,轻轻撩开眼皮和她对视了两秒,“只是觉得你在身边,很舒服。”
“有多舒服?”
“舒服得想睡。”
他一开口就是很有歧义的一句话。
姜婵衣去捏他的脸:“累了就睡,再胡说八道就不理你了。”
段裴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知道了。”
“真的没有不舒服?”
“没有。”
“那你睡吧。”
过了十来分钟,姜婵衣动了下被他紧握的手,抽不出来,但看他却已经像是睡着了的,她靠近了点,扶着段裴西的脑袋靠在了她肩膀上,手掌在他脸颊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何尝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段裴西又开始忙。
忙得经常脱不开身。
百忙之中还要抽空陪她来参加会展。
没醉可能是真的是,但他累了,是真的。
他靠在她肩膀,或许是真的陷入了沉睡中,连她的动作都没察觉。
姜婵衣让他靠了很久,窗外开过的景色变了又变,但车内他们互相依偎的姿势没变。
不知道什么时候姜婵衣也睡了过去。
睡醒的时候,车正在经过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只能感知到身边男人的体温。
他还在睡着。
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姜婵衣觉得他怀里暖和,又主动往里面凑了凑,最后借着隧道里一点微乎其微的灯光看清了男人闭着眼的脸庞。
指尖下意识地勾着他的脸庞,停留了很久。
这个人,她好像很少有机会能这样安静地打量,更多时候都是他强势地在索取剥夺,静下心来感受他,她指尖仿佛一有一片永远捉摸不透的云雾,可这片云雾又时常朝她敞开心扉,露出弱点。
姜婵衣不知不觉间又盯着他看了好久。
直到即将要出隧道。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浅浅地笑了,趁着他熟睡,凑在他耳边很轻地说了一句话。
那是她从来不曾对段裴西说过的话。
也可能是永远不会对清醒的段裴西说出口的话。
她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爱对她来说像一道枷锁,可段裴西又让她感受到了那不少枷锁,是一切美好的象征,或许只有在段裴西听不见的情况下,她才会有勇气说出那句。
我爱你。
话说出口,轻如烟的声音也消散在空气里。
段裴西好像还在睡。
没醒的迹象。
她松了口气。
五秒后,车驶出了漫长的隧道,车后座的男人依旧闭着双眼,呼吸平稳延长和熟睡无异。
可在姜婵衣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微不可察。
却已然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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