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天使不哭

  “切。”欧米畅噗哧一笑，一直缠绕在脸上的阴云全都消失不见。仿佛雨后的彩虹绽放着迷人的光彩，沉着的脸色也明朗起来。
  “至少我也比你有用吧，连起火都不会的笨蛋。”欧米畅微笑着说。
  “什么？哪里是我不会。明明是你在戏弄我。”希麦很不甘心地说。欧米畅你还好意思提，上次都是你。害得我拿着两块石头像笨蛋一样在那起火，有打火机了不起啊。
  “那是你比较笨么。”
  “什么？欧米畅，你给我说清楚。”
  ……沉寂的医院第一次有这样欢快的笑声。希麦的心情飘扬起来，仿佛像儿童小说里写的，飘上了天空和白云起舞和鸟儿嬉戏。原来欧米畅的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希麦在心中呢喃着念叨欧米畅的微笑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希麦的记忆里。
  走到了分叉口，欧米畅却避开了电梯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希麦慌忙上前，
  “欧米畅。五楼呃……你不坐电梯？”她拽着欧米畅。
  “我从来。不坐电梯。”欧米畅转过头，沉寂的脸有了一秒的勉强。
  “你？害怕坐电梯。”希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年头难道还有男生害怕坐电梯的么？不敢想象。
  欧米畅瞪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会迈出了第一步。希麦捂着嘴不再说什么。走在医院的楼梯上，欧米畅沉着的脸更加阴森冷峻起来。希麦敏锐地发现他的不安和勉强。希麦很温柔地牵起他的手，感到微微的湿润。希麦用余光瞄了眼，原来欧米畅的手心在不停地冒汗。希麦轻轻一笑。虽然喜欢看见欧米畅沉着冷静的样子，不过，说实话，还是这样真实的欧米畅比较迷人，比较可爱。假装冷血一定很辛苦吧……希麦望着欧米畅那张褪去面具显得微微稚嫩的脸。从十岁开始封闭自己的内心，忘记了微笑，忘记了快乐。独自一人在巴黎过着孤苦无依的日子。巴黎……多美的城市，不过在你的心中那一定是像地狱一样可怕的地方。抱着仇恨回到这里却发现一切的一切只是自己的误会，如果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或许早在十年前我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希麦静静地望着欧米畅，那份爱轧得更深了。从十年前的一见钟情，到现在的深深爱上，希麦和欧米畅的命运早就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一百二十四章
  欧米畅突然停下步子，望了望楼梯口用隶书写的五，希麦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希麦满脸的不解，欧米畅却倔强地掉过头。
  “难道你不想知道爸现在的状况么？”希麦转过身问道。欧米畅却没有丝毫反应。
  “你不会还在恨爸吧？”希麦换了种口气、
  “我还有资格恨么？”欧米畅很平静地回答，他向下迈了一大步一转身便消失不见。希麦不甘心地追上前。
  “欧米畅。去看看爸。”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可欧米畅的脸依旧沉着，他稍稍停顿又冷漠地向前走几步。
  “算我求你了。”希麦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欧米畅，从你选择走楼梯而放弃电梯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你心里的不安和无助，害怕坐电梯的人往往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关怀的人。你明明选择了原谅和释怀，却不愿意走出最后一步。是因为没有信心么？希麦在心里不停地想着不同的问题。
  “这件事……就顺其自然好么？”欧米畅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转过头望了希麦一眼。眼神里透露着无奈和担忧。希麦顿时无言以对，顺其自然……欧米畅，你真的对自己没有信心么？欧米畅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希麦的眼中。希麦站在楼梯上，愣了许久。欧米畅，你是关心爸的。我一定要让你们和好，希麦握着拳表现出很有信心。如果……我也有亲人，那么一定不会像欧米畅一样选择逃避。希麦突然有些哀凉。深秋的空气混着果实的香味和落叶的悲凉，总人让人回想起悲伤的记忆，在这样的季节希麦的心无法抑制地疼痛起来。父母的死对她而言就像一个季节性的伤痛。她很勉强地一笑脑海里又出现欧米危苍白的面孔，希麦慌忙顿了顿。稍稍平复了心情之后就开始奋力爬楼梯。老实说有个不喜欢坐电梯的男朋友还真是一件超级麻烦的事，希麦暗暗抱怨。我想改变欧米畅的一切，可……那样太急了么？希麦开始反思，她渐渐明白了欧米畅的犹豫和退缩。十年的孤独不是一时的关怀可以融化的。她望了望窗外的天空，蓝色的天依旧迷人，或许，未来能很精彩，她默默地对自己说。
  欧米畅随手拦了一辆的士，脑袋里除了欧米危苍白的面容就是希麦那几句话。“没有云风会快乐么”真的是这样么？我可以带给哥幸福么。欧米畅还是不断地犹豫，不断地挣扎。从我一出现希麦和哥平静的生活就被搅得一塌糊涂，现在，哥还……我，我究竟能给谁带来快乐。欧米畅捂着头陷入无尽的愁苦之中。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车子有些不稳地停下，欧米畅付了钱站在欧家铁门面前。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突然溢上心头。他轻轻地按了按门铃，保安很快就打开大门，迎接他的是几个不认识的佣人。欧米畅难得一笑。那些佣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黑色的发束黑与白相间的百褶裙显得精神而整齐。
  “二少爷，有什么吩咐么？”她们整齐而恭敬地鞠了一躬。
  欧米畅坐在沙发上没有往日的霸气与嚣张，他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他的心开始不安起来，脑袋里总是忍不住想起欧米危痛的皱眉的摸样。他会没事么？应该会的……会的。欧米畅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他回想起这些年对欧米危的误会越发的自责起来。我真可笑，一直把欧米危当成操控自己人生的罪人，而其实他一直在默默守护我关心我……他死死地盯着挂在客厅的古典的褐色石英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吵得他无法正常思考。他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轻轻一推空荡荡的电话本里只有希麦一个号码。他忍不住选定，然后又很犹豫地把手机扔在一旁。眉头更加紧促，脸上的肌肉也紧绷着，嘴唇微微抿着，干涩的感觉溢满心头。他望了望钟竟然到了十二点，我居然傻傻地在这儿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希麦的电话。彩铃换成南拳妈妈的人鱼的眼泪。希麦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有些悲伤的旋律，欧米畅忍不住猜测。
                  一百二十五章
  “人鱼的泪，一抹无邪，不属于这个冷漠的世界，舍弃了一切只为一个能够，付出真爱的机会……”唯美的旋律一遍遍回放，好不容易才停下。欧米畅没有着急出声，他害怕又弄出什么漏洞让希麦再一次猜到自己的心事。
  “欧米畅，放心吧，医生说爸没事了。”希麦一接起电话就用温和的声音说。电话的那一头有些沉静，偶尔是芮依并不尖锐的声音，和欧米危喝水呛到时的咳嗽声。欧米畅故意停了很久才说话，他凝神听着医院里的每一丝声音，仿佛能从那些杂乱的声音里推测出什么有用的事实。
  过了许久他才恢复平静，他彻底明白就算不说话希麦也能猜出他所有的心事，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尴尬和掩饰的了。
  “他……能出院了么？”欧米畅对肝癌没有什么了解。
  “希麦。是米畅？”欧米危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欧米畅的眼眶又不自觉地湿润了，哥……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我究竟干了什么……？或许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蠢的人了。无意中，银制的戒指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他的心竟然因为这种疼痛而舒坦下来。
  “嗯。”希麦很轻地应了一声。希麦担心会吵到欧米危只好走到病房外
  “出院……恐怕还要一段日子。”希麦的声音有些低沉。“虽然医生说现在没事，可……爸体内的癌细胞还在继续扩散。医生……医生说。”
  “说什么？”欧米畅已经无法伪装自己的紧张和激动。
  “说……爸必须得做手术才有康复的可能。”希麦踉跄了几步，右手撑在墙上，几缕发丝微微垂下，遮盖了两颊。希麦深吸一口气，电话另一头是久久的沉默。希麦的腿有些酸，她扶着墙瘫坐在凳子上。
  “他，什么时候做手术。”第一个字有些深沉，像是经过了很久的斗争。希麦的心暗暗作痛，她不要，不要欧米危离开，不要……
  “爸。爸他坚决拒绝了手术。”希麦想起欧米危苍白的面孔就哽咽得无法说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欧米畅显然已经很激动。传来桌子椅子倒在地上发出的剧烈响声。
  希麦倒吸了一口气。“芮依姐说。Please的资金出现了问题。可，可能撑不下去了……爸他，不愿意看着please倒下。都病成这样了，每天还坚持工作。肝一痛就皱着眉硬撑下去。他……他”希麦再也说不下去，捂着嘴然后扬起头把即将掉下的眼泪压制下去。欧米畅颤抖地坐在沙发上。
  他们彼此沉静了大概有两分钟之久。
  “欧米畅。求你……下午到医院好么。”希麦的声音颤抖“唯一能劝动爸的人就只有你了。我求你，让爸活下去好么……”希麦无声地啜泣着。欧米畅坐在沙发上任凭泪水放肆地流下，他扔下手机，簌地站起冲出门。随便拦了一辆车，连饭都没吃就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
  （四十多分钟）
  病房的门依旧虚掩着。
                  第一百二十六
  “米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