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现场

第36章


“我看看能做什么。”
  “谢谢。”我挂上电话。
  “有人死了吗?”阿特莉问。“是你认识的人吗?”
  我怔怔地盯着她什么也没有说。为什么是格温呢?发生什么事了呢?
  “要我帮忙吗?需要什么东西吗?金西,你脸色很难看,苍白得跟鬼脸似的。”
  我随手关上门。我想到了格温最后的模样,躺在街上,脸色苍白。这会是意外事故吗?是巧合?事态发展得太快了。有人惊慌了,但是我还不清楚是出于什么原因。”
  一种可能的想法从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放老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许是这样,也许是对的,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一切都将水落石出了。
  我把全部物品塞进汽车后座,也不管结账的事,我会给阿特莉寄来那该死的十二美元的。
  去峡谷的路上我慒慒懂懂,机械地向前开着车,我对道路、太阳、车辆、烟雾一点也不在意。当我到达舍曼奥克斯莱尔修房子的地方时,我看见他那辆破烂的货车正停在房子前面,我没有时间浪费了,不想闹着玩了。我锁好车,沿着车道走过去,从房子的旁边绕到后面。没等莱尔看见我,我就看见了他。他正在一堆2×4英寸的木料前弯着腰:穿着褪色的牛仔裤和工作靴,没有穿衬衣,嘴角边叼着烟卷。
  “莱尔!”
  他转过身。我已经掏出枪对准他。我双手握枪,两腿分开,很认真的样子。他一下子在原地定住了,没有说一个字。
  我感到紧张,声音显得不够自然,可是枪一点也没有晃动。“我想得到一些回答,我现在就要!”我说。我见他朝右边瞅了一眼。地上放着一把榔头,但是他并没有动。
  “退后。”我说着向前挪了挪,站在他和榔头之间。他照我说的做,淡蓝色的眼睛转过来看着我,双手举了起来。
  “我并不想对你开枪,莱尔,但是我会这样做的。”
  这一次他看上去不再愠怒或者狡猾或者高傲了。我第一次见他以尊敬的神色盯着我。
  “你是老板。”他说。
  “别他妈跟我耍贫嘴!”我厉声说,“我心情不好。现在坐到草地上去,到那里去,我没叫你动就别动!
  他顺从地走到那小块草地上坐下,眼睛一直看着我,很安静。我听见鸟在愚蠢地吱吱喳喳叫,但是好像只有我们俩,我喜欢这样。我把枪一直对着他的胸膛,希望我的手不要发抖。太阳很烈,他眯缝着眼睛。
  “给我讲讲莉比的事。”我说。
  “我没有杀她。”他不安地急忙回答道。
  “不是这个。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了解你还没有告诉我的事,你最后一次与她见面是什么时候?”
  他的嘴紧紧闭着。
  “告诉我!”
  他没有格温镇静,没有她精明,一见到枪,好像就作出了决定。
  “星期六。”
  “她死的那天,对吗?”
  “对,但是我什么也没干。我去看她,我们吵得很厉害,她很不安。”
  “好了,好了,甭罗嗦了!还有什么?”
  他沉默不语。
  “莱尔!”我警告道。他脸上的肌肉像拉绳包一样皱到了一起,哭了起来。他可怜巴巴地用双手捂着脸,这个姿式保持了很长时间。如果这点我错了的话,那么我一切都错了,我不能让他脱身。
  “快点告诉我!”我语气坚决地说,“我想知道。”
  我以为他在咳嗽,但我知道我听到的是抽泣声。他缩成一团,脆弱渺小,样子比平时看上去要大九岁。
  “我给了她一粒镇静药。”他痛苦地说,“她要一粒,我在药柜里找到了那个瓶子,给了她。天啊,我甚至还给她一杯水。我太爱她了!”
  第一阵冲动过去了,他用一只脏兮兮的手抹去脸上的眼泪,留下几道污痕。他抱着双手,痛苦地前后摇动。眼泪又从他瘦削的脸庞上流了下来。
  “说下去!”我说。
  “她吃了药以后我就离开了,可是我很难过,后来我又回去。这次我发现她死在浴室的地板上了。我怕他们会发现我的指纹,以为我对她做了什么,所以我把到处都擦了一遍。”
  “你离开时把镇静药也拿走了吗?”
  他点了点头,把手指压进了眼眶,好像这样就能够把眼泪压回去似的。“我回到家里,就把它们倒进便池冲走了。我砸碎瓶子,扔了。”
  “你怎么知道就是这药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记得北部那家伙,我知道他就是这样死的。如果不是我的话,她也许不会吃那该死的药,可是我们吵得那样厉害,她气疯了,气得发抖。她叫我去拿药时,我才知道她有镇静药。我看不出那有什么不对,我回去是想说对不起。”最痛苦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又恢复了正常。
  “还有什么?”  
  “我不知道。电话线没有接上,我把它插好,把它也擦过。”他木呆呆地说。“我没有不良意图,只是想保护自己。我不会对她下毒,不会对她做那种事的,我向上帝发誓,除了把那地方擦干净,我与那事毫无关联,只是害怕留下指纹,我不希望有什么对我不利。我拿了装药粒的瓶子,就做了这事。”
  “你没有闯入储藏室?”我说。
  他摇摇头。
  我放下枪,我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可是我得证实。
  “你要告发我吗?”
  “不,不是你。”
  我回到车上,坐着发愣,不合逻辑地想着我会不会真的开枪。我想不会,我很粗暴,把那傻小子吓坏了。我摇了摇头,感到自己的眼泪涌了上来。我发动汽车,挂上档,翻过山朝西洛衫矶驶去。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了,然后我就回圣特雷斯去了结这事,我想我现在知道是谁干的了。 
   
第二十六章
  在海克拉夫特-麦克尼斯事务所入口处的一面镜子墙里,我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我看上去像是要准备结束这桩案件了:没精打采,衣冠不整,疲惫不堪。就连穿着袖口有穗状花边的鹿皮衬衣的阿莉森看到我也显得有些吃惊,她那事先排练好的接待员的热情微笑也从六十瓦降到了二十五瓦。
  “我得跟加里?斯坦伯格谈谈。”我说,口气明显地表示出我不想听她的废话。
  “他刚回办公室。”她胆怯地说,“你知道是哪间吗?”
  我点点头,推开旋转门进去。我看见加里在狭窄的走廊里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用一叠没有开包的邮件拍打着大腿。
  “加里?”
  他转过身,一看是我,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变得踌躇了。“你从哪里来?你看起来很疲倦。”
  “我昨晚开车过来的。我们可以谈谈吗?”
  “当然。请进来吧。”
  他向左转。进入办公室,把桌子前面椅子上的一堆卷宗收起。“要咖啡吗?你需要点什么?”他把邮件扔进文件柜里。
  “不用,我挺好,我得证实一个预感。”
  “说吧。”他说着坐下。
  “你曾经不是告诉我——”
  “上周。”他插话道。  
  “对,我想是的。你提到菲费的账正在被转入计算机。”
  “对,我们那时正在转所有的账目。这样我们就要容易多了,这对客户也要好些,特别是交税的时候。”
  “那么如果账目被篡改了会怎样呢?”
  “你是说侵吞财产?”
  “总之是这样吧。”我以讥讽的口气说,“那会很快暴露出来吗?”
  “一点不错。你认为菲费榨取自己的账目中的钱财吗?”
  “不,”我慢慢地说,”我认为查利?斯科索利在这样做。这是我要问你的一部分。那时候他能不能从他代理的房地产中获取钱财呢?”
  “当然,这是能够做到的,并不难。”加里赞同道,“不过很难查出,这要看他是怎么做的。”他想了想,显然对这种想法很感兴趣。他耸了耸肩。“例如,他可以开某种特别账户或者把他所有的房地产开个暂由第三者保管的账户——也许在总账户中还有两三个假账户。当大笔债权人分得的偿金支票划过来,他就从该归入房地产的支票中抽出一定的百分比,把它上到假账户上。”
  “莉比会不会发现呢?”
  “她可能会。她有能力识别这种事,她可能会通过穆迪债权人偿金账目查到债权人偿金,账目上有每笔偿金的数目。如果有什么差异,她会索取记录或者文件凭证——银行结算单,作废支票,诸如此类的东西。”
  “对啊!莱尔上周告诉我那段时间有很多来来往往的电话,某个律师开车来进晚餐。我终于想到查利可能有意与她发生关系,希望她会为他掩盖……”
  “或许他提出分她一份。”加里说。
  “哦,天啊!她会那样做吗?”
  加里耸了耸肩。“唉,谁知道呢?他会吗?”
  我低头看着办公桌桌面。“是的,我认为是这样。”我说。“你知道,每个人都在说她跟圣特雷斯的某个律师好上了,我们都以为是菲费,因为他俩都死于同一种方法。如果我对侵吞财产这把戏的想法没错的话,那我需要证据。那些卷宗还在你家里吗?”
  “不,事实上它们就在这里。我想我可以在午饭时间看看。我一直在吃农家鲜干酪。我认为那并不能算食品,所以我想不吃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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