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墨画秋容2

怎么样，是不是大美女啊？看傻了吧？呵呵……”
  对于叶叶这样的介绍，他已经反对过很多次了，可她每次还是乐此不疲。
  “叶叶，你不用这么废话连篇，我们刚才见过，他帮我抓住了小偷。”
  叶叶立刻两眼放光，硬是缠着秋心讲了经过，然后崇拜的看着远燊。又贴着秋心的耳朵不知道嘀咕什么，边说还边乐。
  他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截然不同的两种光彩。一个优雅，一个可爱。
  那天，叶叶喝多了，说了很多胡话，包括喜欢他的话。他十分无奈的把这个小丫头带回家。而那个优雅的女子，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说：“如果你不能爱上叶叶，就早点离开她吧。她是个认死理的女孩子，虽然嘴巴很凶，其实很单纯。”
  他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你可能误会了，我对叶叶，很感激，担不是……”
  “呵，我想是你弄错了，我很了解叶叶，她喜欢你，真的喜欢。”
  “那你呢？”鬼使神差的，他竟然问了这三个字。问完他就后悔了，却吱唔的不知怎么解释。
  秋心一愣，然后淡淡一笑，说：“你心里面有一个人对不对？那个跟我很像的人？说实话，我不相信什么穿越，只有叶叶那种小女孩才相信。但我也不想打听你的过去，不管你和心爱的人发生过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伤害到叶叶。刚才的问题，我会当作你没有问过。”
  远燊突然有种感觉，眼前的秋心跟记忆中的她，似乎有一丝是相像。她们的优雅带着本能的疏离，会在最初的时候做出判断，很明白什么是她要的。太明白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对不起……”
  他想，他再一次被这个女子，判了出局，同样的原因。他的身边在她来到之前有了别的女子。真是，有一种想哭又想笑的感觉。
  难道，他们注定总是要错过吗？可这一次的被拒，他似乎没有那么心痛的感觉了。是麻木了吗？还是他的心在……
  屋子里的叶叶突然大哭大叫起来，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他皱着眉看了看秋心，还是转身准备去看看叶叶，并没有太多的迟疑。
  夜风，吹起白纱的窗帘。
  今夜又是月圆，叶叶说月亮只有一个，所以他和她还是在同一轮明月下的。
  他想借明月，捎去相思，和告别。
  他两世的相思，千种的愁绪，似乎在这里终于有了归宿。
  叶叶早晨说的要给他看的宝贝，正躺在她的枕边。第一页上，赫然两行字。
  家主，铭沁；妻，桃昕姝。长子，铭熠玚。幼子，铭宋。
  风吹开泛黄的扉页，从前向后，停在了最新落笔的一页上。
  铭子叶
  冷风烙心如刀割
  我无数次的庆幸，六年后是我先找到了她。
  第一次看到她灼艳之姿，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这样的女子，活的如此张扬、潇洒。我有些羡慕她身边的男子，可以这么幸福。
  若不是她离开时那一低头的含笑，我也许便再一次错过了，错过了我追寻了六年的人。
  那一丝笑带着眼儿弯弯的温柔妩媚，早已在我心底烙下抹不去的痕迹。
  只是那一刻，我还是不敢相信，宁愿她只是一个带着几分神似的女子。那样，我便可以更霸道的将她带走。
  只是，最终我放弃了所有视之为正确的挣扎，还是将她抢夺。
  是的，抢夺。
  她在我的怀中醒来，一闪而过的惊讶。再不能骗自己，她不是她。
  将悲伤掩盖在笑容之下，她该早认出了我的，却还是要逃离。许多年前怀疑却不敢承认的事情，再一次浮现脑海，硬生生的将那种念头抛却。
  只要她能在我身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要的，从来只是她而已。
  我会安排好了一切，再不给她可以逃离的机会。尽管，她的眼底写满不甘，而那些不甘让我心疼。
  她不知，当我得知她便是我心心念念的桃妖时，我是多么的感谢上苍。
  我听到了她月夜的弹唱，歌里的哀伤，曲中的悲苦，让我疯狂。我不顾一切的冲到她面前，质问她，究竟如何才能让她的心靠近。
  她与六年前截然不同的容貌，比之更美艳千万分的容貌，带着冷笑的对我说绝无可能。
  我听到了心碎裂的声音。一直以来，我以为它坚硬的比石头更甚。
  我威胁她，用我最熟悉的方式，企图留住她，企图困住她的心。可她却笑得妖娆的说她六年前便说下的承诺。
  生死相随。
  她对那个男人，竟然要生死相随。该怎么办？原来，我和青王都不过是她的局外人。谁也没有赢得她。而那个男人，又凭什么？他做过什么？他有什么值得她付出一切？
  我嫉妒他，恨不得让他永远消失。可我也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儿，真的说得到做得出。
  我将她抱在怀里，不肯松手，她的身体很冰，冰的我亦是阵阵心寒。背脊上全是风吹过后留下的彻骨，像极了用刀慢慢划过。
  这一局，不用赌，我便已经输了。
  于是，我想用古老的传说，来求一段姻缘，哪怕要等到下辈子，我也认了。
  可她，还是生生的打碎了我的希望。
  她不知，她撞洒的不止是一杯酒，而是我退到最后的祈求。
  碎了一地的东西，有我特意为她准备的芙蓉糕，一地的红屑，像极了点点殷红的血。挑起我想要毁掉一切的恶欲。
  我将皇后的凤冠霞帔给她，我承诺了她最尊贵的位子，她却视而不见。她不知，我给她的，不止是身份，而是我无法付出的唯一的爱。
  只是，我永远不能承认，因为我是一个帝王。
  正因为我是一个帝王，我的词典里也没有“放弃”这个词。
  在我用尽一切手段把她留在身边的时候，我发现了另一件让我震惊的事情。
  我和她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却因为我当年的错误，我的儿子，竟然从出生便目不能视。我的儿子啊！我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所以，我再一次耍了手段。
  当我看到那个温润如玉的孩子时，我的心无比苦涩。我的孩子并不多，我知道是有人在后宫做手脚。可我不想理睬，那么弱的生命，生下来也无法在宫中生存，那不如不要。这是第一次，我这么渴望亲情，渴望他喊我一声“皇父”。可他只是嘟着嘴，问我：
  “你干嘛骗人？我爹娘呢？”
  他喊他们爹娘，这一声称呼让我愤恨。这是我的儿子，为什么要喊那个人为爹。
  “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皇父。我只是接你回来。”
  “除了给我一半的血外，你没有养育过我一天，为什么要喊你皇父？”
  “你，知道？他们告诉你的？”我无法掩饰我的惊讶。
  “爹娘没有告诉我，是我自己听到的。对我来说，你是陌生人，爹是亲人。而且，我知道娘身体不好，都是因为你。”
  我说不任何的语言，他责备的一点不错。那些话就是一把刀，一点一点将我凌迟。
  我在城楼上俯视她的归来，我知道当我贴出那张皇榜的时候，就已经将彼此推到了悬崖的边缘。如果不能拥抱，那就只能死亡。却不知是她死，还是我亡。
  掌心中是石头的小手，像最普通的等待家人归来，我想象着那样一副温暖的画面。可迎接来的只是她冷冷的眼神，讽刺的笑。
  其实我想说，我爱你，请你留在我身边。可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你不要想再逃开。
  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火焰的光芒。那燃烧的是恨吗？突然觉得，即使是恨也好，至少她绝不会忘记我了。
  我和她打赌，赌她是不是能让我主动放他们离开。
  多么可笑，我用尽心机，耍尽手段将他们带到身边，怎么会让他们离我而去？
  只是，我似乎忘记了，她有时候是多么的大胆和狠心。
  我请了最好的师傅和大儒，教导我的儿子，每天我都会去检查他的功课，跟他讨论问题。我惊讶的发现，他会是最合适的君主，只除了欠缺一点野心。可这没有关系，我会帮他扫清所有的障碍，即使那些障碍也流着我的血。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松口，会沉迷于那个位子的力量。为了那一天，我甚至早早的设计了一切，为他留下一个帮手就够了。
  于是，皇后必须死，桃妃必须死。被放逐的皇子，我也会让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是，我忘记了，他是她的儿子，从来不是我可以轻易掌控的。
  而她，在我处心积虑安排一切的时候，竟也暗中做好的计划。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当事情发展到连她也差点控制不住的时候，我终于明白。
  这一局，我赌了，却还是输了。
  我以为女人的心都是柔软的，却不想她给了我江山和美人的选择题。
  那一刻，除了一丝挫败之外，我竟然是兴奋地。这就是我爱上的女人，一个足够资格和力量站在我身边的女人。只是，我和她在错误的时间相遇，注定不能成为对方正确的人。
  江山、美人，孰重孰轻？
  即使有过一丝挣扎，不对，不止是一丝，但最终我还是做出了选择。
  一个对帝王来说，正确的选择。
  她就要走了，带着我们的儿子从我的生活中再次消失，想到这个我就心如刀割。
  然后，惊喜的是，我的儿子竟然愿意留下，尽管我知道他绝不是为了我这个皇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