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人

第30章


    两人抽起了纸烟。
    好一阵,两人都沉默无语。
    “那,是幻术吧……”
    片仓吐出了这句话。
    “大概是催眠术的一种。或许也可称是幻术。那两个家伙起初动作缓慢,然后逐渐加快,最终使人晕眩。而且其动作有一定的节奏。我们被搅到那节奏里了。恐怕,我们陷入幻术中,看到的完全是幻影。”
    山泽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
    “那么,他们没飞吗?”
    “我想是。若飞了,就不可能不浮在空中。他们是逃掉了。”
    “可是,就性格而言,我一向被认为不受催眠术制约的。”
    片仓不能相信自己了。
    “不仅只是催眠术。那两个家伙利用了什么错觉。”
    “错觉……”
    “嗯。我有过类似的经验。那是在狩猎时,我打了野鸡一枪,野鸡落入了草丛中。我跑了过去,野鸡穿过草丛逃跑了。我叫来了猎犬。把猎犬放进了草丛。可是猎犬却冲向了与野鸡逃跑方向相反的地方。野鸡实际上是逃向了那个方向。不知什么原因,但是一种可怕的错觉。狗不会产生错觉,因为它只凭嗅觉搜索猎物。”
    “野鸡是不是有两只?”
    “不。”
    山泽否定了片仓的猜测。
    “我将狗放到了虚幻的野鸡降落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狗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只是一个幻影。人一紧张,有时候就会有那种事。现在,我想刚才我们也是在思念中见到了那幅画景。”
    “思念中的图景。那么,那两个人是逃掉了?”
    “也许是。”
    因为人鸟不可能浮到空中,所以山泽的解释是正确的。片仓神情恍惚地追忆着自己所见到的情景。
    “那个司祭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刚才的情景若是幻术,那么就是那家伙在使用幻术。”
    山泽的声音使人感到毛骨悚然。
    九月二十一日。
    片仓和山泽回到了盛冈市。
    片仓和山泽立在盛冈火车站前。两个人都改变了装束。他们监视着从午后到最后一次列车开出时间内的车站附近。在权兵卫山卡失踪的高木和吉野,说他们约定二十二日与其同伙在盛冈车站会面。无法判断这句话的虚实。
    片仓和山泽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莫不是在明天吗……”
    山泽目送最后一趟列车远去后,蹙起了双眉,脸色也很难看,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液。
    “你怎么了?”
    “呀,没什么。”
    山泽对片仓的问话摇了摇头。
    “那么,算了吧,今天晚上回去吧!”
    山泽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他们返回了旅馆。
    旅馆是北大川沿岸一家价格低廉的旅馆。洗完澡后,片仓来到了山泽的房间。
    “吃点夜宵……”
    没有回答。片仓摒住了呼吸,只见山泽面无血色地倒在床上,他的那双眼睛里已无一丝光采。
    “喂!怎么了?”
    “有点发烧。不必担心。”
    “有点发烧……”
    片仓摸了摸山泽的额头,热得烫手。
    片仓想,有四十度左右。
    “在这等着!”
    片仓走出房间,见到旅馆经理,与之交涉请医生的事。
    三十分钟后,来了一个老年医师。
    “肩部的伤恶化得相当严重。”
    医师这样诊断道。
    “怎么办好呢?”
    “至少需要一周的住院治疗。”
    老医生回答着片仓的问话。
    片仓委托老医生负责山泽的住院治疗。
    “伤到这种程度还到处乱跑,还喝酒,真是不象话!”
    老医生唠叨叨地走了出来。
    国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
    此时,山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默默地上了担架。
    片仓办完住院手续回到旅馆已是夜里两点钟了。
    片仓在房间里喝着威士忌。
    据说,山泽的病情,只要住院治疗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片仓感到一阵孤独。从妻子出走到现在,他一直在与山泽共同追踪。两人一起向奸佞的敌人挑战。一同徘徊在死亡线上。还决定由两个人一起亲手复仇。两人都已抛却了人生。那山泽虽然生来生格坚强,但他恶化了伤口,因高烧倒下了。从明天开始的搜索就是片仓一个人了。
    在山泽出院前的七天里,片仓无法预测形势将怎拌发展。按高木和吉野的话来说,明天是他们约定的会面日期。若他们与其同伙接上了头,那么片仓就必须追踪而去,搞清天地教的巢穴设在哪里。
    弄清其巢穴后的下一步就可随机应变了。事件的发展可能等不到山泽出院,而须由片仓一人发起挑战。事件的发展若是关系到片仓的妻子,不论发生什么事,片仓也必须救出妻子。
    本来片仓就有独自奋战的思想准备。对手虽是一个甚至使用幻术的可怕的疯狂集团,片仓也毫不畏惧。
    他不会再中那种愚蠢的幻术。
    翌日二十二日,片仓一大早就来到了车站前。他依然改换了装束。
    若不能在这里发现司祭一伙,那前边的路就不好走了。与潜入权兵卫街道的废村不同,司祭已知道片仓和山泽追踪而至,或许还因为他们担心片仓和山泽会告知警方,所以他们搬迁到新巢穴的行动是十分隐秘的,而那新巢穴的地点也会选得极为谨慎。
    使用幻术的的司祭所率领的那伙奇形怪状的狂信徒,若是在这里逃掉,那简直就是鱼归大海了。
    至少也得找到可作线索的高木和吉野、或是其同伙。
    上午,高木和吉野都未露面。由于山泽不在,片仓一个人监视累得不行。假使列车来了,出口也有好几个。一个人都照顾过来极为困难。若是过分地来回跑,就会被人注意。由于睡眠不足和焦燥,片仓两眼都充血了。
    到了下午,仍未见行迹可疑的人。
    两点、三点,时间令人心焦地流逝着。
    很快,夜幕降临了。
    午饭和晚饭,片仓都没吃。他一直在监视着,眼睛都发疼了。他必须仔细观察每一位下车的陌生旅客。因他担心对方也已改装异服,所以就更费力气了。
    夜渐渐地深了。到了夜晚,监视就更加困难了。就是发现了可疑当然,片仓也得走到近前去确认一下。每一次,片仓都得快步跑向前去观察。特别是列车到达的时刻,简直令人绝望。众多的旅客一时间从不同的检票口涌出,片仓的视线不断地来回扫视着,神经搞得十分紧张。
    ——完了。
    在最后一趟列车开走之后,片仓感到轻松下来,片仓全身疲惫不堪。不,应该说是徒劳感,终于没能抓住线索,使片仓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天地教消失了。
    片仓感到四肢发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从人影稀疏的车站前向旅馆方向走去。
    “他们说谎了吗……”
    片仓小声嘟囔着。完全可以认为高木和吉野的招供是假的。高木和吉野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幻术或催眠术与片仓和山泽勾心斗角。若如此,他们不会讲真话。他们说是在盛冈市,可实际上兴许逃到了九州。
    这种担心,片仓一开始就有。片仓对虽有这种疑惑却不得不来到这里的自卫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片仓想或许高木和吉野已经来了,很可能是片仓没发现他们。在租车处查询到的小型卡车的往返行程距离,正好是到盛冈市再返回所须要的公里数。那两个家伙或许不会使用这种幻术,而是一心想着活命,故而吐露了真情。在那一瞬间,片仓产生这种判断也并非不可思议。
    或许他们已经来了,只是化装得十分巧妙。另外,可能那个司祭向那两个家伙事先授予了应对策略,这种情况如何如何,那种情况又该怎么办。高木和吉野不是在今天,而是在今后几天,而且会面的场所也变更了地点。若是这样,那追踪起来可就困难重重了。即便可能追到他们,他们也已离自己很远了。
    片仓心情和脚步都很沉重。
    片仓产生了被高木和吉野欺骗了的深深的自嘲。片仓回想起在崖际上的那两只人鸟的奇妙的舞姿。
    ——应该宰了他们。
    片仓憎恶地想着。
    翌日,片仓放弃了监视。
    一上午,片仓从县政府转到市政厅,又跑到当地报社等地,重蹈山泽搜寻权兵卫山卡的天地教的办法。
    结果是一无所获。即便存在买下山间废村的宗教团体,这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说,若宗教团体传教的话尚且好的话。不然的话,那就只有到其所在地去看一看了。
    下午,片仓看望了山泽。
    山泽高烧退了。
    “脸色还不好。”
    “你的脸色好象也很难看。”
    山泽象是了解到了片仓的心情。
    “走投无路啊。”
    片仓露出了一丝苦笑。
    “那个司祭,真是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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