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的理智与情感

一男的？我哪知道这是哪根葱啊？”邱慕颖当时正靠在洛川怀里啃一块西瓜皮，小熊捧着慕颖姐姐给的上一块西瓜皮正在边啃边洗脸……
  “咳！什么男的啊，那个秦乐伟这么出名你咋就不知道捏！就是他们指挥系出名的男人婆，没事一个人老弹拉赫的那个！你想起来没有？！”
  “哦，啊！！！她是一女的？！”邱慕颖突然想起这个人，当年辅修钢琴课，班上有个人，极少说话，但是技巧超级棒，没事就玩拉赫，听得邱慕颖的崇拜之情一波一波又一波。不过邱慕颖眼睛实在不够尖，加上看人家弹琴都是从侧后方，她就没看见秦乐伟有胸部！
  “范云翔，你别蒙我啊，我就没在澡堂子里见过她！”邱慕颖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这可能是假消息。
  “哎呀邱邱，我丫的骗你干啥！她当时没有住校，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
  “哦……那我们俩现在要干啥呀？”
  “等着呗，可能下周会通知我们参加遴选。”
  “成，那就这么着吧！88”
  挂上电话，洛川正在抚弄着邱慕颖的小腰，一边笑一边说：“哎哟，我们家大小姐要上台啊？我去看啊！这次你不要多手多脚啊！”
  周二，正式下了通知，范云翔和邱慕颖各自有两周时间熟悉乐谱，然后在秦乐伟和学校一班重量级教授面前试演各自乐谱中的广板和快板，以资决策……
  邱慕颖有点愁眉苦脸，她最怕的就是协奏，那到通知以后，她回到家，期期艾艾的坐在妈妈身边：“妈……我又要练琴了……”
  “你是好练琴了，我看你最近都玩疯了！”妈妈还没说话，爸爸就先开口训斥了。
  “好了好了，慕颖，你也要好好表现一下啊，我和你爸爸觉得你还是不错的，不期望你成马友友，但是成个小音乐家也行啊。”妈妈挽着女儿的胳膊，好言相劝。
  “……啊……哦……”邱慕颖听完以后，捧着乐谱回房，开始啃书……
  协奏对于任何一个演出者都是严峻的考验，大提琴的世界里，德沃夏克的协奏可以说是登峰造极的作品，地位好比钢琴里的拉赫第三，好比小提里的勃拉姆斯甚至贝多芬协奏。邱慕颖的技巧其实很多年前就可以担纲独奏，可是演出的时候，技巧无法提高表现力，有时候，甚至还会变成掣肘表现力的反作用力。在邱慕颖大二那一年，老师就是因为她的技巧实在太耀眼，没有让她继续练习德沃夏克。
  在家里啃了两天总谱，听了无数遍罗斯特罗波维奇和小泽征尔合作的版本，邱慕颖深刻体会到了一点：德沃夏克是个疯子！
   周四，洛川乖乖的呆在家里休假，这个假期有一周，她乐得清闲。下午的时候接到了邱慕颖的电话：“川儿，救命啊……”
  “哟，你怎么啦？”
  “我这个大提协奏啊……我听得都快吐了！不想拉！”邱慕颖当时躺在床上耍赖。
  “嗯，来我这里玩玩吧，我有好东西给你。”
  “好啊！”邱慕颖当时一个鲤鱼打挺，来了精神。
  到了洛川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暑气渐退，房间里开着空调，洛川穿着睡衣，小熊正在抱着沙发靠枕享受凉风吹狗鼻子的爽快。
  “川儿……”邱慕颖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窝在洛川的怀里。
  “哎哟，这个德沃夏克该死，幸亏他已经死了，死了还作祟，把我们家宝贝都折磨成这个样子啦？”洛川一边拍着邱慕颖的肩膀，一边逗她开心。
  “嗯！他外孙苏克还活着，我就恨他们全家！”邱慕颖继续撅着嘴。
  洛川特地打开了收音机，让邱慕颖多听点流行音乐换换脑子，然后自己去厨房忙活了一阵：“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不到一个钟头，洛川整了四菜一汤：香菇小青菜，鱼香肉丝，凉拌杂菜，蜜汁烤鸡翅，蕃茄海鲜汤。
  “哇，川儿，你这么贤惠啊！”邱慕颖说着，已经拿起筷子往嘴里塞菜了，“这个鸡翅膀真好吃！”
  “慢点吃，不够还有，改天我做一点，你带回家给你妈妈尝尝。”洛川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又开了一瓶刚买不久的Rum，帮邱慕颖调了一杯朗姆可乐。
  邱慕颖这顿饭吃得十分畅快，甩开腮帮子毫不注意自己的吃相，好几次，小熊都被邱慕颖的吃相引诱的差点自己跳上饭桌。
  饭后，收拾好了厨房，洛川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轻轻的搂着邱慕颖说：“宝宝，我给你听个好东西！”说完，她按了一下遥控器，室内响起了德沃夏克的大提琴协奏曲。
  邱慕颖刚要抗议，却发现这个版本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个版本，速度明显快了很多，揉弦手法贯穿始终，快板的时候，速度比谱子上要求的更快。作品结构变得明晰流畅，充满着激情……
  “这是谁拉的？”
  “费尔曼，他去世的时候只有39岁，海飞兹因为他的去世，很多年不和其他大提琴家合作。”
  “你也知道费尔曼？”邱慕颖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洛川。
  “嗯，你是拉大提琴的啊，我当然要多了解一点咯，再说了，我是发烧友。”
  “呵呵，你让我听这个版本是什么意思？”
  “嗯，”洛川关掉了音乐，取出CD，然后对邱慕颖说：“你要模仿的人是费尔曼，不是罗斯特罗波维奇，更不是马友友。只有费尔曼的速度和技巧对你才有挑战。这张，送给你！”
  “你真的很想听我拉协奏？”邱慕颖接过CD，盯着眼前这个自己心仪的人，决定如果洛川说想听，自己就拼命练习，送给她这份大礼。
  “我想听！”
  “嗯，我一定争取！”
  之后的一周多时间，邱慕颖几乎和外界没有了联系，一头扎进了德沃夏克和费尔曼的世界。
  遴选当日，学校小礼堂。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指挥系讲师秦乐伟，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秦乐伟站了起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说了一句：“大家好。”
  邱慕颖打量着这个人：削瘦，真的没什么胸部。个子和洛川应该差不多高，脸部的线条很有棱角，薄薄的嘴唇，白皙的皮肤，不仔细看，这就是个漂亮的男人……正想的出神，秦乐伟走到自己面前：“邱老师，麻烦你从这个文件袋里抽三个字条，上面有你今天要演奏的段落。”
  “哦，好啊。”邱慕颖感到一股来自秦乐伟的压迫气势。也难怪，学指挥的人本来就需要很强的气势，女生学指挥更不容易，体力和精神上都要面临双倍的考验。
  看了看三个段落，邱慕颖对照了一下乐谱，10分钟后，上台演奏。范云翔准备的也不错，邱慕颖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成洛川的愿望。
  一天以后，邱慕颖接到了秦乐伟的电话：“邱老师，决定演出德沃夏克，范云翔是乐队首席，下周一开始排练，具体时间请看我给你的邮件。”说完，挂机，邱慕颖一愣神，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硬梆梆的，然后才反应过来，洛川的愿望可以满足了！
  “川儿！决定我演了！”洛川在办公室接到了电话，笑得特别开心。晓燕把Sherry接走一个星期，到现在还是没有还人，所以洛川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正忙着整理材料呢。
  周一，排练厅，邱慕颖开始和乐队合演。整个大厅除了音乐声，偶尔会响起秦乐伟严厉的喊叫：“小提琴，不要断断续续！”“中音提琴，拉错了！说你呢！”“圆号，你没气啦！”“定音鼓，声音太小！”“黑管！走音！”“邱慕颖，集中精力！”一来二去，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休息的时候，范云翔冲邱慕颖说：“她还真对得起自己的外号！”
  “啊？什么外号啊？”
  “秦始皇啊！”范云翔说完，和邱慕颖偷偷笑了起来。
  “邱慕颖，你过来一下。”正笑得开心，邱慕颖被秦乐伟冷酷的声音撇去了所有笑意。
  “哦，指挥。”
  “你怎么拉的，一点激情也找不到，听上去活像莫扎特，粉红粉红的！”
  “啊？我就照着乐谱拉呀……”邱慕颖有点委屈了。
  “我告诉你，本来我是不想让你拉的，你运弓揉弦的时候太软，可是范云翔上去竟然拉错了三个音，我只好选你，你有没有好好练习？”
  说完，秦乐伟走回舞台，继续训斥别人……
  邱慕颖一肚子委屈，自己辛辛苦苦练琴，居然被人家说自己没激情，她的招牌就是激情洋溢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回到家，她洗了个澡，趴在床上，给洛川打了个电话：“川儿，今天受委屈了！”
  洛川在电话另一头静静听着邱慕颖的牢骚，一边听一边笑。
  邱慕颖的魔鬼排练持续了一周，期间，乐队有三个女乐手被秦乐伟训到哭，范云翔两次差点和秦乐伟吵起来，更有甚者，定音鼓差点罢工……积攒了一周的压力，邱慕颖累得快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