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鼠御猫番外之无面观音

第6章


最大的胜算就是“不理”二字,所以展昭只是白了他一眼。而后就打算将这个话题终止。
  只不过他不想说,展老夫人却有话要讲:“玉堂,你二哥的性子就是太拗。有时候责难你也不是真心,你千万别怪他。其实平时他也说过,若没有你在身边,以昭儿的性子恐怕早有差池。只是心里边始终觉得有些不踏实,所以……”
  五爷连连摇头:“娘,您说的这些儿都明白。其实我自小就被父亲和兄嫂宠着。就连一起长大的侄子都处处谦让于我。就唯独缺少像二哥这样肯训教我的兄长。而且二哥的心思我也明白。他若是真看不得孩儿,怕是今天我也就不能坐在这儿跟娘吃饭谈天了。”
  “难得玉堂你这么明事,昭儿有你,娘也就再不用挂心了。你放心,你大哥和为娘都跟他说过数次,他日后也不会诸多刁难了。”说着老夫人看向三儿,微微一笑。
  不知怎的,展昭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这个话题……似乎还不如上一个来得轻松!未免继续下去,他赶紧开口:“娘,二哥回来之后,可有去五云山探望栋儿?”
  老夫人答道:“那倒没有。不过四个月前,空空大师带着栋儿回来过一次。”
  猫儿和娘口中的栋儿是二哥的亲儿。不过不满周岁之时突然浑身发热,医药无效,最终烧得人神志不清。直到三岁依然不懂叫人,到后来竟然发展到偶尔失心疯癫。长致六岁之时被五云山大悲寺的空空大师带走,希望能以佛法医治心神之疾。
  整个展家,最让人心疼的就是这孩子。若非因为展栋的顽疾,恐怕二嫂也不会忧虑成疾,最后病故。细明经过,五爷自然同样挂心:“既然空空大师带栋儿回家,是不是神志已经康复?”
  老夫人长叹了一声:“表面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但是目光之中依然难寻光彩。不过总算是他命大,若没有空空大师,怕是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展昭也惋惜地晃了晃头,心里早就知道侄子的病不会痊愈,却不得不安慰娘亲:“既然已经大有改善,相信假以时日必定能有康复的希望。二嫂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栋儿。”
  老夫人苦笑着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至少能在古刹之中与青灯古佛为伴,也算是一份福气。幸亏霞儿孝顺,隔几个月就会给家来封信,你二哥才多少宽心。哎!说到这丫头,现在也老大不小的。老是留在清眉山上也不是个事儿。只是你二哥忒是宠惯着她。她在外面,我这当祖母的也没法管教!”
  五爷微微一笑:“关于这一点娘您就放心吧!开封府里那些小子们您也都是见过的,咱家小霞只要看得上,甭管是谁,儿都能给说和成了!”
  听完这句,展老夫人立刻露现出欢喜:“娘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日后霞儿归家之后,这亲事就交给你这当叔叔的了!”
  
  二爷展梁的归期比预算晚了一日。进家之后发现三弟和玉堂回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地笑容。“你们俩难得这么空闲啊!哪天到家的?”
  五爷答道:“三天前到的。”
  明日就是清明,昨天二哥逾期未归,展昭就担心是不是常州府出了大事,有些焦急。现在兄长回来了,他难免先问:“二哥,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案子?还是大哥的身体不适?”
  展二爷连忙摆手:“你可真是闲不住的命!常州府有事自有三班六房的差役们去管,我不拿他们的俸禄,又没有抓差办案的经验,叫我去不是徒加累赘?大哥的身子骨儿好得很,白大哥送来的补品娘吃不下多少,都让我们哥儿俩吞了,现在是想找病都挺难。”
  既然府里边没事,大哥也康健,那去了这么多日子难道只是兄弟俩闲聊?怎么看也不能够吧?“二哥,您总不会是去跟大哥彻夜长谈吧?”
  话一出口,便招致展家两兄弟的恶眼。展昭恨得牙疼,却碍于脸面不想废话。展二爷却历来不管那一套。“你小子甭在我这儿嚼舌头说风凉话!”
  再让他们这么说下去,那还有完?展昭赶紧插言:“那是什么事儿?”
  二爷撇嘴瞪了一眼白玉堂,而后回答:“去年水患,常州治下涌进不少难民。其中有很多孤儿无法生计。大哥欲开一处学堂,一来让他们有个容身之所,二来也可以让他们浅学教化,免得发生窃盗自卖等祸事。我这趟过去就是置办书院的宅子。要不是前天常州下大雨,我也不能今天才回来。”
  听到是为了这件事,展昭这才安心。“那这件事大哥可有向上呈书?”
  二爷一笑:“不过是自开的私塾,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大哥也不打算用官府之力。年后白大哥来常州做生意的时候,就跟大哥商议过这件事。合咱们两家之力养活几十孩子还是绰绰有余。倒是你们俩,怎么,开封府最近没事儿干?”
  五爷笑答:“开封府的事儿啥时候能有个头啊!不过是没有太大的案子,包大人就放了我们一月假期。正好赶上清明,这不是就回来了么。对了,开办学堂是善事一件,怎么没让娘知道?”
  抬手拍了拍两个兄弟的肩膀,二爷微微一笑:“大哥那意思是想在学堂开起来之后再带娘过去看看,也当是给她老人家一个惊喜。所以一直没说。既然你们俩都回来了,明天就跟我去坟前拜祭吧。我现在去见娘,有话咱们一会儿再唠!”
  
  晨起之时星月依然当空。
  展昭仰头,不禁感叹:“看来今天必然是个好天气。只希望老天怜悯百姓,别再让他们受水患之苦。”
  将御龙和巨阙放到院内的石桌,五爷伸手揽过猫儿的肩头:“这种事儿你可有什么好操心的?你是嫌心里的地方太空?那不如多放放你家五爷!”
  扭头白了那老鼠一眼:“越是天灾繁至,人祸就越是难以制控。几位哥哥都如此尽心尽力,你我的官职不论,好歹也不能不顾侠者大义吧?”
  “我说猫儿,你这是指责你家五爷没心没肺啊?我啥时候说不尽心来着?还不是不乐意让你多费心思瞎想!”抬手捏住展昭的鼻尖,微微用了些力。
  拨开玉堂的手,展昭边揉鼻子边哼道:“既要尽心,就拿你一年俸禄给书院送去!如何?”
  五爷一笑:“咱家钱财自然是归你这小猫儿执掌,要捐多少就捐多少!不过把五爷的俸禄都给了人,咱家吃啥喝啥?你可说过,不让我随意去白家的银号提钱。”
  展昭微微翘起嘴角,朝玉堂一笑:“展某俸禄还在,养咱们家宅人口,还绰绰有余!”
  五爷做了个恍然大悟的架势,而后突然凑过脸,在爱猫的唇边吻了一口。“既然如此,那未来这一年,五爷就全仰仗着猫大人了!”
  
  用过早饭之后,展二爷带着两个兄弟奔了展家的祖坟所在。
  坟地所在的地方要离开武进县,所以兄弟三人,包括展忠和手下的另外两位仆人都骑了马。
  下马进山之后,天色刚入辰时。展忠带着两个仆人先赶去铺设拜蒲等物,兄弟三人则将马匹栓在山下,而后步行进山。
  精通奇门之术,自然对风水也颇有研究。五爷边走边看着周遭的情形,不免脸上微微泛笑。实则想也如此,哪个家世殷厚的人家不把祖先阴宅盖在风水好地?敬孝祖先其一,福泽后代其二。展家祖坟所在,虽然没有紫贵之气,却是顺风顺水,入山之后就让人顿觉祥和。看来当初选址,也是有高人指点。自然,从此也可以看得出,展家人的温和心性。
  瞧玉堂边看边抿嘴,展昭疑问:“你干嘛?”
  五爷摇头:“就是随便看看罢了。二哥,一会儿祭坟,我……”有些话不怎么好冒然出口。自己带猫儿归家拜坟,为的就是要表明自己的心迹,在父母兄长面前正言立誓。而这次自己和猫儿到此,并不想让展昭重复自己的说辞。一来彼此性情本就相差悬殊,二来老母在堂,有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二爷明白玉堂的意思,这么正经的时候,他也没心思调侃:“不让你跪拜就不会带你来了!”
  坟前已经铺好了拜垫和供奉的糕点茶果。
  从展忠手里接过三支燃香,展二爷撩衣跪于拜垫。口中默念,三鞠三响。而后起身将香插在香炉,这才侧过身,朝两个兄弟摊手示意。
  接香在手,二人一同下跪。三声响头过后,展昭低声道:“孩儿不孝,多少年来不曾清明探望,让爹担心记挂。今日儿同玉堂一起前来,希望爹爹可以放心。儿终于觅得良伴,从此苦忧难灾都有玉堂并肩相伴,望爹爹在天之灵怜儿同玉堂一片真心。”说罢,这才将香插于炉内。
  听大哥说过,自己这位“岳父”为人虽然宽厚慈祥,却也有些古板。恐怕他老人家若是在世,自己和猫儿还真难这么轻易地走到一起。所以听到猫儿在父亲坟前说出这番话,已经让五爷感动至极,却也心疼异常。
  因此五爷朝猫儿微微一笑,随后面坟言道:“儿在此向爹立誓。玉堂今生唯爱展昭一人,此心此情,生生世世,绝无二心!”
  展昭心头一抖,本以为二哥在旁,玉堂不会说出这些话。所以现在听来,感动之余,更多的则是担心二哥责怪。所以眼睛看向兄长,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二爷展梁可并没有怪罪的心思。虽然了解自家父亲的秉性,却更知道他老人家对子孙的疼爱和信任。更何况他心里还存着自己的小心思。既然自家三弟去拜祭过白家的祖坟,这只老鼠就得来展家的坟前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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