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人

第44章


    “现在,还没问题。”
    “那就是两个地区的交界处吗?”
    “也许是。这里或许已是盛冈署的管区了。那些家伙大概该死心了。”
    “那么,我们得救了?”
    京子呜咽起来。
    ‘对,危险已经过去。以后的问题就是怎样进入盛冈市了。我们找个旅馆先休养休养。等三个人都恢复体力后,再实施反击。不论有多大阻碍,也要搞清天地教的去向,实施报复计划。”
    山泽降低了车速。
    京子抱着片仓流着泪。
    片仓把京子的脸抱在自己胸前,泪水温暖了瘦弱的前胸。京子不住声地哭泣着,肩膀和腰部都在抽搐。
    京子好象又成了一个孩子。一直到昨天还在困扰京子的恶魔,现在消失了。被镰田命令、在众目睽睽之下鞭打铁镣相加的丈夫赤裸的身体,那简直是比死还残酷的折磨。但现在,京子却已把那时的感觉全忘掉了。
    决不可能回到自由世界的狱中生活扭曲了京子。不,她是被束缚在一个人欲横流的黑暗世界里。在这里,如果不扭曲性格,如果不锁住精神,就一天也活不下去。
    这种束缚,现在解开了。
    现在,京子已是自由之躯。片仓想,现在自由已回到自己手中。京子是在以泪水洗去这四十余日里自己身上的污垢。
    ——原谅这个女人。
    片仓被这个想法激动了。
    片仓眼前浮理出那一幅幅凄惨的地狱图景。但是,一个凡人之妻,被那天地教捕获后要想生存下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没有任何方法。她只有利用其女人的身体活下去。京子,你活到现在真不容易!片仓甚至涌起了一股感慨。
    爱怜之情猛地溢满了片仓的身心。就是他对妻子的爱恋。片仓用力抱着京子。
    到达盛冈市是在翌日早晨。
    他们将警车丢在国家公路上,进入一个小村落,借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他们驱车来到盛冈车站前,又丢掉了这辆车。
    三人进了他们先前住过的那家小旅馆。房间空着。
    山泽要了单间,片仓和京子订了双人房间。
    片仓一上床就睡着了。他睡得如泥一般地深沉。连日来的虐待使他瘦骨伶仃,几乎再无一丝余力了。他强撑着逃回来了,但现在那股拼劲也耗尽了。
    看着片仓的睡容,京子想起了被人捕获的鹰鹫。鹰鹫是一种气质高傲的猛禽,被人捕获之后,它决不自己去吃饵食。它停在木柱上可以好几天一动不动地呆着。最终,它的体力耗尽,从木柱上跌落下来。据说,这时候它已经死了。
    片仓就象鹰鹫。他承受了惨不忍睹的虐待。肉体的虐待尚属强者可忍耐的折磨,但片仓精神上所受的虐待实在是残酷之至了。若是一般的人,那恐怕会发疯的吧。京子现在对片仓历尽千辛万苦而勇敢地活下来了的勇气,钦慕不已。
    京子想到了自己曾真的想把片仓杀死。因为她已不忍目睹片仓的痛苦。加之,她不得不认为片仓的逃脱是不可能的。总有一天,片仓终究会被折磨死。在他骨瘦如柴的裸体上,镣铐相加,片仓就这佯爬着去让恶魔们侮辱。真可谓惨绝人寰。
    京子曾希望片仓咬断舌头死去。然而,片仓求生的欲望却似乎很张烈。被暴虐的恶魔所蹂躏的京子的神经已经不正常了。京子见片仓那样,她曾非常气恼。前途没有一缕光明。有的只是死亡。京子想,片仓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简直是太无知了。她甚至不由自主地认为片仓是个卑劣的男子。
    京子一边在片仓眼前,遭受镰田和其它男人们的蹂躏,一面深深憎恶着片仓。她向片仓投去了憎恶的目光,意思是说就这样悲惨地活着,你还不选择死!京子对到了此种地步仍甘心为奴的片仓产生了加虐意识。
    京子也是真心想用鞭子将片仓打死。一方面是不忍目睹,另一方面是认为这样的男人没有生存的价值。这两种意识各半。
    京子反思着此事。
    她想她自己是疯了。
    京子凝视着片仓的睡容。
    山泽来到片仓夫妇的房间是在第二天早晨。
    京子已经起床了,但片仓还睡在床上。
    “好点儿了吗?”
    山泽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呵。”
    片仓醒了,但依然睡意朦胧。
    “暂时还起不来。”
    山泽转向了京子。
    “把这个给你。”
    他把手枪递给了京子。
    “我现在要回东京。必须去弄点儿钱。也许后天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一步也不要离开房间。所需的东西让侍者去买。我去跟他说好。不要让侍者以外的人进房间。绝对不能让其他人进来。北卷市警署的大多数刑警应该已经进入盛冈市。那帮家伙在做垂死挣扎。他们疯狂得已不能再称作警官了。他们是伙暗杀队伍。若被发现,就可能被射死。你们要做好这一思想准备。”
    “……”
    京子看看手枪,又看了看山泽。
    “要有人想强行侵入,你要毫不手软地用枪把他打死。与其被那帮家伙杀死,还是先杀死他们的好。开枪杀掉他们,盛冈的警察就会赶来。这里的警察是安全的。到那时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将从东京叫来一流的律师,起诉北卷市市长及北卷市警署、天地教。你可将一切委托给警察。”
    “知道了。”
    京子点了点头。她的视线落到了手枪上。
    “我来告诉你枪的打法。”
    山泽握住手枪,卸下子弹,转到了京子的背后。他手把手地教京子打枪的方法。
    与丈夫片仓不同,山泽有着经过锻炼过的身体。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山泽从不提起他的过去,但从昨天发生的事里就可知道山泽长于斗争技艺。他能把两个高大的男人在一瞬间打倒,这绝非寻常人所能办到的。
    山泽若不来救他们,片仓现在怕已被杀死,而京子也只能屈辱地生活在黑暗里。京子对山泽的行为充满了感激之情。
    “把手枪给、我。”
    片仓微微欠起上身。
    “你不行。你还有昏睡过去的可能。还是让你夫人拿着吧!”
    “别担心,已经、没事了。还有钱的事,到我的家……”
    “钱的事你就放心吧,我来办,总有办法的。我更为担心的是把你们放在这里,一个人离开。”
    “我们不会再被捉的。”
    “但愿如此。”
    山泽把手枪递给了片仓。
    “还有一点。你的性子太急了。不要由着性子乱来。”
    嘱咐一番之后,山泽就走出了房间。
    出了旅馆,山泽向岩手新报社走去。他要去拜访前天向他介绍过北卷市情报的铃江记者。
    铃江在报社。
    山泽把他领到了茶馆。
    “那以后,你去了北卷市吗?”
    铃江摘下眼镜擦着脸。他藏着深度近视眼镜时,显得眼部突出,但摘掉眼镜之后,却是一双平常的眼睛。
    “嗯。但是,那个城市实在是太令人感到奇怪了。那里的警官威风不可一世,真叫人讨厌。”
    山泽要了啤洒。
    “是这样。”
    铃江压低了声音。
    “我感到,北卷署的样子有点蹊跷。”
    “蹊跷?”
    “从支局来的报告说,北卷署从前天开始发出了动员令。他们象是在捉什么人。”
    “捉谁?”
    “不是、你吗?”
    “怎么会呢。”
    山泽倒上了啤酒。
    “我想一定是你。但是奇怪的是,警车撞到银行门上引起了火灾,而左幸吉拥有的体育馆也在深夜里着了火。好象有什么奇妙的事件在发生。再加上……”
    铃江拂去了嘴唇上啤酒的泡沫,声音放得更低了。
    “这只是传闻,但据说市长被监禁在火灾现场,好象是死了或受了重伤。难道真有这种事吗?但是,我总感觉……”
    “是吗?”
    “报社指令我们去搜集详细材料。我曾想进入北卷市。那个,你有什么事?”
    “还是那个左幸吉。”
    “那个家伙怎么了?”
    “我有件事。我想知道左幸吉的习性,那座城市的人对外来者好象十分冷淡,不好调查。因此,我就想能不能委托你帮助调查一下——当然,我要付报酬的。”
    “多少呢?”
    铃江露出了狡黠的表情。猛地就问金钱数额这一点实在显得有些呆傻。这是地方报社记者的悠闲所致。
    “预付五万元,事成之后再加五万。怎么样?”
    “我接受。”
    铃江立即答道。
    “但是,调查些什么呢?”
    “当然包括出生地和经历等事,但尤其是近来他的交际范围。另外,据说他经常出差,那么,他究竟到什么地方去出差?”
    “这事好办。但是,我希望预付之款马上能拿到手。我必须马上付饮食店的帐。”
    “好的。”
    山泽给了他五万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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