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天使不哭

  “妈她和爸的感情一直不好。在怀你的时候他们正在闹离婚。妈妈不愿意生下你是因为她不愿意和爸爸生活而不是恨你。”
  欧米畅望着他，久久地沉默。
  “那之后呢？难道那种厌恶的眼神是装出来的么？”欧米畅已经彻底麻木了。
  “那是因为她不敢爱你。她害怕会没有办法割舍对你的感情。我已经成为她放不下的牵挂，她不想再那样。她要离开爸爸，在你出生之前她就下定决心要离开……可是，爸不愿意给她一分钱。理由是因为她对你的冷血。”欧米危吸了一口气，空气静谧下来。所有人都耐心地听着。
  “所以为了那张一亿的钞票她……”欧米畅不忍心再说下去。
  “为了一亿，她开始关心你，开始爱护你。她以为自己在演戏，可她却是真心地爱你。”
  “真心？她离开的那一刻，狠狠推开我的表情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到最后一刻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欧米畅喊出多年来的哀伤，心情更加空洞地哀凉起来。
  “她最舍不得的人是你。因为舍不得，才要狠着心推开你，才要连最后一刻都不愿意看你。她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但是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幸福……她不愿意和爸爸在一起，所以选择了离开。她宁愿被你憎恨也要离开。”欧米危的啜泣声小了些。
  “十年前我发现你的内心装满了仇恨。我以为你恨的是妈，可没想到……在你心目中最恨的人竟然是我……”欧米危又喝了一口水，很痛苦地咽下，表情微微舒张。
  “别说了。欧米危。你要多休息。”芮依擦干泪水心疼地说。
  “我会让你离开，只是想让你忘记这里的伤痛。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这十年你连一个电话也没打，我寄的钱你一分也不收……难道你以为我会忘了你这个弟弟么？难道你以为我会抛下你么？难道你以为这十年痛苦的只有你一个人么……”欧米危说到这泪水又滑落下来“难道你以为我得到幸福了么？”
  欧米危捂着肚子上方的位置，疼得直不起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欧米危。你怎么了？”芮依扶着欧米危，泪水全都溢出。欧米危的表情痛苦地狰狞着，冷安娜慌张地叫了医生她好怕好怕欧米危会消失。
  原来十年前的那些一切还是那样历历在目，原来不管时间过去多少个永恒欧米危在冷安娜心中的位置永远不变。冷安娜转过头，轻轻地抹干眼角的泪。
  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匆忙赶来，芮依几乎跪在地上恳求医生|“医生，我求你，求你救救欧米危。”欧米危的眉头依旧紧促，表情痛苦地僵硬着却不愿意哼一声。
  “米畅。哥哥。哥哥是。是真的关心你……真的爱护你，真的想保护你。”欧米危拉着欧米畅的手用尽全身气力说。欧米畅不敢面对他的眼神不敢听他说话，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挣脱欧米危的手冲出病房。
  “希麦。快去。看看欧米畅。这里有我和芮依。”冷安娜慌忙对希麦说。希麦愣着的表情突然灵活起来冲出去。欧米危一直望着米畅消失的方向，一直那么望着。十年前他也是那样离开的，可是我竟然不知道他心中的孤独和不舍……居然还自以为是地为他安排好未来，我错了。米畅，哥哥错了……可我能有弥补的机会么，哥哥还有机会弥补你么？如果，时间愿意重来，米畅哥哥一定不会让你离开，哥哥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漂流巴黎……一定不会。欧米危仿佛已经麻木了，那些知觉全都消失，他的心里一直有个镜头不断地回放。十年前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小男孩忍着伤痛冲出宴会独自一个人坐上飞往巴黎的班机……泪水淌过脸庞，留下两条深深的泪痕。
  希麦追出去，耀眼的阳光刺眼得可怕。希麦的心仿佛被堵着，有一种很强的想流泪的冲动。她握紧拳头硬是压制下来。欧米畅，你在哪？希麦焦急地在医院里寻找。欧米畅……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走。如果十年前能留下你，或许所有的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了。希麦更加焦急起来，她好想看到欧米畅然后抱着他永远不放开。透过医院的小窗欧米畅孤独的身影映入希麦眼帘。有一种很强烈的力量支配着希麦。希麦不顾一切地跑下楼。她不顾一切地冲着……欧米畅，我不会放弃你。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不会放弃……希麦喃喃念着。
  欧米畅直挺挺地躺在在医院有些微黄的草坪上，脸上还淌着冰冷的泪。希麦压低步子，轻巧地走上前。
  “希麦。我错了么？”欧米畅仰着头，阳光的刺眼不得不让他伸出手微微遮挡，那几缕飘着的云丝给晴朗的天空带去几丝浪漫。
  “他。原来。他没有对不起我……”欧米畅的声音好像彻底跨下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没有孤独，没有绝望，没有快乐，没有惊喜……而是一种很普通的平淡。
  “我一直以为。欧米危是风，而我是云。云只能默默等受风的撕刮，只能忍着那样剧烈的伤痛艰难地活着。”欧米畅停住了泪水，他轻轻一笑，那笑是希麦见过的最轻松的笑。他指着天“可是，云发现。原来风只是想吹散它的伤痛……原来风一直伴随着云，并且深深地爱着他。”欧米畅轻轻一笑“或许云不配有风的关心，或许，云只能选择落寞地离开。化作一场雨，永远地离开。”他的语气沉下来。希麦的心也随着低沉下去。她的左手握起拳又松开，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走到欧米畅身边，也随意地躺在草地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可是。没有云的天空，风会快乐么？”希麦望着天空，刺眼的阳光还是一样让人厌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清新的空气。”她很享受地说。
  “如果。我离开了。你会快乐么？”欧米畅转过头望着希麦。希麦的心情没有激动起来，她很舒心地一笑。
  “笑什么？”欧米畅问。
  希麦更加诡异地一笑“原来。你比任何人都善良。”希麦很认真地说。
  “切。”欧米畅不屑地嘘了一声。
  “忘了么？我是恶魔，是得不到幸福的恶魔，是注定要沉沦的。居然恨一直关心自己的哥哥……呵呵，居然伤害一直关怀我的你。我，真的是恶魔。”欧米畅的心还在当心欧米危却没有勇气走进那间病房，没有勇气面对欧米危苍白的面颊，他的心装满了愧疚和后悔。
  希麦把手放在欧米畅心脏的位置。
  “喂。你干嘛啊。”欧米畅大声叫起来。
  “嘘……”希麦很神秘地说。她闭上眼睛，把双手都放在欧米畅心脏的位置。开始凝神屏息。欧米畅忍不住一笑。
  “欧米畅。你不是恶魔。你的心跳告诉我。你不是恶魔。”希麦很坚定地说，她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那是你算错了。我是恶魔。是注定要沉沦的。”欧米畅绝望而哀伤地说，黑色微卷的刘海此刻已不再是桀骜而是极度地哀凉和悲伤。他轻轻地移开希麦的手，站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我走了。你也要快乐。”欧米畅孤独而落寞的背影冲击着希麦的神经和脑海。她不再能那样熟视无睹地望着他离开，她不再能忍受分别的痛苦。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紧紧地搂着欧米畅的腰，瞬间，炙热的温暖驱散了欧米畅心中的内疚和绝望。
  “如果你是恶魔，如果你必须得沉沦，那么带上我好么？”欧米畅的心咯噔一下。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温热的感觉完全打败了他刚刚下的决心。他转过身，双手扶着希麦单薄无力的身子
  “你不是说你要当天使么？怎么可以为了我这种人而沉沦？我和你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要再说这种傻话。”
  “欧米畅！”希麦打断他的话，她听不下去了，一句也不想听，一个字也不想懂。
                  一百二十三章
  “如果当天使要失去你……那么，我宁愿成为恶魔。即使永远见不到爸爸妈妈，也，也不后悔。”希麦说的很坚定。欧米畅向后踉跄了几步，意外地触碰了枯枝上的黄叶。枯叶顺着风儿悄然盘旋，飞舞，跳跃，宛如一个正在起舞的芭蕾舞者。希麦犹豫着上前，从右口袋里拿出一包还未开封的纸巾，她的手有些颤抖费了不少的力才找到封口抽出一张苍白的纸。轻轻地凑上前踮起脚尖替欧米畅擦干脸上残留的泪水。
  “以后不要再说分别的话。因为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别。”希麦扬起嘴角灿烂地一笑，仿佛一朵灿烂的向日葵。或许希麦像向日葵而欧米畅就是希麦永远的太阳。希麦依恋欧米畅就像向日葵依恋太阳一样。又或许这个比喻不太贴切。我想用水和鱼的关系来形容他们比较准确。希麦就是水中唯一的一尾鱼，而欧米畅就是那澄澈的水。没有水鱼无法活下去，而没有鱼水只剩一片空洞和孤独。如果说十年前的相遇是巧合，那么十年后的重逢就是命中注定。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注定要相爱的。
  “去看看爸爸么？欧米畅。你知道吗？这些年爸爸日夜思念你，如果你在这时候离开他会难过，会悲伤，甚至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希麦很真切地说。欧米畅深黑的眼眸突然有了光彩
  “希麦。你老实说，我真的有那么重要？”欧米畅双手放在希麦脸上。他的眼神里有种很哀凉的感觉。
  “当然咯。难道你就那么看轻自己么。”希麦调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