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鼠御猫番外之无面观音

第7章


“好了!该说的你们都说了,该听的爹也都听到了。只要你们俩记着方才的话就好!快起来吧!”
  
  次日早饭用罢之后,展老夫人让展昭同自己到后宅有事。展昭虽不太放心让玉堂和二哥单独相处,可娘没开口叫玉堂,自己总不能拉着那老鼠不放。到时候二哥再来一两句旁的话,自己就更难说清了。
  猫儿离开之后,五爷也显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娘让猫儿跟他离开,有故意把人支走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在坟前说了什么让二哥不满?还是有其他的事要说?总之面对最难搞的展家二爷,白五爷只要一想到就头大。
  亲自替二哥续了杯茶,五爷面带讨好的笑容:“二哥,昨天早上我跟猫儿商议过了。虽然以三位哥哥的能力,不用我们帮忙。可自家人行善,我们俩总不能无动于衷。所以等我们俩回京之后,即刻让人送来银两。没多有少,是兄弟我一年的俸禄。”
  展二爷端茶点头:“救济灾民自然是有心就好。对了,把三弟支走,我是有话要同你说。”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五爷忙问:“二哥有吩咐尽管说,小弟绝无推辞的道理。”
  二爷一笑:“这也不是什么吩咐。你也甭表面上说好听的讨我笑脸,背后骂我扰你好事!”
  五爷咧嘴:“哪儿能啊!哪儿能啊!”
  “这件事儿本来跟三弟说也无妨,但是他这个人你也清楚,为人耿直,在官场之上丝毫不会变通,也历来不会为己谋私。所以有些话跟你说比较妥帖。”放下茶杯,二爷话到此处叹了口气。“自从娘得知岷凉的实情之后,就总是担心翔儿的安危。虽然时常会收到家书报平安,可总归是不如人在身边放心。实则大哥不说我也知道他不会没有惦念。本来膝下两二一女,却过继给我和三弟一人一个。如今翔儿又在那么个地方当官,他怎能不心里记挂。”
  “二哥的意思是让我回去疏通关系,让翔儿来年不再连任?”
  二爷点头:“我是有这个意思。娘和大哥不说,不表示他们不想。只是碍于情面,不愿伤翔儿的自尊,这才将心疼忍下罢了。”
  五爷立刻应承:“其实这件事即便咱们不说,看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意思,也不能让翔儿连任岷凉。一来是他在职期间政绩显著,上呈的公文上记得明明白白。二来他毕竟是钦点的状元,皇上也不会任由这么大才学的人流落边塞。何况临回来之前,也没听到小翔上书要求连任的消息。估计明年这时候他至少会人在京城。”
  见二哥要开口插言,五爷立刻继续:“不过有些话咱们这当叔叔的还是得去说。二哥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找机会跟公孙先生和驸马透透口风。有他们俩在包大人和八王面前耳语,比什么都有用。”
  得了这个话,二爷这才放心:“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其实翔儿能把岷凉那么个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实在是难得的人才。让他放弃为官,回乡田园生意,实在是可惜。所以只要是个远离战场,能在一个安生些的地方,在哪儿都比在岷凉强就是了!”
  五爷点头:“其实以翔儿的学识本领,在京做官日后必能飞黄腾达。可那样一来就难免磨掉心性,也不太适合他的品性。倒不如外放为官,才能施展他的才华。反正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当官,最麻烦!”
  二爷听后撇嘴一笑:“比起翔儿,你和三弟的性子更不适合当官。我看你们还是有机会就趁早脱离苦海的好。”
  “小弟也想啊!可你也知道猫儿的为人。况且要皇上放人,总得有些由头。反正将来总有能摆脱的一天。现在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加上刘道通那个老贼还没下落,就算我们有机会辞官,也不可能安心安生。倒不如跟那些臭贼耗上几年,拿他们正法也是名正言顺。”
  “也有你这么一说。反正你可得把三弟看好了。别说我这当二哥的没提点你,以他那执拗的性子,一味纵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到头来他受伤落病,就不光是你一个人心疼了!”他何尝不知道白玉堂是如何宠惯着自家三弟。从前一个人闯荡江湖之时,多多少少还知道悠着点儿。现在身旁有了个处处事事陪伴照顾的人在,这把旁人都放在自己前头的性子是越来越甚了。
  从没想过能从二哥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来!五爷宽慰之余甚至有些激动:“有二哥这句话,小弟就算是得了圣旨了!您是真不知道,这小猫一旦性子上来,真是说不听管不住。我要说他吧,他总能讲出一大堆道理噎我!”
  二爷哼了一声:“反正你们俩只要记住了,别当家人不知道为你们担心就成。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思虑了片刻,五爷回道:“假期还有半月,估计也呆不了几日了。”
  二爷点头:“既然这样的话,就再住两天多陪陪娘。”
  五爷笑道:“只要二哥您不再拉猫儿彻夜长谈,让我们住多久都成!就算逾期不归,大人也准不会怪罪!”
  
  三日之后,二人便踏上了返回开封的归程。
  难得在家的几日二哥没有像以前一样过分刁难玉堂,偶尔几句“冷言冷语”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噎人。而且展昭还发觉,自打那天玉堂和二哥单独交谈过之后,两个人之间似乎说了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话。反正就是觉得有点儿跟平常不一样。
  只是问了两次玉堂不说,他也就没再继续。二哥能跟玉堂说的,估计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让自己知道,恐怕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想到这一点,他就彻底打消了询问的念头。万一问出实话再让自己更下不来台,那不是自讨苦吃?所以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件事也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两匹宝马的脚程甚快,所以一路上并没有急于赶路。盘算着日期,只要不过多耽搁,就不会影响归期。
  只可惜有时候天要留人,人不想留也做不得主。
  本来到了木皖县,距离开封也就只有四五天的路程。二人头天傍晚进城之后,在贵来居要了间上房。打算次日天明就上路。可偏偏早上醒来之后,发现外面天降大雨。又不是急于公事,二人便决定等雨停了再说。
  打坐调息过后,草草地用罢了早饭。五爷实在是觉得在客栈里待着憋闷,便想起去那墨纱坊听听曲子。顺便也想找机会逗这猫儿一逗。
  展昭本来就不喜欢这种风月场所,又不怎么爱喜音律。若是让他挑选,还不如在房中看书来得清闲自在。不过他也知道若是坚持不去,非要玉堂跟自己在房中对坐,到头来那耗子若是兴起……倒霉的还得是自己。所以左右思量,最终是点了头。
  “既然你要听曲解闷儿我也不拦,不过晌午那顿,不如就再去满香楼尝尝杞子鱼胶、归参煨鳝。如何?”如此一来既可限时,又不至被那老鼠开口调侃。反正到头来也免不了一顿好吃好喝,不如先敲他一句,自己占个上风。
  没从话里听出弦外之音,倒是从猫儿的眼里读到了狡黠之意。五爷会心一笑,可不打算现在点破。反正乐坊毕竟不是正经的青楼,白天少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上午前去,听听乐律,跟猫儿坐在单间儿聊聊私话,保准别有味道!
  “还真是只爱腥的猫!连挑嘴都是找鱼吃!刚解了口禁五爷也不拦你,要是实在不过瘾,来一桌全鱼宴给你也成啊!”说着拉起展昭的腕子,将人拽到身边。“既然要去歌坊,咱们得换身衣服。”
  “麻烦!”嘴里说着麻烦,却不得不顺从就范。否则跟他计较这些,撕来扯去走不走的成就两可之间了。
  
  看着伞下一身月白色衣衫的展昭,五爷不禁手摸下巴,满意地微微一笑。“猫儿,你觉得五爷今天这身怎么样?”故意将右手在身侧挽了个花,而后背于身后。
  玉堂仰起脸微微扬起下巴的模样,让展昭觉得有些可气。“难怪五爷会落一个风流天下的美誉。想必当年出入花丛之时,定也是这般在意自己的穿着吧?”语调不冷不热,却在说完之后撇了下嘴角,顺便白了那耗子一眼。
  这是什么嗑唠的啊!五爷赶紧上前拉住爱猫的胳膊:“咱不带这么吃味儿的!陈年旧账老翻可没什么意思。再说了,五爷是什么为人你这小猫还能不知?除了你这心尖儿挚爱之外,还对哪个人多看过一眼?”
  展昭扭头一笑:“所以展某才说是当年啊!”
  五爷挑起眉梢,不得不佩服这贼猫跟自己“胡搅蛮缠”的本事渐长。“猫儿,你还记得五爷跟你说过的话吗?”
  展昭无奈回问:“你我日日言语无数,这么多年过来,我怎么知道你问的是哪一句?”
  “五爷可不止一次对你说过:我这一生注定要与你相遇,注定同你相爱。所以没有如果,也没有其他。展昭永远是我白玉堂的唯一。”握住猫儿略微发凉的左手。五爷虽然面带微笑,却更显真诚。
  被握住的手连同心一起在这风雨中骤然变暖。展昭垂下眼睑,微微抿起嘴唇,淡然微笑。片刻之后,轻声言道:“我知道。”而后不着痕迹地撤回手,伸出伞外,“雨小多了。”
  五爷闻言,立刻转身走到街边,将自己手中的伞递塞一个路人。而后跑回猫儿身旁,伸手接过伞柄:“那咱们就共撑一伞吧!”
  
  上午的墨纱坊显得有些冷清。宽敞的大厅里,除了三尺正台上坐着一个乐师拨动琴弦弹筝之外,楼下只有四五桌客人坐着。身旁虽然也有一两个歌姬陪伴,却都是斟茶递水,低声交谈,并未有什么不堪入目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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