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冬月弓凤阳天

98 故人与生人


我不想装作太矫情的样子,可是实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只好抬眸看着天弓:“你怎么过来了?”
    他居然还是笑,目光径直落在我的身上,完全不搭理我使劲打着眼色的眼神:“正好找你有事,就一起过来了!”
    我看他还是看着我,愈加觉得不好意思,再加上眼眸一抬就看见他身后的小正太也直直的看着我,目光复杂。我说不出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只好对天弓摇摇手:“你要是真的有事的话,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再出来。”
    不去看天弓有没有同意,也不去管他身后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我只管自顾自的进了内室。
    换衣服的时候隐约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却是知道是哪些人在说。天弓的声线自是我熟知的,一如既往的让人感觉那样的安心。小正太的声线已经摆脱了初见时的变声期,慢慢变得清润起来,却是蕴含着我所不熟知的气势。至于另一个我没有听过的声音,自然就是跟在天弓身后的那个美大叔了,不过好像开口不多的样子。
    我仍由青华将凤冠拿下来安置好,仍由银朱和阿罗一左一右脱下凤袍,自己却是一言不发安静的站在那里。
    银朱似乎是以为我在生她的气,于是凑过来小声的讨好我:“姑娘,你是在生银朱的气么?银朱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王上来了,是王上让我不要告诉你的。”
    “就是怪你,谁让你让我这样丢脸的!”我总不能直接告诉银朱我是在想着别的男人实在想小正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就她那样衷心的主知道了还不灭了我?于是我很淡定的顺着她的话,非常不厚道的按照她的指示将愧疚扔给了她。
    “呜呜,姑娘真生气了真生气了吗?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她在那里很快的就传出了哭腔来,低着头一直这样的重复着。
    我就想,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敏感了?可是看她这个样子搞得我愧疚感顿起,只好乘着阿罗给我扣扣子的时候扯扯银朱的袖子:“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
    我明显低估了这丫头的心理承受能力,我这里话才刚出口,她那里就已经抬起了巧笑嫣然的脸,哪里来的半分委屈的样子?
    “呵呵,我就知道姑娘人最好了!”看见我瞪她,银朱朝我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谄媚的笑来,后来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她的笑容里又带上了贼兮兮的味道:“再说了,姑娘没有必要这样生气的,你穿成这个样子不知多好看!你难道没有看见王上看见你穿着嫁衣的时候,眼睛里的甜蜜都快要溢出来了……我跟下王上身边这样久,还没有看见王上这个样子呢!阿罗,你说是不是?”
    “对的对的,别说王上,我看王上身后的客人都看直了眼呢!”阿罗忙不迭的连声回答。
    我简直有些苦笑不得,这两个丫头正值年少,又跟着我这样没大没小的主子身边,都养成了现在这样有些八卦的性子,让我都不知道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了!反观同年级的青华,这次一见,我发现她远没有在花苑里那样精灵古怪的样子,似乎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变得安静了许多。就像现在这样,总是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仿佛都没有听见我们的谈话。
    还是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聊聊,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吧!我这样想着,忽然又记起来外面还有客人等着,赶紧让她们替我整理整理头发,好出去见人去。
    *
    权利果然是男人永远的话题,我一出去就感觉到了外面热火朝天的权利气息。他们聊的话题不是我所感兴趣的,我不打算□□去,准备随便找个角落坐下就是。
    正好看见我出来,他们便很有默契的住口,不再继续下去。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另一间屋子,一般都是天弓在往常夜间处理事情的地方,因此也准备了接待客人的地方。我在一掀开帘子的时候,就看见天弓和小正太一左一右的坐在主位的两侧,那个美大叔则坐在下方右侧的首位。
    于是我心里大概有了底,小正太和天弓现在应该是王见王了。
    我坐在下方左侧的首位,正好面对着那个美大叔,不觉在心里叹息一声,这样年纪的男人还是很有味道的啊,不过以后天弓老了肯定比他还要好看!
    “冬儿,让孤给你介绍一下吧!”估计发现我在打量那个中年美大叔,天弓终于想起为我们各自引见了:“这位是枫国的新皇泰舜帝,坐在你对面的是枫国国师碧海大人,同时他也是孤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对于天弓话里前面介绍的人和美大叔的职务,我选择自动忽略,但是对于天弓提起的这四个字却是极有兴趣。于是我直接将充满探索欲望的目光看向美大叔:“救命之恩?碧海大人同我说说吧,我很好奇啊!”
    “娘娘说笑了,是穹漠帝夸张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对面的美大叔倒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但是当他将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时,我却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娘娘还是要记住,好奇之心,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不觉打了个哆嗦,等在细细去看时,却发现他的眼底仍旧是初见时的睿智和清明,哪里还有一闪而过的讽刺?
    不能当做自己看错,于是我也笑得不动声色:“碧海大人还真是幽默,您的举手之劳可是能拯救我国王上的性命呢!”
    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对我有敌意,可是这个人我明明连面都没有见过,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气氛顿时有些僵,天弓不明所以,但是好看的眉微微皱起。坐在他身边的小正太倒是怡然自得,仿佛仍旧是坐在阳光下悠闲的喝着香茗。
    “王上,你不是说找……臣妾有事么?”他好歹是天弓的客人,我不能将气氛弄得太僵,于是主动转换话题。
    “是这样的,碧海大人贵为枫国国师,精通占卜之术。”天弓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却似乎又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是顺从的接下了我的话:“你近来运气不佳,孤想请他帮你卜卦,看能否逢凶化吉。”
    “不是说成亲就是大喜,可以化解不吉么?”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笑着将手掌探出:“那碧海大人一般怎样卜卦,是测字还是看手相,或者还是用梅花易数?”
    话一说完才发现不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
    “什么是梅花易数?”我最开始以为开口的人会是天弓,可是没有想到却是小正太。他用右手衬住下巴枕在桌上,好奇的看着我。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即使不再是少年变声期的轻哑,可是在他这样带着孩子气的问话时,却仍旧不可思议的让我的心瞬间柔软起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貌似也是占卜的一种流派,因为偶尔听过一次,所以才说得出来……”我知道这个也不过是室友当时疯狂的迷上了塔罗牌,我为了逗她玩故意上百度搜了古代占卜的方法,记住了几种名字后直接告诉她中国占卜之术源远流长,没有必要去崇洋媚外。这就是粗心的后果,只记住名字就来现,结果忘了这是他们这个时代根本就不知道的。
    “哦!”小正太看见我还愿意回答他的话,浅浅勾起了一线唇角,有些高兴的样子,终于不再问下去。
    美大叔似乎是抬头看了一眼小正太,然而等我认真追究时却发现他恭敬的低着头:“老夫一介山野散人,终究是上不了台面,不如娘娘来得见多识广。老夫可借助的物品很多,蓍草龟甲都可,现在还是用铜钱方便一些。”
    看他这样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还像三十的人叫自己为老夫,我立刻恶寒中来,只觉得自己刚才怎么瞎了眼还认为他好看。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於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只见他从袖袋里掏出数枚铜钱,庄重的置于桌上,然后一言不发的开始演算。结束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大一段我听不懂的东西,幸好他还不光说了文言文:“从此卦象上看,娘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实属富贵之像……娘娘出身不俗,老夫技拙,看不透姑娘的来处。但是从姑娘的卦象来看,却是安居之意。娘娘来处属金火土,去处却是属水木……”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我听得迷迷糊糊,却是仍旧抓住了关键。这个人虽然人不咋地,可是本事和脸却是都不错的。我来自未来,那里高楼大厦,电气自动化外加车来车往,倒是真的属于金火土。
    他不笨,也很直接,幸亏他主动承认自己技拙看不透我的过去,不然我非得让他说出来糗糗他不可!
    于是,天弓满意了,因为碧海大叔告诉他我现在正是嫁人的好时机。
    “穹漠帝大喜,朕这杯喜酒是喝定了。”小正太的话我听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天弓倒是毫不客气的拱手道:“客气客气,孤定陪泰舜帝好好喝上一杯!”
    他们的话里值得考究的意思实在是太多,加上对面那个‘猜不透过去’的碧海大叔,我顿时觉得头大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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