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凉

。。”
  离人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他的眼幽暗看不到光，他就这样两手插着口袋，低着头俯视着我“她不重要。”
  我的心，因为这句话而碎了，周围的声音慢慢静止，握紧了双手的我，拼命地想要抑制住我身体的颤抖，所有的话仿佛都被喉咙隔绝在了里面，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不爱她了吗？”第一次发现，说话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我想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丑极了。可却始终抵不上他一句不重要，粉碎掉了我所有对他的爱恋。
  他始终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定定的看着我，似乎想把我所有的表情都记忆在脑海里般。可他的不动声色，他的沉默变成了导火线引发了我的歇斯底里。
  “你说阿！说阿，为什么不说话。你不爱她了吗，不爱莫乙凉了吗，就因为她死了，你就可以不爱她了吗，重新开始一段你的生活是不是，是不是！你说话阿！说阿，不要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我讨厌你！讨厌你！！！”
  别人的侧目，我不在乎。别人的交头接耳，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站在我眼前的那个男人，他的话几乎激垮了我，把我的所有变成粉末。
  “我和她的事，你不会懂得。”
  “你凭什么说我不懂？！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我像头被激怒的狮子脸部狰狞，言语也变得尖锐起来。
  可是离人始终很镇定，安静地看着我发疯怒吼，看着我歇斯底里说他旧情人，然而那就那淡定的样子活生生地把我的怒意往上提高了数十倍。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她的事，你懂她什么？”
  这句话，彻底让我理智灰飞烟灭。
  “我不懂她？我没资格？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说她的人！因为我就是莫——”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紧急刹车，用最大的力吼了出来却突然嘎然而止，大喘气的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
  我刚刚说了什么？天！我的脑子竟然糊涂到了这种程度。但，我依然没有想到，他的冷静只是包装在外表的伪装。
  “说下去。”他向前走了一步，脸上的面无表情让我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身上散发的诡异的压迫感，排山倒海地席卷了我所有感官，几乎想把我窒息致死。
  慌乱让我想要逃离他的身边，我第一次对离人感到恐惧，本能让我转身就跑，可惜才跑出几步就被他一把横抱了起来，周围的人惊呼，以为我们甜蜜，天知道他是想要做什么。
  瑟瑟发抖的我只好埋头在他的肩膀，我不知道他会带我去哪里，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我后悔，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该让他再次踏入我的生活，一个原本不该属于我的生活。
  黑暗悄声无息的包围了我，他把我放了下来抵在了墙上，眼神里褪去先前的冷静，那波澜不惊的光全都转化成了凶狠犀利的目光。
  “看来换角色了，说阿，莫沫，把你刚刚的那句话说下去。”他修长的手臂撑在我身体左右。
  “我。。”我脑子飞速运行，收拾了下先前的情绪“我只是觉得，你的一言一行都表达出你那么爱你的女朋友，又怎么会选择我这个年龄和你相差幅度很大的小鬼呢。”
  “不要给我转移话题，这种小伎俩别想来骗我。”
  我不回答，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而他却像我先前那样不断的逼问。
  “说你是谁，你是莫什么？莫沫，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这是我的警告。”他扣住我的下颚硬是抬起，我不得已对上他黑暗的双眼，那里是无穷无尽的黑，让我雾里看花，根本看不清他眼神里隐藏的任何情绪。
   
    『18』第十八章
  我仰着头注视着他怒气燃烧的脸，眼眶里的泪悬挂在睫毛，脆弱得仿佛只要轻轻颤动，它便会滚落下来。
  而我是谁。我究竟是谁，在这一刻，全都模糊了。
  是莫沫，还是莫乙凉。
  他无形地逼我在做出选择，我就这样望着他，抬起手，指尖描绘他的脸庞，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几分前，这里还印上了我的痕迹，还留有我的气息。
  “我是莫沫。”最终，我还是决定了。他的眼告诉我他的心在动荡着，而我却依旧重复“离人，我是莫沫。”
  突然，他甩开了我的手“你不是。”那种肯定果断的语气，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把我打回原形“你不是莫沫，你不是！你先前说的绝对不是你现在说的。”
  离人大力的握住我的肩膀不断摇晃，我有些吃痛地咬住唇“痛，离人，你太用力了。”
  而他仿佛听不到我的话，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实在忍不住还是发出了痛楚的低吟“说你不是莫沫，说阿！你根本不是莫沫，你是莫乙凉，是莫乙凉！告诉我！这就是事实，是不是！”
  离人激动的样子让我错愕“你，怎么了。”我想要抚摸他的脸，让他冷静下来，可是他却根本不让我碰他。
  “没有人可以那么相似，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只会是莫乙凉，我宁愿相信你和我说那些夸大离奇的p话。”他拉进我和他的距离“说，你是莫乙凉，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连这件事都要否认，看到我这样你很高兴是不是！你满意了，我只要你说一句，你是，你是莫乙凉，为什么这样都不满足我呢。恩？”
  他的话，说到了最后竟有一丝悲凉，风从深邃的道口冷冷吹来，他额前的发微微扬起却模糊了他的眼，只是那犀利的光依旧还是折射了出来。
  “我不是她，我不是她。”喃喃自语的我，忍着他的手在我肩膀越来越用力的疼痛。
  忽然，疼痛感一下子失踪，捆绑住的力量消失不见只留下麻木的神经，他静默着，而我环紧了肩膀。
  “最后，问你一次。是不是她，你是不是她。”他的声音此刻透着一股苍凉，仿佛只要我说不，他就会随即死去，和这个寒冷的冬，一起慢慢冰冻。
  手继续收紧，呼出的白气颤抖，我的心在不断往下的沉。
  “我，是莫沫。”
  那头，彻底没有了声音，风从耳旁萧瑟而过，像把破空而来的箭，撕裂般的声音尖锐刺耳。
  “我送你回家。”就在这样的刺耳声中，听到他温和的语调，这样的语气我很熟悉，当初我认识他时，就是这样温得如白开水一样的嗓音，看似平淡却分分隐藏着疏离和冷淡。
  他牵着我，手指冰凉的触感从我的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坐进车里后，是安静到窒息的氛围。维持着这样一直到了我家门口，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低声说了句谢谢，便准备离开，手才碰到车门把，另一只手腕就被他牢牢抓住。
  我没有回头，声音从后方低沉的传来，他说的每一个字是我无法抑制的颤抖“我说过了，那是最后一次问你。不要后悔。”话落，他便放开了我。
  背着他的我，一直咬着唇，再他放手的一刹那，我几乎夺门而出。回到自己的房间，紧闭着门，那种窒息感一直紧紧环绕着，像泄了气的气球躺在床上，而我却无法入睡，我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想要掩去那抹我无法忘记的声音。
  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
  这四个字就像魔咒一般缠着我，怎么也挥散不去，如藤蔓紧紧纠缠着树枝，千年的纠缠根本无法分离开。
  我就这样躺在床上，疲倦却怎么也无法睡去，随后冰凉的手背贴上紧闭的双眼，空气里是我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
  就在这样不知不觉中——不知不觉中——眼角开始不断的溢出眼泪，没有任何办法止住，我任由它肆意奔腾。
  “这个年，糟糕透了。”这是我，在这个无眠的夜晚，说得最后一句话。紧接着，我陷入了梦的回忆，在梦里，我像以前那样躺在离人的怀里，他的身体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温暖。
   
    『19』第十九章
  新学期的开始，意味着两年忙里偷闲也好不容易喘口气的学习生涯，演变成了每天面对繁重的考卷之外，还有那清晰可见的大学分割线。
  很多人叹气，很多人心想再努力一点或许就能考上自己想考的大学。而我，此刻的想法，又要多混了一年。
  从上课开始，我就在放空，其实保持这样的状态已是三个月了，所有人都忙碌的样子，就我一个那么清闲，眼神呆滞，殊不知我的魂已经走失在那道校门外。
  这一天，我受到了平时所有喜爱我的老师的“热情款待”，摇头叹气，重则当场罚我站起来数落我一顿，就连班主任也是如此。
  而我……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们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离人说得那四个字缠到我现在，我和他之间没有了任何的联系。
  那天之后，我突然对自己是莫沫的身份感到悲哀，因为离人在跨年那时候说的那句话，无非是想把我这个相似于莫乙凉的人当作是她罢了，我一面痛苦一面欣喜。
  喜的是，他对我，那个莫乙凉的我始终爱着。当然，我也是。
  而忧的，不仅仅是他说的那句话，更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无奈感，那样的感觉让我茫然失措，没有了任何的方向，也不清楚自己生活的意义为何在。
  我究竟是以莫乙凉的身份活到了现在，还是以莫沫的身份重新生存，昏昏噩噩之间，已经是开学的日子，就连现在左丘也在我的身边，我却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似的，沉浸在我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