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事务所

第100章


难不成她还是月神?”雪玉很是纳闷,看样子这月神之力很是厉害,但苏沉夕跟月神有几毛钱关系啊……话说,在绣水听苏沉夕说的那个银色女娃月盈袖,不才是正宗月神么?苏沉夕那丫头不过就是个土地神嘛!
  “月神不过是仙族众仙中的一个职位,百年一届,守护琉璃盏;月神之力却是千年才会产生一位继承者,集合三界灵气,借助琉璃盏之力净化世间,”恭喜接着道,“苏沉夕,便是那位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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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神之力的继承者,千年一现。
  凉国圣教真正崇尚的,并非是如月盈袖那样仙族封的月神,而是这千年一现,掌握天下至阴至纯之灵的月神之力。
  没人可以事先预知继承者的身份,纵横三界,为仙,为妖魔鬼怪,或是为人皆无定数。但当一切都开始有了预兆,便是净化世间的开始。
  远在百年前与圣教结交之际,九逸就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却并未当真。直到一年前恭喜卜算出拥有月神之力的那个人是苏沉夕,他才开始着手准备一切。
  原本只想把他的内丹悄无声息地还给她,求她一生安康,却被这个消息弄得措手不及。派人潜入蜀山,才发现她的身边早已蛰伏了数道不知名的力量。
  于是他趁着亦思发动的兵变,假意被逐出,来到绣水镇——千年前月神之力出现的地方。本来毫无线索,谁想却在林阁之的小妾方香儿身上嗅到了妖族气息。
  还是他很熟悉的,妖族皇室血脉的气息。
  他顺藤摸瓜,才查出原来方香儿肚子里孩子的爹,是凉国的驸马任晓圣。
  可这任晓圣会是何人,怎会流着妖族皇室的血?
  九逸当年联合羽露杀了妖王晋风,根本没打算留下他的血脉,按照羽露的指示一一除去了可能造成威胁的人。但奇怪的是,当时年仅七岁的妖族太子却在那天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太子的母亲乃是凉国一个普通歌姬,颇得圣宠,才招致了当时身为妖后的羽露的嫉恨。传说妖族与人族结合,生下来的孩子往往夭折,但若是侥幸活了下来,便会带有天生的异能。
  他立刻被任晓圣勾起了好奇心。若这驸马爷真是当年的太子,他会是怎样的人?他又会做些什么?
  九逸干脆来到了凉国,细细查证。可越往下查,他就越是惊异,这任晓圣明面上是凉国驸马,可几大圣教却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他还掌握了蜀山的部分势力,还与妖族几大豪门都有牵扯。
  倒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于是,九逸“无意”救下了长公主盛宁,被奉为上宾。当他当着任晓圣的面说出自己叫做酒意时,他清楚地看见了温和面具下驸马爷握紧的拳头。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更为有趣了。
  难不成他竟知道当年的妖族大乱,罪魁祸首是他九逸?
  九逸掩去了自身的气味,一切法术的试探都让阿月来应付。他任凭任晓圣调查,被挖出来的自然是安逸的身份,加上有方香儿可以作证,实在是圆满得不得了。
  任晓圣从来没有放下过对他的戒心,但表面上却与他相交甚好,甚至于当九逸提出要与他一同出使瑞朝,他也没有拒绝。
  他原本一直在等任晓圣出手,却被亦思的事打断,只能匆匆将内丹给苏沉夕续命,回到绣水林府养伤。
  后来听发财密报说亦思对绣水镇起了兴趣,九逸只能调集人手布置绣水花魁的局,却没想到那天竟看见方香儿将苏沉夕推入古井!
  事后他便重新派了大量人手盯住任晓圣,才赫然发现,在任晓圣与亦思之间,竟然早有牵连!
  九逸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起任晓圣。
  当初唐子漓固然是想借用苏沉夕那个“龙种”来获得攻打凉国的借口,但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是亦思。
  但如果亦思与任晓圣合作,那即是任晓圣刻意引发两国交战。
  再后来,他的计划也随着战争,一点点明朗起来。
  瑞凉大战,他任晓圣联合了几大圣教,成了神秘的圣教教主;另一方面,他还借到了妖族军队,两方势力一出,立刻帮助凉国获得了几场大胜利。
  借用战争,不但能使权力更快更紧地握在手上,取得各方的信任,甚至于,他还能肆意牺牲圣教的势力——国仇家恨,他恨的不止是九逸,更是圣教那些道貌岸然的教徒。
  任晓圣要的报复,代价是整个世间!
  这样丧心病狂不顾一切的癫狂,即使是九逸,也暗自心惊。
  他终究还是没法放任魔族毁于他人之手。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没对苏沉夕坦白安逸的身份,他也没打算把内丹的事告诉她。
  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把琉璃盏从她体内引出,把任晓圣和亦思的注意力都引到月盈袖身上。
  只愿她的月神之力,永远只有他一人知晓。
  那时他还想,如果一切顺利,那个傻姑娘应该会很快忘记他的吧?
  毕竟,之前他有了太多太多的前科。
  毕竟,对于他这样的人,三年已经足够忘记了。
  于是,他回了魔域,第三次进入天一涯。之后,坦然接受了太子之位,重新获得力量,也放弃了他曾经最珍贵的东西。
  他甚至放弃了他与她的记忆。
  可这一天,还是要看着她站在祭坛上,将琉璃盏所有的力量,都赐予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他只能等。
  他看着苏沉夕神情漠然,身上的银辉一点点流入任晓圣体内,鲜红的唇色也一点点转淡,仿佛从她身上流逝的不仅仅是琉璃盏所代表的月神之力,而是她的生命。
  心口似乎又隐隐抽痛。
  可是这又算什么呢?自己,可还有资格,承受这样的痛楚?
  空气中的桂花香气渐渐散去,如溪水般的银辉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直到最后一抹光芒从苏沉夕的指尖消失,她身形摇晃,下一刻便倒在了刚刚起身的任晓圣怀里。
  不同于苏沉夕惨白的面容,任晓圣面色红润,精神大好,一头银发风华无边,那双宝石红的眼瞳晶莹剔透,在月色下更添风采。
  他只轻轻在苏沉夕的额间点了一下,苏沉夕就立刻醒了过来。
  她的眼睛盯着任晓圣,脸上竟渐渐显出了痴迷之色。
  她伸出了手,抚上任晓圣的脸颊。
  一下,又一下。
  接着,又伸出一只手,搂上他的脖子,头埋进他的怀里。
  一蹭,又一蹭。
  雪玉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憋屈无比的酸味,捂着眼睛埋进恭喜怀里,不敢看某殿下。恭喜则是一脸凝重,紧紧看着两人。
  偏偏某女还非常不安分,开口便是甜糯糯的声音——
  “夫君……”
  雪玉捂住了耳朵,不忍再听这人间惨剧,以及祭坛被某殿的气场震出坑的巨响。
  任晓圣则是勾唇一笑,索性松开苏沉夕,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嗯?”
  尾音上扬,又偏偏嗓音低沉,显得魅惑无比。
  简直是勾搭良家妇女,哦不,是勾引无知少妇的专用语气。
  苏沉夕的眸色流转,一脸天真的仰着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任晓圣的指头僵硬了。
  “你说等我学会吹笛子时,便能真正保护你,你就带着嫁妆随我隐居。嘿嘿,我一直有在学哦,”苏沉夕从怀中扒啊扒,居然扒出一只精致的短笛,她晃了晃笛子,眼角弯如月牙,“我这就给你吹《婚礼进行曲》,你不要娶其他姑娘,专心嫁给我,好不好?”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温度骤降。
  雪玉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九逸。
  她家少爷真说过这样的话?
  真是……十万分惨痛,十万分丢人啊。
  任晓圣神色有些复杂,放开了苏沉夕,冷笑道,“殿下果然与常人不同,这样的情话,难怪能让苏姑娘如此死心塌地。”
  “你做什么又推开我?”苏沉夕直接打断了任晓圣,愤恨地看着他,“你骗了我那么多事,我都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不等众人反应,她立刻叽里呱啦地讲下去。
  “是啦,我知道你一开始只是想利用我来做这样做那样,但是,有价值的人才不会被抛弃啊,其实当时的我,很庆幸自己能有值得你耐心相待的筹码……后来我逃掉了,因为怕自己存在的价值,在你重获力量时就消失了。还好,三年后,你还是来了,我当时就想着,若是欲擒故纵,效果会不会好一些?你会不会,更喜欢我一些?所以,我才会装作不认识你,才会不避讳唐子漓。这些,你一定都猜得到,那你……有没有瞧不起我?有没有觉得很幼稚?有没有,讨厌我?”
  苏沉夕的眼泪一滴滴下坠,但眼睛却睁得很大,晶碧的双眸透亮如水,一转不转地盯着任晓圣。
  “你忘记我也好,我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阿透也好,谁要管你接不接受我的告白,谁要管你为什么要娶流樱那个笨女人,我既然取了你的内丹,你今生今世就是我的人啦,谁要管你摆什么狗屁太子架子!
  “我在月华楼顶上,下的那个决定,一直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你。现在,再说一遍好啦:
  “我苏沉夕,喜欢酒意,他若是迷路,我便是指南针;他若是怕冷,我便是贴心小棉袄;他若是受伤,我便是绷带;他若是难过,我便是冷笑话!但是,今后若他敢骗我一次,我便骗他两次;他若娶一个女人,我便嫁给两个男人;他若执意牺牲自己,我便要在他面前,吐出他的内丹,狠狠践踏一番,再比他先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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