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女寻肉说明书

4 第二章:破庙偶遇(上)


客栈上房。
    “公子,天冷,多穿件衣服。”一素衣男子拿了一件披风,站在一着青绸长衫的男子身后,恭敬说道。那件长衫虽然颜色素雅,却质量上乘。
    “不用了,屋里憋闷得很,出来透透气。”被称做公子的青衫男子剑眉微蹙,星眸望向濛濛寒雨,薄唇轻启,露出白玉般整齐的牙齿,说道,“江南的天气真是怪,好端端的冬天居然会下雨。”
    “南方天暖,所以下不起雪来。”素衣男子说。
    “天暖,我看比北方还冷,风能透过衣服钻进骨头,甚是难受。”青衫男子说。
    “公子,差不多咱们就进去吧,要是着了风寒可不好了。”
    “黄成回来了吗?”青衫男子问。
    “还没,快了吧,出去也有一个时辰了。”素衣男子回答。
    “那进去等他回来吧。”青衫男子转身,走进屋子。
    屋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人,正在对弈。那男子显然已入死局,此刻抓耳挠腮,苦思对策。青衫男子走过,看了一眼,随手拿起一子放了下去。
    “啊呀,活了,活了!”男子一拍脑袋,高兴得跳起来,“小岚,你别想赢我!”
    “还不是纪大哥帮你一把你才活的。不行啦,人家不依,每次纪大哥都要帮哥哥,你们合伙欺负我!”女子眼看要取胜,却功亏一篑,气得直跺脚。
    “明知你哥棋艺差,每次都要逼得他窘态百出,我看你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青衫男子坐下,修长手指优雅端起茶杯,悠闲地喝着。“再说乔平的棋是你教的,他急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问题?”
    “就是,要不是离言每次帮我,你哥我的头发都要掉光了。”乔平摸摸头顶,“你看,真快成平的了。”
    “怪他自己不够聪明,怎么能说是我的问题呢?”乔岚撇撇嘴,“而且总拉着我下棋的那个也是他嘛。”
    “你胜不了离言就要找个垫背的,最毒妇人心啊。”乔平晃着头,“我好命苦,有这样一个妹妹。”
    “呀,冤死人不偿命啊!看你长了副聪明样,没想到走这个黑白子一塌糊涂,也不知说什么好。”乔岚拍拍哥哥的头,“我看是里面少了一根筋啊,有这样的哥哥才是命苦呢。”
    “我本来对这个东西就没兴趣。”乔平说。
    “那你对女人化妆的东西感兴趣?怪不得你擅长这个了!”乔岚嘲道。“弄得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因为你太不像女人,所以师父才会把那些机巧的东西教给你。”乔平回她。
    “好啦,你们两个。”纪离言笑着打断他们两个,“不过是下棋,需要这么针锋相对吗?”
    “可是,他……”乔岚瘪着嘴,转向素衣男子求救,“龚大哥,你来评评理。”
    “就是,一飞,来评评理。”乔平也跟着说。
    龚一飞还没来得及回答,匆匆开门走进一个浓眉大眼的粗豪男子,径直走到纪离言面前说:“公子,黄成回来了。”
    “黄成,你回来了,怎么样?”
    “我们晚了一步,那东西已经往北去了。”黄成回答。
    “这样啊,事不宜迟,我们也得动身了。”纪离言站起来,对乔家兄妹说,“你们也准备准备,我们要上路了。”
    破庙。
    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庙,门上的匾额斑驳不可辨,供奉的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武将,头部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条泥制的躯干,手里还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大刀。蛛网密布,香炉烛台四下散落,铜鼎也翻倒于地。也许因为屋顶还完整,一些过客会在此歇脚,所以庙内一角有个干草铺就的地台。
    此时的地台上,蜷缩着一个人,一身白衣虽有些破旧,却不显脏,大约是主人经常洗涤之故。那白衣人面向墙内,一动不动,好像也化作一座雕像,感觉不到丝毫生气。
    “嘿,小子,是你代那个老太婆写的诉状吗?”破庙里来了十几个不速之客,一进庙便开始大叫大嚷。
    白衣人一动不动,对那帮人的叫嚷置若罔闻。
    “小子,你聋啦,快起来回答!”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上前推了一把白衣人,“我们赵家公子大驾光临,你还不赶快下跪赔罪?”
    白衣人动了一下,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坐了起来。“什么张家赵家,有家信状纸婚帖要我写吗?没有就赶快离开,别扰人清梦。”
    “臭小子,个子不高胆子不小嘛,你看清面前的大爷是大名鼎鼎的赵公子赵摄,随便跺下脚县城都要震三震的。”另一家丁叫嚣。
    “烦死了,烦死了,你不就是那个欺男霸女的赵毒蛇么!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得见一面三生有幸!好了,见也见了,吼也吼了,你们可以走了吧?”白衣人不耐烦地说。
    “你活得不耐烦了啊!居然敢这么说我家公子,我家公子随便动动小手指,都能把你剁成三段!”
    “你们够了吗?我好不容易吃顿饱饭睡个暖觉,就被你们大呼小叫地吵醒,你知道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多难吗?”白衣人站了起来,斜着眼看着被簇拥着的华服男子,大腹便便,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样。“你就是赵公子?找我什么事?”
    “你代笔的那个诉状,已经被我们公子搞定了,费了不少事,最后还得给那老太婆一笔银子才算了结。我们公子很不高兴,来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和我们公子对着干。”
    “看来那位婆婆终于得到点补偿,我也算做了好事一桩。怎么,你们做了坏事,不该有点报应吗?”白衣人伸展了下手脚,“不过好歹你有一张嘴,怎么到现在连话都不会说,还得别人代开口?”
    “谁说我不会说话。”赵摄终于开口,傲慢地看了看白衣人,摸着袖中的狐狸狗。“我不过是懒得和你这样的人废话。来人啊,给我教训他!”
    “教训我……”白衣人冷笑,“你还不够格!”话音未落,人已一纵而起,箭一般向着赵摄扑了过去。他知道,如果单打独斗,他未必落败,但是倘若他们一拥而上,恐怕凭他现在又冷又饿的状态,胜算很小,即使赢了也要受点小伤。受伤事小,但如果衣服破了,或者需要药物,那他可负担不起。所以,擒贼先擒王,只要撂倒赵摄,就可以速战速决。
    “哎呀呀,保护我,保护我!”赵摄想不到白衣人来得如此之快,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
    白衣人拔出绑在腿上的一把匕首,挡开家丁们的棍棒,借着那股力,转了个圈,斜身一窜,匕首滑向赵摄。
    “救命啊!”赵摄一看十几人都挡不住白衣人的攻势,吓得大叫救命。“你们快来救我!”白衣人打掉家丁手中的武器,几个转身后已经到了他面前。
    “救命?”白衣人哼了一声,“我根本不想要你的狗命。”说完,将匕首插回腿边,左右开弓,啪啪啪打了他十几二十个巴掌。这一系列动作俐落爽快,那些家丁还没反应过来,赵摄已经被打成猪头一样了。“这是代那些受你欺压的乡民们惩罚你的,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可就要替天行道了。”
    “好好好,我悟,我悟。”赵摄捂着脸,点头哈腰地应着,完全没了刚才傲慢的神态。
    “你们也都听着,如果还是为非作歹,我一定要你们好看。”白衣人警告那些虎狼般的家丁。
    “明白,明白。”家丁们一看主人已经没了气势,也如丧家之犬,不住点头
    “好啦,你们滚吧,本小……本小爷还要睡觉。”白衣人一挥手,家丁们让开一条道,自顾自向墙边地台走去。
    “兄台小心!”庙外忽然传来一声急呼。
    白衣人闻声转头,看到一个家丁洒了一把白色粉末,正准备洒第二把。他一把打掉那家丁手里的粉末,却已经吸入了一点,只觉脑中闷涨,昏昏噩噩:“混账东西,居然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话未说完,另一家丁又洒了一把粉末出来,白衣人顿感天旋地转,人已不支,摇摇欲坠。
    在将近昏迷的状态中,白衣人感到有双手臂将他接住,他霍然一惊,不假思索地将那人推开,踉跄地退了几步,靠在柱子上,手摸着腿边的匕首,只待敌人一靠近便即拔出。模模糊糊中,他看见有个人几番腾越,将那些无耻家丁个个击倒,白衣人再也支持不住,靠着柱子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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