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听明白,原来蝶妃刚才语中所讲的辅国将军刘弘基之弟刘弘殿之甥女就是她自己,怪不得处处与我过不去!暗自转念,听她刚才的语气,那些话应该在她心里积压了很久,而她也是一个很好强的女人。虽出身富贵,嫁入齐王府以来,却是最不得宠的一个,若有个子嗣她好,可来齐王府最早,却一直没有动静,就说我来到齐王府之后,就从来没见过齐王进去蝶依阁或者谁曾提过齐王对蝶妃有过一丝一毫的迷恋。其它王爷的嫁嫔妃,多数无法因为依附家族势力或拉帮结而受宠,本来容色在蓉妃与静妃之上的蝶妃的她,心中必然是不服,幽怨已深。
俗语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否则怎么会有六神汤的事呢!那一箭双雕的狠计如果成功,既毒了我,又陷害了蓉妃,只留下一个无心与她争宠的静妃,对她毫无隐患和威胁的静妃,她必然又可重温齐王妃旧梦了。
不过她与静妃刚刚的话,确实让我不得不思虑齐王的立场。
对我来说,自从穿越而来便寄身齐王府,虽李元吉是我不爱的男人,却尽已所能给了我最大的欢愉——从来没有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在齐王府的日子却也逍遥自在,又有蓉妃和静妃、梨儿作伴,在他们身上,我得到了我从未期盼过的些许温情。
如果说,因为我给他们带来什么危难或者风波,那不是我林婉如的为人。
再说,去了会有什么事?据说李渊的晚年,虽不像隋炀帝遍是行宫,佳丽三千,但后宫的妃子也有几十个,天香国色的、小家碧玉的,怎么就一定能看上一面之缘的我了?况且现在是父子、皇子之间皇位之争敏感之时,也不至于在这时因为女人挑起事端吧!
决心已定,双唇抿成好看的弧度,走到齐王面前,拍了拍他的肩:“不用太担心,我自有办法。”
齐王凝神瞧着我,神色间略有踌躇,眸中流光滑溢,大有伤神之态,手不自觉的抬起,似要抚上我的鬓发。
唉,这个白痴,为什么总要在他的女人面前给我树立敌意呢,我轻轻避开,似是无意:“申时快到了,我得准备了……梨儿,快来……”
“哎”梨儿麻利地将一捧妆匣端来。
我一推,“不要这个,端一盆清水来。”
……
在众人面前盥了脸,自己将头发打开,梳顺,又随意绾起,闲闲看我镜子里的容颜,——一张素颜,星点珠钗,浅青衣袂——轻淡得像清晨雾中的杨柳。
转头向静妃与蓉妃莞尔一笑,“怎么样?要不要在脸上点一颗大痣。”
蓉妃轻快地笑起来:“不用,在脸上写上‘非礼勿动’四字就行了。”
在言笑晏晏当中,肩舆已侯在阁外,我向门外走时,静妃妩媚的声音零星着落入耳内:“王爷,行云王妃已经去面见皇上了,您也就别在这戳着了……我为您做了最喜欢吃的……不如一会去蝶依阁小坐吧!”
我淡然一笑:这世间终究是以色取人的人多,只是男人虽然爱色,但日子长了,但是若没有心性如何能长久与人相处愉悦。21世纪的我,更像一个花瓶,没有波拉那样的才气和野心,才落得那样的下场——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蝶妃若不明白这点,毒死多少个情敌也没用。
况且齐王是这世间如此脱俗之男子,只怕这杨圭媚纵丑如无颜,他也会效仿诸葛孔明与丑妻黄氏举案齐眉。
肩舆颤悠悠抬起,却见齐王跑出来,手中拿着一把纸伞,深沉的声音中始终刻着难以遮掩的怅然:“媚儿,要小心。”
我点点头,望向阁内静妃心搜肠抖的神情,心中唏嘘不已
……
申时,甘露殿。
偌大的殿中,竟只有李渊与我。
本以为殿内会有那金银平文琴,可是却是空空如也。
朱红的大门紧紧关着,锦幔重重,光线愈加晦暗,更显得殿中过于幽暗岑寂。
皇上一直不说话,我便一直垂首,夜来风过,冉冉在衣。阔大的蝶袖被风带起飘飘若流雪回风之态。
良久,“咳”李渊咳了一声,温言柔声道:“行云王妃,近日可好?”
可好?昨日不是刚刚一起吃过晚饭么?于是淡淡道:
“谢父皇挂念,儿媳昨日一边两仪家宴后,与太子殿下、秦王殿下与齐王去了紫泉宫,回来时,虽被雨淋了,但受皇恩庇佑,现在身子安好……请问皇上是想听行云抚琴么?”
“唔”李渊略一迟疑,笑道:“朕虽想听,不过今日朕却更想看媚儿的惊鸿之舞。”
我心中讶异,皇上是怎么知道这“惊鸿之舞”的?莫非是他知道昨夜紫泉宫院的洛神舞?是谁告诉他的?
我低声辩解道:“父皇,儿媳的舞艺并无造诣”
李渊凝视着我,笑容可掬:“媚儿不必谦虚了,太子已经跟我说了,失传已久的洛神舞在媚儿的演绎下,世间少有。”
不出所料,是太子将当日的情形传到高祖耳朵里的,不过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是故意挑起李渊与李元吉的事端?
脑中问号连连,却仍是沉静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儿媳之舞不过是当日佐酒之乐,不如尹德妃娘娘那般出尘脱俗……”
李渊一步步从内殿的龙椅上走下,走到离我只有几步之遥之内,额骨突出饱满如日,声音低厚而温柔:“媚儿,今日你比那日更若出水芙蓉……眼下,并无皇子在此,不必自称儿媳。”
身子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却仍低声道:“是。”
“媚儿可愿为朕一舞?”
我的心澎澎乱跳,手心沁出密密冷汗?可愿?我有选择吗?可是舞了会怎样?建成太子那日的话忽地浮现在耳边:“若是父皇看到了,怕是又要破格封三品‘惊鸿’了!”,看着高祖那意乱情迷的眸子,真的会是封赏那么简单吗?
“皇上”我扬起碧眸,清澈如水,“您认为如果拿媚儿的舞与宣华夫人的舞相比,哪一个会更好?”
李渊微一怔忡,这宣华夫人乃是前朝皇帝杨广的爱妃。“朕听说宣华夫人当年的舞有鸟惊庭树之姿。不过想媚儿的舞也许更加令人惊艳吧!”说着,李渊已执起我的手。
我强定心神,淡淡一笑,一张素颜如梨花落雪:“宣华夫人当年与汉代赵飞燕共雀掌上舞姬,其舞之艳色岂是媚儿能够比拟的。只是宣华夫人有一点是的确不如媚儿的。”
见我一笑,高祖李渊神色迷醉,应道:“哪一点?”
我郑重了语气,字字铿锵:“宣华夫人先许身于杨广,后被杨广献于其父杨坚……如果是媚儿,断然不从。”
高祖抚在我鬓间的手一顿。
第二十六章 一舞后庭花劝高祖勿学杨广
高祖深深地看着我,眉梢眼底噙着一股疲惫与失望之色,许久,方沉沉地感概道:“是啊!杨广比杨坚正当年少好时光。”
“媚儿并非此意。其实媚儿以为,中年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从一个青涩而懵懂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成熟男人,那种王者的威严与沉着,日积月累的智慧,并非少年人可比。如果只是身为女人,那么宣华夫人的选择就无可厚非了。”
“哦”高祖双目烁烁一睁,旋即是思索和疑惑:“媚儿的意思是?”
“宣华夫人虽身为女人,更是一个政治的筹码,杨广以自己爱的女人作为诱饵,麻弊父亲对自己的戒心。
如果宣华夫人爱着杨坚,不该遵命来到杨坚身边,成为他人设在爱人身边的眼线和糖衣枪炮;
如果杨广孝顺,就不该将宣华献于父亲,这两人均一个是不忠,一个是不孝。
这么做,不仅于政治局势有害,亦遗臭于千古,所以如果是媚儿,定会宁死不从。”
高祖没有言语,目光中瞬然有了庞大不可言说的震惊、心悸和顿悟,声音微有嘶哑:“媚儿竟然深思如此!”
见高祖的神色如此,我强自镇定心神,低声道“皇上,媚儿新作一舞,不知可否代替洛神舞。”
是的,我还会为高祖一舞,他毕竟是个明君,他听进去我一劝就好,但我也深深知晓,任何一个君王都是不喜欢被拒绝的。我不仅要让他放弃执念,还要让他去掉因我而对李元吉产生的不悦心结。
只是我不会再舞洛神,那样的惊鸿之舞是要跳给心爱的男子看的,虽不能如愿,当日一舞,即也是舞给那与子漓相似那人看的。惊鸿舞翩飞,惊了他的心,还有我的意。从此以后,除非再能回转前世,否则那舞不会再舞给第二个人看了。
“哦?媚儿这舞也是劝谏之舞?”不愧是一代帝王,心思敏捷,处变不惊,一两处言语间已是和言悦色,那声音中除了好奇,更有一番宽宽的,不让我感觉到窒息的爱。于是我亦展颜:
“是不是,皇上一看便知。”
“那朕是有福了。”话毕,李渊归坐,四周万籁俱静。
我眼看窗外金乌坠地,彩霞满天,夜风吹亮了星子,胃中烈烈地疼,心中暗暗祈祷,今天能否说服他,自己的安危,元吉的生死,就看我这一舞了。
我立于殿中一小方毯上,即在那一小方毯上起舞:平展双臂,翻飞长袖,右腿微屈而立,左腿屈膝轻提,头部微倾,衣袂翩翩如举,如菡萏初开,轻盈似蕊,风致清丽难言。
没有丝竹管乐在宫廷的紫顶黄梁间响起,却有如烟旧梦在我心中飞扬,随着心中韵致,缓缓舞姿,我徐徐唱来:
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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