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人

第50章


如果是左一个人从医院出来就下手。如果他和别人一起出来,就先不下手,由片仓跟踪他。
    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路上基本上没有行人。片仓和山泽都打扮成工人模样,即便有过往的行人,也不会注意到片仓。
    司机钻进了车里。
    两个人紧张地等待着。
    如果劫持左成功的话,那真正的复仇就开始了。
    二十五分钟——
    突然,片仓的身体一下子不动了。
    从明亮的北卷医院门口,走出了一个男的,是左。他慢悠悠地走着,把拐杖夹在脚下。
    左是一个人出来的。
    片仓敏锐地扫视若四周,以便确认究竟左是不是一个人。稍微疏忽一点儿,片仓和山泽就会面临一场血战。
    司机急忙下了车。
    哪儿也没有便衣。
    片仓看清一切后,擦着了火柴。
    山泽看到了火柴的暗号。他大步流星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几步走到了医院门口。这时司机打开了车门,左上了车。把门关好后,司机把手伸向驾驶席的车门。
    山泽随便地走近了司机,把刀顶在了他的背上。
    “嚷就捅死你。”
    中年司机身体发僵,背挺得直直的。
    “坐到助手席上去,你要不想死就做得自然点儿。”
    “是,是。”
    司机上了车。
    “你是左幸吉吧。”
    山泽坐在了驾驶席上。
    “你们要是逃跑或叫喊,就把你们杀了,小心点儿,我带着枪呢。喂,开车。”
    山泽快速翻过座席,坐到了后部。
    司机发动了汽车,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山泽看到左的表情一点没变。他用两手握挂着拐杖。从山泽把刀顶在司机背上时,他就能察觉出事情不妙,若想逃跑,完全能从另一侧门跑出去。
    但是,左一动也不动。
    室内灯照到了他的白胡须上,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是吓呆了吗——山泽想到。人有时在突然事态发生的时候会动不了。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从判断到反应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因为山泽进入车内只是几秒钟的事,所以也可以认为左不动是由于这个原因。
    不过,他马上排除了这个想法。
    左一点儿也不害怕。他静静地看着山泽。
    “您是谁?”左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是吗?”左慢慢地点了点头。
    “慢点儿,倒车。”山泽向司机命令道。山泽认为左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相当有胆量。
    车开始向后倒。
    “停。”
    踏边站着片仓。
    片仓坐上了助手席。
    “你还记得我吧。”等车发动以后,片仓回头问左。
    “您是谁?”
    “我是谁?我是被关在你家里的那个人。已经忘了?”
    “我可是想不起来了。”左的声音很沉静。
    “过一会儿,你就会想起来的。”
    片仓不说话了。胸中燃烧着一股怒火,他想我一会儿就你知道我是谁。
    “往盛冈开。”他命令司机。
    至今为止所受的各种屈辱都在片仓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车驶过陆羽街道,向盛冈市开去。
    在哪里审问左呢?片仓和山泽都没有主意。因为有司机在,所以有些麻烦。要是把司机放了,他肯定会去报告警察。不过也不能连司机也杀掉啊。
    把他带进饭店或旅馆,不能说是好主意。只能是把车停在交通量小的地方,在车里审问,或是把他带到野地里审问。
    车子行驶在国道4号线上,沿着国道线蜿蜒而下。
    “在河滩,怎么样?”片仓和山泽商量。
    “行。”
    山泽认为在河滩是好主意。在初冬的北上川河滩,而且在夜里,绝不会有人。在那里审问再好不过了。
    左现在泰然自若,不过,一会儿就会喊绕命。如果他不说实话,可以把他扔到河里,直到他冻死为止。
    在车里,左还保持着同一姿势。两手放在拐杖上,背靠座椅,悠然自得地看着前方,根本没有害怕的样子。片仓偶而从助手席回头看看左。
    高鼻粱,薄嘴唇紧闭着,象是显示出一种坚强意志;胡须很白很干净,整体来说,可以说是福相。很有风采,把他的风采综合到一起,起到画龙点睛作用的就是那双眼,他的眼细长,眼角很大。
    片仓突然想起了狗眼和狼眼的区别。狗眼是比较圆的,可是在动物园看到的阿拉斯加狼的眼就是吓人的细长,使人联想到里面好象藏着小刀。
    左的双眼也是这样。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谁也不知道左是哪儿的人。据说北卷市70%的大楼归左所有,他是北卷市的首富。他把镰田市长当做部下,完全掌握了北卷市的大权。
    尽管如此,他却没有一点儿地方城市富翁的土味。可他又做出了把天地教的人介绍给镰田等北卷市实力人物。进而召开乱交晚会这样下流的事情,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他和天地教的司祭关系密切。
    真是个奇怪的人,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一会儿就让你露出原形。
    等到了北上川河滩,就可以解开包着左的谜。在那儿会出现赤裸裸的左,和天地教是什么关系?再进而找到天地教的藏身之所,找到司祭。只要抓住了左,那复仇就很容易了。
    杀掉司祭,向天地教的男人们复了仇,那一切就都结束了。不,镰田还活着。一定要杀掉这家伙。这个镰田是非杀不可的。
    对左怎么办?——原计划让他召供后杀了他,不过现在连司机一起劫持了,有些麻烦。杀掉司机也不好,要不然先把左放了,还是把他按计划杀掉?要是在盛冈警察署管区内杀,司机就会把片仓和山泽的相貌告诉警察,而向全国发通缉令。要是在北卷警察署管区内,就不大可能那么做。因为它有短处,警察不会把这件事按一般杀人案处理。
    “喂,前面右拐。”片仓命令司机。
    北上川在右边,这里仍是北卷警察署的管区。
    北上川有很多支流。
    车子沿着北上川支流从县道岔路拐进了河滩。让司机熄掉前灯。河堤上长着很多草,枯草同车一样高。
    “停在那儿。”片仓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远离国道和县道的地方。
    “喂,你钻行李箱里去。”片仓夺过钥匙打开了行李箱。
    “我什么都没看见,所以……”司机在哀求。
    “别担心,让你平安回去。”片仓把司机关进行李箱后,上了锁。
    “你出来吧。”片仓打开车门,对左说。
    左无声地下了车。
    “走。”片仓和山泽让左走在前面,向河边走去。夜空下有淡淡的月光,映在水面产生了一种朦胧的银光。
    在河滩上,到处长着芦苇,随风摇动。四周很静,只能听到河水的声音。
    “站住。”片仓说道。
    左停住脚步,面对着河水,一动不动,就象是一个黑影。
    “转过身来。”随着片仓的声音,左慢慢地回过头。月光照亮了他的一半脸,另一半脸仍然同黑暗融在一起。两眼中闪着微光。左叉开两腿,拄着拐杖。
    “首先,我问你。你与天地教是什么关系?从这讲起。我告诉你,你别忘了你死到临头了。”
    片仓站到了左幸吉的面前。片仓知道他不会马上坦白。带他到达这里的途中,他一直保持沉默。这种沉默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所以片仓决定先打他个体无完肤。片仓已经摆好了姿势。虽然不如山泽,但片仓也多少学过几招。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天地教。”左静静地回答。
    “我再问你一遍。你和天地教是什么关系?你可以不说,不过,打倒你是很容易的。我会弄断你的胳膊,让你浸水里再也爬不上来。”片仓向前走了一步。
    “我不知道。”左的口气一点儿没变,在月光下泰然自若,就象一尊塑像,一动不动。白胡须在随风飘动。
    “是吗……”片仓向前迈步,同时感到有些不妙。左也太坚定了。他理应知道两个人是拼了命的复仇者,在这样两个人面前,他怎么会这么泰然自若呢?左会不会设下了片仓和山泽都不知道的陷井呢?
    可是这只是一闪念。片仓用手去抓左的胸口,准备给他来个“背口袋”,左肯定会受重伤。
    片仓压低身躯,把左扛在了腰上,然后使出全身的力量抬起了左,年老的左一下子两脚悬了空,片仓满怀仇恨地把他向河滩上摔去。
    他想左一定会发出哀叫,一定会发出一声闷响。
    可是在那之前,片仓的身体不知被什么吊了起来,接着片仓在空中转了一圈,重重地摔到了砂石上。
    片仓爬了起来,莫名其妙。左就站在眼前,左仍然拄着拐杖。
    “你没受伤吧。”左问。
    “是嘛,原来是这么回事。”
    片仓这下子知道了左不是一般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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