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鼠御猫番外之无面观音

第27章


大半夜去山林里找线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今晚也就无非是苦了几名差人在山里边守着罢了。
  猫儿没有秋后算账,五爷觉得有些诧异。不过这样当然最好,虽然哄猫也挺有乐趣。“听你这意思是认定何家跟阮悦的死有关系了?”
  展昭翻身侧躺,习惯性地留出多半边床铺。“这我倒不敢说,但从种种迹象上来看,何富和阮悦及婉思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而且何家和墨纱坊都出现了一个和尚。而这个和尚很可能就是我们今日发现的那具尸体。无论如何何家都与此事有关。难道你不这样认为?”
  五爷坐在床边,从床里拉过被子盖在展昭身上。“咱们俩的想法啥时候不一样过?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何富死在了阮悦和那个和尚之前。也就是说杀死阮悦和那个和尚的绝对不是何富。”
  展昭往被子里窝了窝:“这是自然。只是何富之死,现在看来也绝非是何家人所说的突发恶疾丧命。”
  五爷笑着也躺了下来。高床软枕,爱猫在旁的滋味儿真不是普通的舒坦。“其实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就是开棺验尸。只不过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光有功夫也没法办到。不过猫儿,你觉得究竟是谁害死的何富?”
  展昭沉思了片刻,而后才答:“阮悦,婉思,那个和尚,何夫人,包括何家的老管家在内都有嫌疑。”这么想的确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但破案的根本就是事无巨细,任何一个线索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展昭历来都不会放过任何细节。这也是开封府所有办差官的信条守则之一。“但是总觉得这其中少了一个重要的环将所有人和事都连在一起。若说阮悦,婉思,何富和何夫人之间有所纠葛,那么这个和尚……”
  想案子的时候,展昭的眉头通常都会微微地皱着。五爷虽然并不希望自家猫儿这么累心,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展昭会让自己移不开眼睛。心疼,却也心爱。“现在这个和尚是不是去何家和墨纱坊的那个还不能确定。就算他真的是,也许只是碰巧了而已。傻猫,方才大夫才说你得休身养心,累了两天了,什么都不如好好歇歇来得重要。”
  抓住玉堂的腕子,将落在脸边的手轻轻挪开。对于“巧合”这两个字,展昭并不认同:“我也知道什么都不想最轻松,可事情都在眼前摆着,今天不想还有明天。越早查清问明,咱们就越早回开封。再说,躺在床上想事情又累不到。”
  翻腕子将猫儿的手抓在掌心。五爷才发觉,历来都是这笨猫说自己胡搅蛮缠净说歪理,若按方才这句话来看,没理找理的功夫,展昭一丁点儿都不比自己差!“算了,我也不跟你掰扯这些。我去看看药煎得如何了,顺便让他们做点姜汤送过来。”
  
  次日晨起,五爷还没睁眼就觉得嘴里边十分不自在。昨晚的药酸中带涩,涩中发苦,那滋味儿真是不好受。尤其是一觉醒来之后,满嘴里都是那种味道。虽然之前也不是没喝过药,可距离上一次端药碗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真是难为你这小猫儿了。”半年多的药,尽管续续断断,嘴里的味道也肯定好受不了。搂紧怀中还没苏醒的爱猫,五爷小声嘀咕着。
  睁开眼睛,一杯水就递到了唇边。看着玉堂近在咫尺的脸,展昭笑着张开嘴,凭着玉堂的手将这杯水喝了个干净。“今儿真是起晚了。”
  “前天晚上你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昨天又山里山外的折腾了一天,可不得多睡会儿么。别忘了咱们俩还都喝着药呢!我不也是刚做起来。”故意将“咱们俩”说得偏重,而后才拿起衣服。
  玉堂的衣服上还带着暖暖的温度,展昭知道那老鼠今天的确没有哄骗自己。“估计着时间也来不及了。不如今早就调息打坐吧。”
  五爷赶紧点头:“正和我意!不过我先去一趟厨房。等会儿小二送水来再洗脸,千万别用冷水!”
  看着玉堂关紧房门,目光挪到门边的盆架,展昭微笑了一下。初识那老鼠的时候,怎么就一点儿都看不出他竟会是这般细心之人呢?起身穿好衣服,将被子叠好。这才伸开双臂活动了两下筋骨。
  再好的功夫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是人都得生病,侠客剑客也不例外。不过是身体强健之人,病痛就比常人少得多罢了。可偏偏展昭是个例外,公务劳碌其一,数次中毒受伤才是要紧的根本。他清楚,玉堂的细心是在自己一次次面临生死的时候,逐渐养成的习惯。怕是这样的白五爷,连他锦毛鼠自己都不可能想得到吧?
  摸着床头依然没有在刀鞘上添加任何装饰的御龙,展昭轻声叹了口气。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内损,需要休养才能彻底康复。只是要怎么做才能什么都不耽误呢?总之要让他做到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心闲散养病,实在是一件连想想都觉得于心不安的事儿。
  五爷回屋的时候,亲自端回来一个托盘。小二拎着开水壶和干净的手巾紧跟其后。等将托盘放到桌上之后,那小二也已经麻利地将水盆里的凉水换走了。回身来到盆边投湿了手巾,道:“我估计着一会儿咱们不去衙门,秦敬那傻大个子也得来这儿找咱们俩。还不如咱们早早就过去。去何家的话,还是得晚上才好。”
  展昭接过手巾,点了点头:“也正好如此。一会儿尚且可以跟师爷询问一二。还有墨纱坊那边究竟有没有什么发现,咱们还不知道。不过我想还是得去找一趟那个小乞丐。”
  “成。那咱们吃完饭就先去一趟墨纱坊的侧巷。既然他没胡说八道,估摸着也不能走人。反正就算找不到他,若这个和尚就是在墨纱坊和何家出现过的那个,这两个地方也总有人能认得出来。”将桌上的姜汤端起一碗送到猫儿面前,顺手接过手巾,又投了投。“今儿天不暖和,你得多加层衣服。”
  喝了一口最不喜的汤水,展昭皱了下眉。也知道自己若不喝光,那老鼠准得没完没了,索性就两大口将汤碗喝到见底,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碗姜汤一碗水,这早饭也不好下咽了。不然这样,咱们还是先去趟衙门吧。”
  五爷撇了下嘴,实际上他现在也没有多少好胃口。若是平日里不吃也就不吃了,偏偏从前晚开始这小猫儿也就正经吃了一顿饭。再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病给勾回来,那可就不值当的了。“我已经让小二一会送药的时候一起送粥了。多少吃点儿,也暖暖肠胃。”
  依旧留在口中的药苦混了方才喝到最终的辛辣,再一想到清淡无味的粥,展昭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儿食欲。不过事关吃喝用度的事一向都不由自己做主,喝点也就喝点吧。
  
  果然不出所料。二人各自喝了半碗粥之后离开贵来居,没走出一趟街,迎面就碰上了秦敬。“我还担心自己来得太早,没想到您二位比我还着急。”
  五爷忍不住哼了一声:“能不着急嘛?赶紧把你们这儿的事儿整完,我们俩还得赶紧回开封府。”说到这里,他立刻扭头,“猫儿,还说给大人送封信,到现在还没腾出功夫。不然一会儿就借县衙的纸笔写上一封,让秦捕头找可靠之人送回去,也好过咱们再漫天找人。”
  秦敬赶紧点头应承:“二位放心,这点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们这儿离开封的路程不太远,骑上快马三天内准能把信送到。昨晚我们大人还说应当上书递交包大人,如此一来正好了。”
  能尽早通知府里自然最好,但这却不是展昭现在最关心的事。“秦捕头,不知昨日尸体可已带回?”
  秦敬点头:“仵作已经验完了,现在尸体放在义庄,在案子没了之前,每天都有人看守。不过昨日二位也没说得太清楚,这和尚究竟是什么来历?”
  展昭回道:“这个问题我二人也无法回答。原本我们是正巧听到墨纱坊门外的小乞丐说在案发当日,有一个赖头和尚到从西侧门进过墨纱坊。而之前你也打听到何家经常有僧人讨要斋饭。”
  “展大人的意思是,案发当晚去墨纱坊的和尚跟时常到何家讨要斋饭的是同一个人?”关于这一点秦敬很是意外。一来是关于乞丐的说词他今日头一次听说。二来这也一直没有怀疑何家有僧人化斋会有什么奇特之处。不过现在听展昭这么一说,他也不得不做了连贯的猜测。
  展昭摇头:“还是那句话,这个问题暂且无法回答。我二人方才出门就是想先去墨纱坊的旁门附近寻那小乞丐。若是有他,准认得那赖头和尚的模样。届时带他去义庄认尸,也就清楚了。”
  五爷接道:“至于这个人是不是常去何家化斋的和尚,就得靠你秦捕头了。不过依我看,就算找何家的下人来问证,也千万别通过任何主子。”
  秦敬一笑,十分明白白玉堂这句话的意思。“这事儿五爷放心。”
  “这样吧,我们俩去找那小乞丐,然后带他去衙门,你最好现在就去找一个何家的下人。然后咱们在衙门会和,一起去义庄认尸。”不知道为什么,五爷对秦敬的印象还是没有展昭那么好。许是这傻大个子在白爷眼里太没有眼力见儿,总是扰自己和猫儿的独处,所以他现在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了才好。
  展昭明白玉堂的老鼠心思,无奈之余也觉得这样不但节约时间,也免去了些许麻烦。
  
  白展二人来到墨纱坊侧巷的时候,那个小乞丐还坐在那两棵树下。等展昭说明自己的来意,小乞丐立刻点头。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展昭看得出来,这个小乞丐就是留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询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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