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开

第49章


  “也不是,是我妈妈……人年纪大了,身体总有大大小小的毛病,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也让她老人家看看,证明我还活着,让她放心!”
  黄茶茶噗嗤笑出声,“老师您真幸福,还有父母挂念着,自从我结婚后,我爸妈基本对我是不闻不问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宁柏青眉目温和,“那是因为他们对你嫁的人比较放心!”
  然后他抬首示意,“你去门口等,一会小江会把车直接开过来!”小江是公司车队的头,
  黄茶茶点点头,“那好,我帮你把行李也拿过去吧!”
  宁柏青想了想,道一声,“好的!”说完,他把风衣和一个小拉杆箱都交给了黄茶茶。
  黄茶茶缸站到旋转门外面时,张峻磊的电话也到了,“茶茶,上飞机了吗?”
  “唔,没有,延迟停飞了。”
  “哦! 那今天你不能走了!”
  “没事的,我坐车走,我不在家,你开暖气要记得关啊!在外面吃饭少喝酒!”
  “好!你也要注意!“他迟疑了一会,”记得早点回来!我们还约了医生去复诊!”
  黄茶茶脸色一动,正想再说什么,小江已经从车门里出来,帮她把行李拎上车。
  黄茶茶叶不好说什么了,急匆匆挂了线。
  生活的责任2
  车子很平稳,又开了暖气,即使没有太阳,也暖暖和和的,车子一上高速,黄茶茶就开始收撑在膝上摇摇晃晃打着瞌睡。夜里张峻磊搂着她说话说到太晚,天亮的时候她才眯了会眼。然后又起来收拾行李,所以无精打采一直没什么精神。
  从玻璃里往外看,天呈现出一中奇异的苍青色,天上开始飘起细密的雪花。
  宁柏青忙里偷闲从镜子里看她一眼,“困了就躺下睡吧!等到了XX城我再叫你!”
  “嗯!”黄茶茶的眼皮沉重的已经再也撑不上了,随即不再客气,把外套卷起来当成个枕头塞在脑袋下,侧着身子卷着腿闭着眼睛安心睡了。
  刚睡着,不知道是在梦境里,又回到小时候,玫玫和傅弈在前面走,自己在后面追,
  追着追着,自己载进一个大坑里,前面的人不见了,抬起脸,深深的一口井,碗口大的出口映着一颗苍翠的水杉树,树干很大,几乎遮住了蓝的发亮的天,
  井口边突然现出黄校正没戴眼镜的脸,他神情古怪,有些呆滞疲惫,然后爱怜地看她一眼,伸了老大力气似乎想摸她的头发,可是距离太远,没够着,他想说什么,一句话含在嘴里似乎又说不出来,“茶茶!”
  他对着她挥挥手,有气无力,
  黄茶茶一个激灵,醒了,
  醒来时天光像是在牛奶里浸泡过一样,朦朦胧胧,只是周围异常地沉寂。
  黄茶茶皱皱眉,闻到淡淡的一缕香烟味。她迷迷糊糊坐起来,揉揉眼睛,“怎么了?”
  宁柏青一手夹着烟,微微回头,一向平静的眼睛里终于现了些焦灼,“高速封路了,谁也动不了,真没想到!”
  黄茶茶倒吸了一口凉气,如醍醐灌顶,“真的?”
  她没等到回答就急忙看向窗外,漫天的飞雪中,蜿蜒排靠在一起的车辆一眼看不到头,数尺深的雪地已经淹没了高速的黑色路面。
  初始的诧异过后,黄茶茶坐起来,收拾收拾好,然后是无奈的等候。
  一阵沉默后两人试探着开始聊天,黄茶茶担心地看看宁柏青,“油够吗?先熄了吧!”
  宁柏青摇头,“先这样吧,到时再说,前面拐弯应该有个有个加油站。”他然后他弯腰到副驾驶座椅下面翻找什么东西。然后他扔过来一个米色短毛绒的小毯子。“要是冷,先对付着。”
  黄茶茶接过来,感激地望着他,轻声细语道,“上次的事情,一直没机会说谢谢!老师我也衷心希望,你能过得好!”
  宁柏青微微怔了怔,然后点点头,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他自然地转开了话题,“公司的总经理竞选你是怎么考虑的?”
  “顺其自然,我比较看好秦鹰,他比较稳重,也理智宽厚,应该是个能带团队的人选。”
  宁柏青微微有些诧异,“你……自己没有考虑过?”
  黄茶茶凝神想了想,“我?嗯!也想过!但是我不能当舵手,水深船轻,我还是当副手比较稳妥,只是……老师,你怎么舍得放弃……?”
  宁柏青叹了口气他眼睛转向了窗外。“在其位,只能谋其政!人生短暂,该退得时候就退,不能把自己捆死,我还想着去其他领域转转看!”
  黄茶茶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只是目光依然茫然,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模糊的窗户外面,突然出现了好多拿着碳锅的农妇,她们裹得厚厚的,穿着长雨靴,有的还提着水瓶,
  冒着风雪,像是一支空降的奇怪的队伍,出现在大大小小的车辆边上。
  宁柏青打开窗户,一阵猛烈的风灌进来,黄茶茶睁大眼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来!大嫂!我要四根玉米!”
  “好的!”裹着头巾的农妇咧嘴笑了笑,掀开锅盖,扑鼻的清香气在雪花中弥漫开来,“六十块!15块一根!”
  黄茶茶诧异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什么?我们楼下就2元一根?”
  大嫂拿着这毛主席对着天看了看,忙里偷闲白了黄茶茶一眼,“不要也行,后面的车在拼命按喇叭呢!每年都有这时候,姑娘,我们也不容易!”
  黄茶茶想想没作声了,肚子还真叽咕叽咕有点饿了。
  大嫂翻了半天口袋,也才找出个20块钱,宁柏青挥挥手,“算了,没有算了!”
  农妇想了想,又递进来2根玉米,脸上笑成一朵花“得,这位先生人爽快,我也爽快,算我半卖半送吧!”
  一根玉米下了肚,人精神了很多,黄茶茶开始往家里拨电话,拨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接听,刚放下电话,张峻磊的电话却到了,
  冰冻 加了
  “茶茶?”张峻磊的声音里有些焦灼,“听说高速封路了,你到了吗?”
  “没有,还在路上”黄茶茶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然而她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宁柏青,
  果然宁柏青微微皱眉,一言不发,低着头也一直在看手机,
  “还好我带着些吃的,你不用着急。”她看看窗外,白茫茫一片。
  雪越下越密,像是在织造一张雪白的帘子,挡住了一切。张峻磊声音飘渺而遥远,“实在不行,你们找个就近的农家住下,多付点钱。”
  黄茶茶苦笑,“好的,我会解决,有情况我发消息给你,省点电。”
  张峻磊的声音里微微有些叹息,“茶茶,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你爸爸的事情不要太急。”
  黄茶茶一愣,感觉僵硬的血一下子冲上脑门,她的嗓子一下子抖起来,“我爸爸的事情?他怎么了?”
  张峻磊沉默了一会,才慢腾腾说,”你爸爸住院了,脑溢血,听说是和你姐夫吵架了。”
  “现在情况没有稳定,所有的人都在医院里,我也是刚刚知道,剑飞的小姨子在那家医院里当护士。原来你还不知道?”
  接着他状似无意地又问,“你现在是跟你同学的车吗?车上很冷吧?”
  黄茶茶声音很轻地答应了一声,“等到了我再跟你联系。”
  黄茶茶脑子里一片白茫茫的白,她沉默地放下手机,眼睛没有任何温度地看着外面,一片茫然。
  宁柏青尴尬,试图解释和安慰,“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忙”停顿了一会,他又说,“我想帮着把各方损失降低到最小,也想让你轻松过个年。”
  黄茶茶的眼睛流下两行泪来,“老师,你早知道了?”
  宁柏青微微一愣,他担心地看过来一眼,旋即承认,“是,我觉得你到了知道比较好。”
  “玫玫为什么会先告诉你?”
  “也许她觉得我是那个合适的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相对无语。宁柏青把随身带着的茶水递给黄茶茶,又打开行李拿了些干果出来,“将就一下,补充能量要紧。”
  黄茶茶没有心思,开始不停往玫玫手机上打电话,
  一直不通,最后她终于彻底安静下来,睫毛凝定不动,冷如一座雪雕。
  雪越下越大,可有的车子陆续有人成群结队冒着风雪出来,出来卖东西的农妇热情地带着大家去路边的厕所。
  乡下的厕所, 不分男女,气味肮脏刺鼻。
  黄茶茶忍无可忍,中间也去了两趟,宁柏青一直站在外面的杨树下抽烟,一根一根,火苗在漫漫风雪里点点的星亮,看上去是那么脆弱的温暖。
  雪纷纷下了一夜,天亮的时候,雪停了。
  最终,路途艰难的黄茶茶回到家里。她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黄父终于醒转,
  黄家最后终究还是败了,黄父躺在医院里不能言语。目光哀戚,只是看着姐妹俩流泪。
  玫玫在宁柏青的帮助下终于得到了她要的那些财富,如愿地离了婚。
  然而深夜,她痛哭失声,黄茶茶搂住她,默默地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黄玫玫望着她,眼睛里彻底的醒悟和痛。“茶茶,人生在世,对自己好点,不要太委屈,说不定哪天人就没了。”
  因为黄父的病,黄茶茶一直在拖着回上海的日程,然而奇怪的是,张峻磊除了日常的问候电话,人始终没有来,
  到了最后,连那几通电话也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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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蔫黄的竹林,簌簌的飞雪,黄校正看了看正凝神发呆的黄茶茶,笑着艰难地说,“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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