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在海底的承诺

刚想按下关机键，手机又响了，是林或的短信。
  凌，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的曾经，请你一定要来，我有话要和你说，我会在我们原来的那个地方，一直等你的。
  看完短信，我把手机直接扔了出去，扔到好远。
  曾经……林或，你当真记得我们的曾经吗？为什么每次分手你都要我记得我们的曾经，为什么要到分手以后，你才要我记得曾经……曾经你说过你身边现在会出现第二个女孩吗？曾经你会知道我们的订婚戒指现在戴在的不是我的手指上吗？曾经我们说过会一直相守到老，可是不久前，由你口中说出来的分手，你忘了吗？曾经……就让它成为过去吧！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原来的那个地方我也忘记是哪里了。你不是说你累了吗？现在，你不累，我也累了。
  可恶的手机又响了，居然这样扔也不能把你扔烂了。响到我开始烦了，刚想起身去把它关掉，便发现我的头开始犯晕，有点站不稳的感觉。离瞬突然就开门进来了，看了满桌子空空的酒杯一下，又看了看我，帮我捡起手机就走了过来。直到离瞬走到我面前我还一直站着，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看着我问我怎么了。被他这么一问，我的泪又决堤了，习惯性地就把眼前的人抱住了。抱住离瞬之后，侧过脸，我看到房间里多了三个人，离恒，白盎，居然还有林或。他不是在什么原来的地方等我吗？怎么也跑来这里了？我没有放开离瞬，只是别过脸不去看他们。离瞬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摇了摇头，把他抱得更紧了。
  他们都没有说话，随后都出去了，我慢慢放开离瞬，坐回沙发上。拿过桌上的酒，自斟自饮了起来。离瞬在我旁边坐下了，我以为他会阻止我喝酒，可是他没有，他也斟了酒，说陪我喝。我不知道我到底喝了多少，喝到很累很累之后便坐在沙发上发呆。离瞬没有理我，继续喝着他的酒，喝到他的脸渐渐在我眼前模糊过去。
  “凌……”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叫我，缓缓睁开眼，看到林或在眼前。看了看周围，发现我躺在床上，应该是在他房间吧！
  “喝点茶，然后好好休息。”他把茶杯放下后就准备要走，我马上拉住了他。
  “听话，把茶喝了，好好睡一觉。”他坐回床边，帮我盖了盖被子。
  “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我把他紧紧地抱住了，很怕他再从我眼前消失。
  “凌，你不要这样……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不，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你不要走，不要走……”
  无论他怎么说我都不肯松手，把他搂得很结实。直到他不再挣脱，反而把我搂住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吻上了他的唇，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不想离开他。我知道我吻得很疯狂，他也没有按捺住自己与我缠绵在一起，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才让我如此勇敢地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所以当他解开我的衣服的时候，我也没有再拒绝，很真切很清楚地和他进行了第一次更亲密的接触。
  醒来后，头真的很痛，怎么也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当我看到躺在我旁边的离瞬和我们都全裸的身体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没有大叫，也没有拼命地找我的衣服，我只是望着天花板在流泪，我知道泪眼模糊前，视线范围内都是林或的身影。离瞬醒了，他帮我擦着泪，搂住了我。
  “常伊凌，对不起……”
  转过脸，看住他，我知道我怪不起、也怨不起他，只能不住地流泪。他吻住了我的眼睛，把我搂住再搂住。我把他推开了，看到他的泪也在不断地流，然后躲到枕巾里去了。我们真可怜，现在这样算什么呢，惺惺相惜吗？
  闭上眼，不想去看他流泪的样子。可却听到他说：常伊凌，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枫吟。我恨她，恨她就这样丢下我。她为了你不是可以让出所有吗？所以我放任了自己，因为我也是她所有里的一部分，她也会愿意把我让出来给你的。
  睁开眼，半晌，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不再流泪了。离瞬起身穿了衣服，把我的衣服放在床边就出去了。我马上起了身，穿好衣服。本想马上离开，可走到门边，刚开了门一点，看到外面有人我便又关上了，应该是离瞬的爸爸妈妈。
  “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瞬好像带女孩子回来过夜了。”
  “真的吗？真的过夜了吗？那是好事啊！”
  “我也觉得是好事。”
  “他为了枫吟痛苦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接受别的女孩了。他以前不是说过，如果他爱上别人了，接受别人了，他就愿意走出所有痛苦吗？”
  “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我刚看到瞬起来了，我们先出去吧，免得人家女孩子尴尬不敢出来。”
  他们很快便出去了，可我仍然站在门边想着他们说的话，想着那句离瞬为了枫吟痛苦了这么久……
  离瞬真的从来都没有忘记枫吟，真的一直痛苦了这么久，一直在我们面前假装他失忆了，假装开心，假装若无其事。他为了让我们不担心不难过假装了这么多，我却还一直责怪他忘记了那么多……
  开了门想去找离瞬，看到他在阳台站着。望着他，我突然觉得，如果能够让他走出痛苦，我一定不后悔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的。
  刚要走出去，离瞬回过头看到我便走了过来，于是我又退回房间里。他进了房一直没说话，在整理床铺。当我想说话的时候，他却比我先一步开口了，还说了句令我汗颜的话。
  “常伊凌，没想到你这么滥情，居然还是个处女……”
  “你……”
  见我有点恼怒，他放下被子走到我旁边，靠在我耳边，说：“原来我两个兄弟都没能把你搞定啊！”
  “你……”
  刚想举手打他，却被他搂住了，动弹不得。他把脸凑到我面前，很自然地就吻了我，然后又说：“没想到，你最后却成为我离瞬的女人。”
  其实我有点生气，但看着他的脸，我又想起了我刚才想过的事。于是我也吻了他，随后问他：“那这个女人，值得你走出所有痛苦吗？”
  他放开了我，用一种我前所未见的温柔对着我笑了笑，说：“值得。”
  很开心地，我也笑了，几乎是从心底里笑出来的。仿佛心里有一颗沉重的大石头放下了一般，突然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可以解开了，也终于可以释怀了。我知道，只要能让他好起来，付出什么我都愿意的。
  后来，离瞬带着我出去玩了一天，这一天里，他真的什么都想开了，他也不避讳地提起过曾经的事很多次。最后，他告诉我他从明天开始要去接受心理治疗了，希望我回到林或的身边去。我告诉他林或身边已经有别人了，不需要我了，我准备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了。送我回家之前，我与离瞬相拥在一起，一次很单纯很真诚地拥抱。他告诉我希望我以后还会回来，他会在“五度天”等我回来；我告诉他，希望他好好治疗，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事。
  回到家，当我打完电话订了机票后，妈妈便问我是不是喜欢离瞬。我突然觉得有点讶异，问妈妈为什么这么问。妈妈说他们之前去陵园，看到我与离瞬在陵园接吻了，而且还听到离瞬说他爱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能说那只是个误会，他把我当成枫吟了。妈妈说林或是以为离瞬爱上了我，才和我说分手把我让给离瞬的。听完我很遗憾地说，他总喜欢把我让来让去，他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可惜现在他身边已经有别的女孩了，妈妈你也忙你的事去吧，不要再为我的感情事操心了。
  整理完东西，躺在床上，我发现我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想许多事，但却是关于离瞬的。离瞬的爸爸说离瞬以前说过，如果他爱上别人了，接受别人了，他就愿意走出所有痛苦。那他现在愿意走出痛苦了，是不是代表他爱上我了？后来笑了笑，觉得没有可能的，离瞬怎么会爱上我呢！可是突然我又想，那我喜欢离瞬吗，后来又是笑了笑，觉得更没有可能的，因为离瞬是枫吟最爱的人，我怎么可以喜欢。
  第二天一起来，我便跑到数码广场买了自己喜欢的手机，当我把SIM卡从旧手机里拿出来换过去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要重新做自己了。
  回到家里，别过妈妈，拉着行李我就直奔机场了。才一走进去，就看见林或站在候机室门口，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走到他面前。
  “为什么你总是不给我机会让我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你就算要走，你也让我把话说完，我不想后悔一辈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把你让给瞬，就算他是我的兄弟也好，我再也不想把你让出来了。”
  听到这话，我亦喜亦悲，喜林或终于可以把真心话说出来，悲这话来得有点迟。
  “凌，无论你去到哪里都好，你一定要记得，我会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一直等你回来。”
  说完话他转身就要走了，迟疑了几秒，我叫住了他。
  “林或，你到底等够了没有？你能不能无论我去到哪里，都一直陪在我身边啊？”
  其实这是我心里最想说的话，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离瞬去接受治疗之前，最希望的也是我回到林或的身边，所以我不得不开口了。
  站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回转过身，走到我面前，拉起了我的手，把一枚钻戒戴在了我的手上，并且告诉我这是我们的结婚钻戒。我忙把手缩了回来，告诉他结婚戒指要结婚那天才可以戴的，可是他不让我拿下来了，他说怕我又跑掉了，马上要我和他去民政局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