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鼠御猫番外之无面观音

第33章


  秦敬点头:“秦某正是此意。本来这等事我们应该自己派人去做,但这些普通的衙役根本就没什么功夫可言。为了省去不少麻烦,我这也是不情之请。”
  对白五爷而言这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跟秦敬他们一起行动,反倒让他觉得舒坦。“这事儿都好说。不过有一句话咱们可得讲到头里。”
  秦敬看向对面的锦毛鼠:“五爷有话请讲。”
  “现在这三条人命两个案子还一个能拿上公堂的线索都没有。所以甭管是什么交情,我希望你别把咱们说的话,安排好的行动告诉任何人。”话是不怎么好听,五爷却觉得非说不可。对于时毕,他本就毫不信任。而且就算是秦敬本人,他也没有多少好感。反正也得有人把这些丑话说出来,猫儿的好人缘儿还是甭为这种小事儿去搅和了。
  秦敬先是一愣,而后这才明白白玉堂话里的用意。既已听出这话中的意思,脸色肯定不会太自然。“秦某明白五爷的意思,您放心。我秦敬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却向来公私分明,绝不会因私废公。况且时毕是墨纱坊的管事,本身也与案子有所关联,这等事我是断不会跟他说的。”
  难得在秦敬的脸上看到这种尴尬而拘谨的表情,展昭看了玉堂一眼提示他别再拿话加劲儿,而后才道:“秦捕头不用过意,玉堂历来心直口快,绝无他意。只是多日来查到的线索皆不明了,心中难免急躁。”
  秦敬咧开嘴带笑:“展大人多虑了。我秦敬虽不聪明,却还听得懂话的好坏。五爷所言句句在理,秦某岂能歪想?”话到此处,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这咱们是头一回接触,等日后熟了,您二位就知道我秦敬是什么样的人了。”
  
  拿着那幅无目的观音画像,白展二人先是回到贵来居取出自己的宝马良驹,这才奔了县外的西山观音寺。
  熟门熟路,却比之前清净了许多。道路两边的小摊都已不见,只是往返观音寺的香客仍是比其他地方多了一些。
  靠近寺门,二人跳下坐骑。将两匹宝马托付给一个守在门口的小和尚,而后迈步进了观音寺。
  头两层院子两个人之前来过,只不过因为当时上香的人多,所以不曾看得仔细。如今得了空闲,却也没了那份闲心。报通名姓与来意,门上的另一位僧人立刻将二人往后面让,直接带到了第五层院子的东厢。“二位稍后,小僧去知会方丈。”
  看着和尚进到禅房,五爷掂量了两下手中的画轴。“这玩意儿如此怪异,我怎么觉得不像是佛家之物呢?”
  “这种事现在说也无用。咱们这是来请教人家,一会儿你切记不要什么都说。”有时候展昭也觉得自己过于磨叨,但玉堂的性子自己又比旁人都清楚。有时候若不提前上个弦,没准儿就嘴没把门的。毕竟佛门境地,即便不为图个心安,有求于人得罪人的话也是少说为妙。
  五爷拿着画轴在自己的手上拍了拍:“今儿问什么都是猫大人你开口,这总行了吧?话又说回来了,最近这几天的确不怎么顺当。五爷也懒得多动唇舌,惹爷家的猫儿不舒坦。”
  展昭哭笑不得,伸手将画轴接过刚要说话,禅房门一开,送信的和尚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双眉皆白的老僧。“阿弥陀佛,不知二位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快里面请。”
  抱拳施礼,二人跟进禅房。落座之后,老方丈命人奉茶,这才询问:“听小徒说二位大人是特意来寻老衲,不知有何事?”
  展昭站起身将画轴递到老方丈近前:“我二人前日在一处偶得一幅观音像。此画像面容奇特实在是我等未见,所以心中好奇,才想请大师观解一番。”
  接过展昭递来的画轴,老方丈先是点了下头。而后待展昭落座之后,才将手中画卷缓慢展开。 
  盯着老方丈观画的表情,就在画面逐渐被展开之后,老和尚突然两眼瞪大,而后双眉微皱。只不过惊异之色转瞬就松缓了下来。“不知二位大人在何处得的此幅观音像?”
  展昭回道:“不瞒老方丈,我二人正协同木皖县破两起命案。这幅观音画像就是在一名死者家中见到的。”
  老和尚闻言,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不知二位大人想知这画中的什么?”
  展昭道:“如今案件线索不多,所以我二人很想知道这幅画是何人所绘。而且这画中菩萨甚为不同,也想弄清其中蕴含何意。”
  老和尚再一次将目光转回画像,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这幅画像上既无人名落款,也没有庵寺印章,这出处么……老衲实在无法妄猜。但这画像之中的含义,却是与画中题字意味相同。万事不可只观其表,慈悲之道全在内心。”
  本来是答应展昭不多言语,可五爷心里边那股子急火还未消退,一个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不知方丈可曾见过这样的观音像?”
  老方丈再一次摇头:“老衲平生所见佛像不少。闭目的佛像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这样无目的。”
  展昭接着问:“那若是佛像不但无目,而且无口无鼻呢?”
  这话说完,方丈顿时瞪大了眼睛,很是诧异。“若是依展大人所言,那岂不是虚对皆空?”
  五爷耸肩:“不是都说佛家讲究四大皆空嘛?这不正合了本意?”
  方丈接言:“白大人所言诧异。三界万物,焉能不观、不闻、不问?如此岂非迷雾当中,只顾私心?”
  五爷不解:“既然说是心有慈悲,那又怎么能说是私心?”
  方丈微微一笑:“万事皆有表里,单观表象自不周全。可若不查自想,如何无偏无私?就如二位大人抓差办案,即便明知此人该抓,若没有真凭实据拿到面前,如何能服众呢?”
  见玉堂还想纠结这个问题,展昭赶紧抢言:“展某受教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二人想再请教方丈。”
  老和尚点头:“展大人直言。”
  “这幅佛像,是否真是佛家之物?”之前在院中,玉堂的话提醒了自己。再加上方才方丈对无面观音的见解,更是让展昭心生疑惑。
  老方丈沉默了片刻,而后暗叹了口气:“这一点恕老衲无法断言。既然一花一木一世界,自然人人心中有真佛。”
  是是而非的答案最让人心中纠结。知道就此事再也问不出什么,展昭也不想再耽搁时间。索性起身拱手:“今日多谢方丈教诲。我二人还要回衙门,就不多叨扰了。”
  老和尚也跟着站起身:“阿弥陀佛,老衲恭送二位大人!”
  就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五爷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庙会的时候我二人来你们这儿上香。正好看到一个妇人从跨院出来,听那意思是让你们帮忙诵经安魂。不知道那诵经的大和尚可在寺中?”
  老方丈一听,便知道了白玉堂问的是何人。于是扭头吩咐身旁服侍的僧人:“带两位大人去见本清。”
  
  从观音寺出来,二人并没有立刻上马。而是牵着坐骑边走边聊。
  “猫儿,你说连观音寺的老和尚都说那佛像不对路子,还不是歪门邪道?”晃荡着手中的马缰绳,五爷一边走一边叨咕。
  展昭的心思却有一半没在五爷的话茬上。以至于在对方又唤了一声时候,这才回过神来。“啊?哦……倒也不能说是歪门邪道。不过我也能感觉到方丈的意思,这两样东西似乎并不是真正的佛家之物。应该另有他意。”
  向右挪了两步将肩膀靠在猫儿身上,五爷歪头看着展昭,问道:“我说猫儿,你方才琢磨啥呢?”
  展昭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贴到自己脸上的白玉堂,微微一笑:“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刚才老方丈说的话。”
  虽然心里边觉得有些遗憾,五爷还是直起身子,没有再把脸凑前。“他说的话可多了,到底是那一句?”
  展昭回道:“三界万物,焉能不观、不闻、不问。”
  “我就是这意思啊!找遍了那个院子,都没有发现能证明那个赖头和尚身份的东西。咱总不能剃个秃子就当他是和尚吧?”
  展昭晃了晃头:“我想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按照方丈所言,如此一来便似只顾私心。若是可观、可闻、可看,怎能把这种佛像供奉家中的?我想雕这佛像之人,必然也是心中有私吧。只可惜咱们现在也不能断言那佛像就是赖头和尚所制。”
  将手搭在展昭肩膀,五爷拍了拍:“这个琢磨也没用。咱们回去告诉秦敬,让他想什么法子也要问出那佛像的来历。这不就成了?不过说到这个什么自顾私心么……五爷倒觉得挺像那何夫人的行径。你看那何富那个德行,她还不吵不闹不言不语,不掰那个掰啥?换做是五爷,就算爱之入骨,有不痛快的也得说。”
  展昭一笑:“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同荣共辱也得给彼此规矩个方圆。”
  五爷闻言大笑:“说得对!所以就是你这小猫儿再挠五爷的心肝,五爷也不能啥都任着你。你这臭猫,有时候就得好好管管!”说着,替展昭提了下领子。
  抬胳臂拍了下玉堂的手腕子,虽然是可气的话,展昭今日却没选择瞪眼,而是微微一笑,说了四个字:“彼此彼此!”
  
  回到衙门,已经过了晌午饭口。简单地说了一下在观音寺的经过,白展二人便奔了满香楼。
  坐在靠窗的位置,扭脸观看,墨纱坊依然没有挂上红灯。大门紧闭,不见守在门前的小厮。让这个本来在白日里就不热闹的地方更显得冷清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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