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之风铃

第92章


  当然,还有床,还有我。
  不敢起身,甚至索性闭起了眼。
  刻意地不去想一百种恐惧。
  越是不想,却越是恐惧。
  也许,这正是对方的用意,把我全部的恐惧压榨干净。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还是没有人,只是声音,来自头顶。
  一个食盒遮住全部的视线。
  卡达一下,合上的房顶,看不到曾经打开过。
  能看到的只是食盒。
  缓缓地被一根绳索吊放下来,刚好吊在一伸手就能取下的位置。
  我,没有动。
  一万分地确信,有人在看着我。
  那我——便不必恐惧。
  反而,微笑了下,真心的微笑。
  是的,我偏要笑,笑得如此舒适。
  打开食盒,菜色还算不错,作为我这样的高级囚犯或者说人质,应该享用更好的,我心里想。
  我的小命恐怕不是对方的目标,否则等不到这会儿。
  也懒得去猜那个终极目标是什么,我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控制。
  我的脑袋还是要用来思考的。
  所以,我拔下发上的钗,在饭菜中试了一下。
  看着一点都没有变色的钗,我还是笑了,是自嘲。
  很优雅地用过了一餐,我尽量多吃一些。
  身体的虚弱,体力的不足,加上目前无法辨明的处境,也许更糟。
  肩膀上隐隐地还在作痛,至少还活着呵,活着真好!
  可我,还是纳闷儿,救我的是谁?捉我来的又是谁?
  能从皇宫里带出一位妃子的,会是什么人?我对他有什么用?
  现在,反倒对神秘的主使者产生了许多好奇。
  一个人,呆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如果不找些事情来做,会得病的,而我不想更不能再生病!
  只好坐着,就像对面坐着一个人似的,“请给我纸笔!”我说,我知道,有人听得到。
  果然,有纸笔送了下来。
  我想写点什么,那太不智了,只好做画,画自己,镜子中鲜活的自己。
  能这样画自己的,应该不会多吧!
  笔没有停,思考就没有停,停了就会胡思乱想,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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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星台。
  花白胡子的老者,放开星盘,频频摇头,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不行,得去宫里看看!”
  承庆宫。
  “请公公通禀,本官有要事要见圣君!”
  陈远看了看这位元老级的老大人,“冯大人稍候!”转身进了含元殿。
  那孤寂的身影,坐在床前,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锦被早已冰凉。
  李鸿宇已经听到是陈远进殿的声音,此刻,他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出去!朕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都不想听!”
  陈远嗫嚅着,叹了口气,只好退出去。
  “冯大人!圣君不想见任何人!您请回吧!”
  冯望之侧头想了想,“公公,可否替本官传句话儿?”
  “大人请讲!”
  “告诉圣君,仙后星突然消失,往北有不明星暗移!唉——天意!天意啊!”说完摇头走了。
  陈远看着走远的冯大人,一脸困惑,却又突然悟出什么似的,急往殿内跑去!
  (二)
  “你说什么?”李鸿宇站起来身,面对着陈远,眼里有更多的置疑。
  “钦天监冯大人确实是这么说的!”陈远将头低得更低,几乎要留下汗来。
  冯大人啊,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可不要害了老奴呀!
  陈远再抬起头来,已不见圣君的踪影。
  御书房。
  “金戈,朕相信你!”李鸿宇坚定在看着立于堂下之人。
  金戈点点头,抿紧了唇,再抱一拳,闪身而去。
  李鸿宇咳了一声,“金戈往北,你往南方,快去吧!”
  炫紫的人影一闪便过,如果那可以算作是人影。
  头顶着一色的紫巾,什么也看不到。
  甚至那影子单薄得像什么都没有,却比箭更快。
  李鸿宇呆坐在书案后,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一掌将它们全部扫到了地上,瞬间一室狼籍。
  视线所及处,是那只冠绝乞巧盛会的香案,虽然天女散花已不可再现,它的美丽却丝毫没有折损,就像她。
  三天了,铃儿呵,我的小铃铛,你到底在哪里?
  李鸿宇,你糊涂、你该死!
  惩治沈相不急一时,三年尚可等,一天你却等不得么?
  明知伤人者意在你命,是铃儿替你受此一劫,可你为什么还执意去光明殿议事?
  你为什么不仔细地看清楚?卫王?卫王妃?……呵……你愚蠢!愚蠢!!
  李鸿宇狠狠地在案上砸了一拳,不够结实的案子碎了一片。
  禄庆宫。
  宫女们个个衰色,做起事来无精打采。
  紫英默默地整理着书册,每一个字都是娘娘的心,娘娘一定不会有事!一定!娘娘是那么好的好人,佛祖会保佑娘娘的!!!
  也许,下一刻抬头,就看到娘娘站在门口,或者蹲在那棵刚刚冒出新芽的小柳树旁,那是娘娘偷偷栽下的,或者就躺在床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紫英还是禁不住掉了眼泪。
  华容撑着下巴坐在门口,一回头,就看到了正抹泪的紫英,于是,走了过去,“紫英,你说,娘娘会回来么?”
  紫英白了一眼,“娘娘当然会回来!去做事!”重重地摞好了书,转身去整理娘娘的床铺。
  华容讨了骂,自感无趣,去了院子。
  紫英抚摸着那只自己为娘娘做的香枕,圣君赐下的玉枕娘娘都没有稀罕过,却如此喜爱自己亲手做的这只粗陋的枕头,娘娘说,“紫英,我看重的是你的心意,无价的心意!枕在这上面睡觉,我会觉得很安心!”
  娘娘呵,紫英没用,每次娘娘出事,紫英都这么没用!!
  娘娘,你一定要平安!
  紫英抱起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却被怀中的枕头弄痛了胸口。
  紫英摸索着,有硬的、尖的东西在里面,她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要不要拆开。
  宝贞跑了进来,“紫英姑娘,紫英姑娘!”
  紫英下意识地放下了枕头,惊慌地将它放回原位,站起身,故作镇定,“什么事大呼小叫?娘娘的嘱咐就你全不放在心上!”
  宝贞拉了拉小辫子,“我才没有咧!是楚琴姐姐不知为了什么,和华容在咱们宫外吵起来了!”
  楚琴?和妃娘娘身边的楚琴,和华容吵嘴?这是哪一出?紫英想不出个头绪,略顿了下,“走,去看看!”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那只枕头。
  (三)
  画了一张又一张,始终没有人出现。
  直到吃过了第三餐,终于感觉到房子在动,可我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关在这个镜屋里,没有日夜,没有作息,只有自己。
  我放下手中的笔,画中是忧愁的自己。
  是的,忧愁。
  最初还勉强可以装作满不在乎,现在,却不能。
  被人牵着走的感觉真的并不好受。
  像什么?关在笼子里的肉食者的美味,或者玩物。
  我,甚至有些愤怒了。
  可我,没有权利这么做。
  只有等待,等待对方的出现。
  时间在我,已成了最最模糊的概念。
  我只能凭借用餐的次数来做个大概的判断,已经用了十餐,没有意识的时间过去了多少我不知道,仅从清醒那一天算起,应该也过去了足足三日。
  偶而,还会感受到镜屋的晃动,我想,这个镜屋不是车,便是船吧。
  到底是什么人,又要我到哪里去?事情越来越诡异。
  一阵奇怪的气味袭来,我抬头,仿佛看到了一朵莲花。
  而且,那异香开始在整个房间漫延开去。
  我想闭气,全来不及,更来不及看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婆婆,请查验!”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必了,柳阁主做事,信得过!这里是九十万两,你们可以走了!”一个沉静的女中音答道。
  “好!柳某入行三十年来从未见过如婆婆这般阔绰的主顾,这是天馥的解药!”一支玉瓶直往妇人身体飞了过去。
  妇人并不伸手去接,“不必了,柳阁主的好意不敢领受!”瓶子便像有意识似的,自己倒转了方向往男人而去。
  男人微微动了容,只说了“后会有期!弟兄们,走!”八名绿衣人拥着一名着粉色衣装的男人走了,后面还带着那只名动江湖的镜屋。
  见人已走远,妇人挥了挥手,手指上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只是挥手之间,一处山石便化为碎屑。“无量山的人,既然到了,却不现身,可是这单生意做不得么?”
  山后,走出6个人,却是清一色的女子,中间一位既不美貌,亦无风采,甚至有些老态,只肩膀上落着一只仿佛雏鸟的禽类,倒比主人更为精神。
  她边走边说着话,却不见她嘴唇动上一动,“严老婆子虽无量,却不是无胆!看在那九十万两的面子上,老婆子权当妹子说笑了!”
  “严当家,请吧!”妇人已垂下手,袖子将手全部盖了起来。
  严当家倒不客气,“上船!”挥了挥手,那5名年轻女子便撑开一顶灰色的纱帐,将中间那个从头到脚遮实的人完全罩住,然后抬起帐子,不发一语地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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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禄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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