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入土的忠贞之恋:西藏生死恋

第37章


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生活并不艰难,加上习惯了这里,便留了下来。”
    “多吉拉姆?错鄂草原?”公扎坐在卡垫上,身上围着老羊皮袄,看着火光中老人平静的脸。脸上皱纹密布,零乱的白发盘在头上,神情淡泊,世事仿佛都在她眼中;如弓的脊柱啊,就如草原上起伏的山际线,没有棱角,颤颤巍巍却永远绵实柔韧。
    正文 《西藏生死恋》下篇(10)
    
    只有草原的母亲才会有这样一张脸。
    随着老人的讲述,公扎的思绪回到了那个神秘的山洞,他喃喃地念着:“多吉拉姆?”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
    “烟升起来了,去香巴拉的门打开了。我要走了,多吉拉姆,我的女人,你要把孩子带好,长大后给他阿爸报仇,把加龙人赶出我们的草原。”那间神秘的石屋,那些神态安详的尸骨,那个在身前沙地上留言的男人……
    公扎把自己在察那罗的山洞里看到的一切讲了出来。当讲到那些男人身前的遗言时,身边传来雍西细细的抽泣声。
    “人终究是要离开的,草原再美也不会永远属于一个人。”老人起身给壶里添上水放在火炉上,并没看雍西和公扎。她依旧坐回原来的位置,压了两下羊皮风筒,火苗再度旺了起来,“就像这炉火,今天熄了,明天还会升起来。草原也一样,今年的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的。”
    这夜,慢慢地安静下来,炉火只剩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半夜,公扎突然醒了,感觉到帐篷外有脚步声。长年在荒原上漂泊的他,已经练就了一双灵敏的耳朵,黑夜里仅凭声音就能分辨出是人还是动物在靠近。
    慢慢地,那人靠近了帐篷,然后掀起了帘子,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逆着月光,半闭着眼的公扎看清了进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他没动,甚至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小伙子走到雍西睡的地方,小声唤着她的名字,开始掀她的被子。
    公扎仍然没动。
    草原上约定俗成的规矩。小伙子晚上来找心仪的姑娘,其他人无权干涉。
    雍西好像不愿意,抓着被子,挣扎着,继而开始哭泣,叫着:“嫫,嫫……”
    老人没动。她可能睡着了,也可能在等着什么。
    公扎没动,他只是遵守着草原的规矩。
    小小的空间里,雍西挣扎着,显得那么无助,哭声凄怆而迷离。
    姑娘的哭泣似乎没能打动小伙子,他开始大力拉姑娘的手臂,无所顾忌地掀她的被子。
    正文 《西藏生死恋》下篇(11)
    
    雍西更大声地哭着,开始咒骂对方。
    公扎突然起身,两步跨过去,抓住小伙子的手臂扭到其身后,什么话都没说一把推了出去。
    小伙子没想到身后会突然出现个不懂规矩的男人,拔出刀子朝帐篷门口的公扎刺来。公扎动也没动,等对方冲到身前时,才猛然抓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扯,小伙子如同一只老绵羊般趴到了地上。
    小伙子迅速爬了起来,恨恨地看了如铁塔一样的公扎,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转身咒骂着爬上马背飞快地跑了。
    公扎见他骂骂咧咧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回了帐篷,走到自己的卡垫前,掀开老羊皮袄钻进去,一会儿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雍西拥着被子坐着,怔怔地看着公扎睡觉的地方。顶上小天窗洒下来的月光照在她身上脸上,眼神迷蒙,泪痕未干。
    老人的鼻息声仍然平静如初。
    第二天清早公扎并没马上离开,帮老人把羊头一对一绑在一起,雍西提了奶桶过来挤奶。
    “家里没个男人,马上又要搬草场了,我和雍西一个老一个小的,还得去求人家帮忙。”老人挤着奶,有意无意地说。
    “多久搬迁?”公扎把最后两头羊的角绑在一起,直起腰来,看着整整齐齐排成两排的羊,淡淡地说。
    “十天后,搬去塔加普的另一边。”
    “我帮你们搬完后再走。”公扎说,大步过去提起盛满奶的桶倒进提炼酥油的大桶里。
    看着朝霞映照下忙碌的公扎,雍西和***脸上绽出了笑容。
    对于公扎来说,多停一天少停一天是没有关系的。他一生的目的就是找喀果,早点晚点都是一样的结果。况且,他知道喀果逃到了这一带,如果自己不追,它是不会远走的。
    让它多活几天又何妨呢?
    公扎不忍心看着这个慈爱的老阿妈推着沉重的架子车翻越雪山。他沉默着,却手脚不停,里里外外地忙活。
    正文 《西藏生死恋》下篇(12)
    
    俄久是名符其实的荒原,地上铺满细小如指甲盖的碎石。生命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极其脆弱的,老天眷顾了多给点雨水,少些冰雹和风雪,人和动物方能舒畅地过上一年。老天不眷顾,只需一季的飞沙走石,草原就会变得饿殍遍地。
    搬迁草场,是牧人一年中最忙碌的事。那些经过千难万难才挤出的草,忙不迭地生长着,然后开花、结籽,在极短的雨季里完成生命的更替,等待来年再一次无法预知的发芽。所以,要在草儿生长最好的时节,把牛羊赶到预先选定的地方,这一年也才有了希望。
    搬帐篷前,公扎让雍西带路,把大部分的牛羊先赶往雪山另一边的草场。
    这里比不得错鄂草原。错鄂草原搬迁草场时都是上百家帐篷集中一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响彻云霄,无论是狼还是别有用心的人都不敢动攻击的念头。
    塔加普,一望无际的荒野上,人在这里成了珍稀动物。
    公扎的腰上仍然缠着老羊皮袄,脏乱的长发在风中向后飘飞着。
    黑红的脸庞迎着太阳,皮肤粗糙得可以当砂纸了。
    雍西走在他身边。出发前姑娘刻意打扮过,一身红色镶金边的袍子恰到好处地包裹出玲珑的曲线,微卷的长发洗过后没有完全干透,任其披散在背后,风一吹便上下翻飞着。她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用细牛毛编着什么。
    俩人偶尔会聊上几句,多半也是雍西问公扎答。一条黑色的獒跟在他们身边,前后左右跑动着。
    翻雪山时,公扎和獒一起努力,把牦牛排成了长线,迤逦在看不见路的山腰上。
    雪地上反射的紫外线格外强烈,公扎不时用手挡住眼睛。
    雍西叫住公扎,把手上的一团牦牛毛打开戴在了公扎的眼睛上,公扎感激地朝她笑笑。
    别小看这团看似乱绕在一起的绒毛,戴在眼睛上,既不遮挡视线,又可防止雪地上反射的光。在没有太阳镜的高原上,牧人自己发明了预防雪盲的好东西。
    “阿哥,你说察那罗上有条铁链子,我们的塔加普上也有啊!”雍西没话找话地说。
    “在上面?”公扎抬头看了看云雾缭绕的山顶,问。
    正文 《西藏生死恋》下篇(13)
  
    “是啊,我还上去看过呢,就像石头里长出来的一样。”
    公扎心里动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那条铁链、那个奇怪的图案、逝去的纳仓德巴、神秘的药师佛像……这些因素凑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始终在他心里缠绕着。
    “老人们说,那条铁链拴了一头狼神,专门负责看守格萨尔王妃的珠宝。”
    “狼神?”怎么又是拴狼神的?公扎心里想着。察那罗的铁链是拴狼神的,塔加普的铁链也是拴狼神的,只不过一个是看守草原,一个是看守珠宝。
    察那罗和塔加普,相隔千里,看似毫不相干,冥冥之间,却又有一条线隐隐相连。
    翻过雪山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俩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把绳子固定在草地上,把牦牛一排排拴在一起,让獒看着。晚上随便找头牦牛,往它毛绒绒的肚子下一躺,暖和又绵软。
    在满天的星光下,雍西黑亮的眼睛亮如星星。
    感觉到雍西射过来的目光,窝在牦牛肚子下的公扎不是不明白它的含义。只是,他的心已经随着措姆远走,再难对别的女人产生认同和默契。
    “公扎阿哥,”雍西轻唤着,“我好冷!”
    公扎把自己的皮袄扔了过去。
    “你怎么办?”雍西拿起皮袄盖在身上,幽怨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怎么如此不解风情啊?如果换成影子猎队的那些男人,早就扑过来了。
    “我习惯了!”公扎说着闭上眼睛。他何尝不想女人,一个人的夜晚,常常回忆措姆温暖的胴体。
    然而,他无法把任何一个女人当成措姆。措姆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也无法让别人分享只属于措姆的男人。
    天刚刚放亮,雍西就起来了,用干牛粪烧了茶,俩人吃了肉,解开牦牛继续前进。
    在快到牧场时,公扎发现两头野牦牛老是不远不近跟着他们。
    正文 《西藏生死恋》下篇(14)
    
    野牦牛跟狼不同,吃草的动物,如果不惹急了它是不会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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