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悬棺之谜

第68章


    “如今他在哪儿呢?”阿仑·切奈眼望着地毯上的花纹,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可以肯定,”琼对着烟雾腾腾的空中说道,“沃兹医生这时正在飘洋过海,打道回府。”
    “哦,”阿仑说道,似乎听了这个答复而感到无上满足。
    * * *
    等到诺克斯和桑逊走了之后,侦探长长嘘了一口气,象个老父亲似的拉了拉琼的手,拍拍阿仑的肩膀,告别而出,去干自己的公务了——大概是要去应付一大帮如饥似渴的新闻记者,也许更为荣幸的是,他还要去见见位高高在上的上司,这些上司,随着格林肖——史洛安——佩珀案件的曲曲折折的进程,也已被搞得精疲力竭。
    只剩下艾勒里独自一个来陪伴客人了,艾勒里却开始全神贯注于自己肩膀伤口上的绷带。他简直是最怠慢的主人了;琼和阿仑站了起来,相当尴尬地打算告辞。
    “什么!你们难道也打算走吗?”艾勒里总算大发慈悲地开口了。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朝着他们傻笑;琼的洁白鼻子微微有点颤动;阿仑踮起一个脚趾,在那张吸引着他全部注意力达一小时之久的地毯上,沿着复杂的花纹转动。“唉!你们且别走。再等一下。我要讲一件事,你必定特别感兴趣的,布莱特小姐。”
    艾勒里匆匆忙忙走出了起居室,使人莫测高深。当他不在房间的时候,谁也不开口;他俩呆站在那儿,就象两个互怀敌意的小娃娃,互相偷觑着。直到艾勒里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两人一起都舒了一口气,艾勒里右臂抱着一大卷油画。
    “多少事端,”他庄重而严肃地对琼说道,“都由此而起。我们不再需要这幅备受蹂躏的利奥纳多了——佩珀已死,不会开庭审判了。……”“你未必会——你未必会把这交给我——”琼慢吞吞地开口了。阿仑·切奈干瞪着两眼。
    “正是要交给你。你马上要回伦敦去了,不是吗?所以请准许我把你自己所赢得的荣誉,授予你吧,布莱特副官——你有权亲手把这副利奥纳多作品带回博物馆去。”
    “啊!”她半启着樱桃般的嘴,微微有点颤抖;但并不显得十分殷切。她接过了那一卷油画,从自己的右手交到自己的左手,再从左手传到右手,很象是不知将它如何处置是好——为了这幅老掉了牙的油画,有三个人送掉了性命。
    艾勒里从餐具柜中取出一个瓶子。那是个褐色的旧瓶子,闪闪发亮;他又低声吩咐邱纳几句,于是这位出色的小厮赶快到厨房去,一会儿的功夫就端来了虹吸管、苏打水以及开怀畅饮的各种材料。“布莱特小姐,喝杯威士忌苏打吗?”艾勒里兴致勃勃地问道。
    “唔,不喝了!”
    “那么来杯鸡尾酒,怎么样?”
    “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喝酒,奎恩先生。”一阵忙乱已经安定了下来;布莱特小姐重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常态,在不那么敏锐的男性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
    阿仑·切奈何望着瓶子,馋涎欲滴。艾勒里忙着捣鼓杯子、瓶子。不多时,他在一只高脚杯子内,炮制出了发泡沫的琥珀色液体;于是用一种深通世故的态度递给了阿仑。
    “的确是妙品啊,”艾勒里喃喃说道。“我知道你嗜好杯中物……什么——你?”艾勒里装得象是大吃一惊的样子。
    原因是:阿仑·切奈先生,在琼·布莱特小姐的严峻目光注视之下——阿仑·切奈先生这样一位积习难改的酒鬼——居然拒绝不喝这杯芳香扑鼻的混合酒!安唬彼谄岫ǖ毓距嗟馈!安唬恍荒悖鳌N医渚屏恕T僖膊豢淞恕!?
    琼·布莱特小姐似乎通体都沐浴在一道温暖的阳光之下;词汇贫乏的人,或许会形容她神情焕发起来了;事实就是,冰霜如同着了魔似的消融了,又一次使人不可思议、无法理解,她脸红了,低头望住地板,她的脚尖也踮着划了起来;而那幅价值百万美金的利奥纳多作品,竟从她胳膊下掉落在地,她也置之不理,完全把它当作是花花绿绿的月份牌一般。
    “算了吧!”艾勒里说道。“我还以为——好吧!”他不以为然、大失所望地耸耸肩。“你听我说,布莱特小姐,”他说道,“这很象是演员专任制剧团演出的旧式闹剧。男主角大叫大嚷,从此不再喝酒了——到第三场结束时,他已开始了新生活,诸如此类的情节。的确,我听说切奈先生已答应经营他母亲的企业,他母亲如今得到了相当大的一笔财产了——对吗,切奈?”阿仑点点头,一声不吭。“等这场疾风暴雨的官司结束之后,他说不定还要主管卡吉士收藏品总库呢。”
    他滔滔不绝地唠叨着。他突然住口了,因为,两位客人谁也不在听他。琼激动万分,朝着阿仑;两人通过眉目传情——或者不妨给它一个随便什么字眼——弥合了隔膜,于是琼再次涨红着脸,转向艾勒里,艾勒里正用悲天悯人的目光打量着他俩。“我想,”琼说,“我不回伦敦去了。你——你真好。……”艾勒里等客去、门关之后,眼望着丢在地板上的那幅油画——就是刚才从琼·布莱特小姐的玉臂中滑到地上的——叹了一口气,把那杯威士忌苏打,喝得一干二净,小邱纳在旁观望,有点不以为然,他小小年纪却认真地抱着绝对的戒酒主义呢……根据艾勒里那瘦削面庞上怡然自得的神情来判断,该不会是借酒浇愁吧。
    
    ① 细骨靠椅(Windsor chair)——十八世纪流行于英美的一种高背斜腿木椅。
    ② logos——这是希腊文,一般音译为“逻各斯”,本义为言语、思想、理性。作为哲学术语,最先出现于古希腊朴素唯物主义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著作中,意谓世界的普遍规律性。之后,在斯多葛学派的学说中,“逻各斯”不是被看作客观世界的普遍规律而是当作人类的命运和世界的理性。
    ③ 这四个字原为法文affaire de cce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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