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之风铃

第99章


  恐惧就像毒药,穿透你的心脏,甚至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
  我,不得不承认,真的很怕死,至少在此时此刻。
  如果这是一群劫匪,今日还会有我的活路?
  可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死了啊,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呼吸自由的空气,我还没有见到我的鸿,我还没有……
  这种奔命的时候,我竟还想着这么多,可这并不荒唐,它们是最最真切的情感。
  突地背后一紧,有人跃上我的马背,“铃儿,是我!”说着,从我的身后勒住了马。
  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
  江湖!不,是青王——无影!!
  那……刚才杀了御衣卫的……是他么?
  为什么?
  我不敢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曾那么努力,不惜一切地想要将我带离白夜皇宫,他的心意那样执著,我何尝不知?
  可我……
  “铃儿?!没事了……没事了!”无影轻唤着,那声音里竟是满满地让人心碎的思恋……还有,疲惫。
  “江湖,快放开我!”我挣扎着。
  下一秒,我的双脚已落在了地上,扣在我腰间的手亦迅速放开。
  直直地望着他,他……憔悴得如此可怕,哪里寻得到半点幸福的影子。
  “你……是你杀了和我一起的人?”我嗫嚅着。
  本来想说你好吗?终是说了这一句,这是我的立场。
  他没有说话。
  看着他衣袍上那清晰的血迹,还有什么可说。
  我摇头,泪又是这么不争气地喷涌而出,他还是这个样子,在他眼里,人命如草芥。
  “他们掳了你,自然该死!”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感情。
  掳我?!天呐!
  “不是!不是!!他们是来接我的人!!!你……你……”你了半天,再也无法说出更多。
  我提起裙角,跑过去,脚下几次趔趄。
  全死了,全部!
  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冤屈的灵魂。
  我从地上捡起那管洞箫,星星点点的血迹,像灿烂的花开在那一管莹绿之中。
  “我……我……”无影拧了下眉,“你累了,我先带你去休息!”
  说着,欲拉跪在地上的我。
  我生硬地躲开,径自站起身,用一种异常坚毅的声调,“我要回上都!”
  “不行!!!”想也没想,江湖的平静令我惊讶。
  明白了!
  我收好了洞箫,往自己的马匹走去。
  还没有上马,一阵疾风扫过,我的身体便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嘴还能动,眼睛还能看,“你干什么!放开我!!江湖,无影,我会恨你的!”没有叫嚷,我也平静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他,将我抱上了马背,贴在我的耳畔,幽幽地说,“这一次,我决不放开你!”颈后一阵颤栗,说不清是怕,还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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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庆宫。
  “圣君!和妃……和妃之死何时发告?”说话的是礼部尚书。
  “三日后再发!下去吧!”李鸿宇坐在亭中,看着满院的青翠,心却怎么也无法静下来。
  若不是苍海神珠护体,他这圣君怕是早已不再,即使活着,也不过行尸。
  “圣君!”陈远端过手中的东西,大红的锦缎盖着,和从前一样。
  李鸿宇看了看,厌恶地推开,“朕还有那个心思吗?”
  “奴才知罪!”陈远只得命小公公撤了下去,没有法子,这也宫中例行的规矩啊。
  圣君的心思,他自是知道的。
  林中一只鸽子飞出,就落在李鸿宇的手上。
  摸了摸,却是空无一物。
  李鸿宇起了身,快步往练功房方向去了,知道奴才们都跟着,关门时,他丢下了一句,“守着,一只苍蝇都不准给朕飞进来!”
  “是。”陈远带头应下了。
  (八)
  片刻后,练功房内一声巨响。
  “人呢?”李鸿宇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吼着。
  “……”
  “去查,查不到,全都不要回来了!!!”
  “臣遵旨。”
  终于,恢复了平静。
  练功房外。
  陈远依旧直直地站着,守着。
  片刻的安静之后,门打开了。
  “别跟着朕!!”李鸿宇见一众人又跟在身后,怒喝道。
  安庆宫。
  一名女子,一身素衣,静静地站在院中,脚边是一只如冰雪一般洁白的“波斯猫”。
  母后,初尘回来了!
  您为什么不等初尘看你一眼?
  初尘,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做您的女儿呵。
  母后,您这是在惩罚初尘么?
  让初尘怀着这永远的悔和痛,生生世世!
  母后……母后……
  “大皇姐!”同样一身素衣的小姑娘,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七妹!”初尘转过身,惨淡地应了一声。
  “大皇姐,冰冰又跑到这里来了。”
  “是啊,冰冰也如此思念母后。”初尘俯下身去,抚摸着“冰冰”小小的身体。
  “大皇姐,这里风大,我也要回宫了。冰冰,走!”七公主抱起了“冰冰”,“大皇姐,你……七妹回宫了!”
  初尘点了点头,看着七公主抱着“冰冰”走出了宫门,那喵呜喵呜的呜咽也一直响到了宫门,直至飘远。
  初尘看着这宫中的花儿,还有那成片的竹林,红红绿绿的,多美呵。
  母后,初尘……明天就要走了!!!
  您放心吧,您的初尘会好好地活下去,您的初尘一定会幸福的!
  有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在那样一张精美绝伦的脸上,泛滥成灾。
  “初尘!”李鸿宇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初尘,他轻轻地拍了拍那羸弱的细肩。
  初尘张着迷蒙的泪眼,得体地行了礼,清亮亮地声音唤道,“臣妹参见圣君。”
  “起吧!”李鸿宇看着这个曾经最粘自己的皇妹,恍惚中发现,她不再是那个怯懦的初尘了。
  “初尘,你回宫这几天,忙着祭奠,朕还没问过,你投海之后,何人救了你?你又如何直至现在才回到皇宫?又是何人送你回来?母后为你……不知流了多少泪,连个安稳觉都不曾睡过!”
  “臣妹明白!臣妹永远都无法报答母后了!!!”初尘的声音已有些打颤。
  “初尘,等过了今年,明年……朕一定为你觅个好夫婿,这也是母后未完的心愿呵!”
  初尘的脸色变了一变,轻拭泪痕,“圣君,臣妹有些头疼,先行告退!”语罢,行了礼,便急急地跑了。
  李鸿宇独自一人站着。
  母后,初尘都回来了,为什么朕的铃儿却……母后呵,您的心痛,朕全明白,可朕的心痛又有谁懂?
  李鸿宇再环顾一眼,想着朝中已积下不少公务,如此荒于政事,岂是母后所乐见?
  收拾好心情,李鸿宇往御书房走去。
  这一干,便是一夜。
  上过早朝后,李鸿宇才想起,该传太医给初尘好生瞧瞧,也不知她头痛好些没有,“陈远!”
  “奴才在。”陈远紧了两步,跟至圣君身后。
  “长公主昨日患了头疾,传太医给长公主好生诊治。”
  “是。”陈远吩咐下去,仍跟在圣君后面随侍。
  有宫女跑了过来,扑在李鸿宇脚下,哭着陈述,“启禀圣君,长公主……”
  “她怎么样?”李鸿宇心一紧。
  “长公主失踪了!”
  (九)
  通灵国。
  六月天,不冷亦不热。
  王府花园中,灿烂的笑声像风铃一样轻轻地响在你的耳边,不招摇,不矫情。
  “影,别再闹了,我痒!”女子娇笑着,眉眼如画。
  “听话,别动,让我听听!孩子在叫爹呢,你没听到吗?”男子作势将脸贴在那稍稍凸起的肚子上,一本正经地说道。
  女子见了,便又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影,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快点起来啊,我要推你了哟!”说着,当真推开了。
  “好,不听,不听了!还想玩什么?”男子宠溺地抚了抚女子的脸,女子却本能地闪避着。
  “影,今日没有公事么?”言外之意,怎么赖在花园里不走。
  无影笑了笑,“陪着铃儿不好么?”
  “若真的无事,自然是好啦!”女子歪着脑袋应了声。
  “铃儿,当心身体,莫动了胎气,我去处理公事了!”男子一身玄青色的长袍,行走间衣袂带风。
  “王妃,您的茶!”哦,是我的贴身丫头馥郁回来了。
  “馥郁,今儿个这是沏的什么茶?好香呵!”我凑近了深深一嗅,这茶味儿因何如此熟悉?奇怪了,我的记忆中不曾喝过此茶才是啊?
  唉,说什么记忆?其实,我能记得的也只是这三个月的事情而已。
  影说,我之前不大不小地病了一场,因为怀孩子闹的,醒来就忘记许多事。
  “王妃,这是府里进的新茶,说是……叫做静蓉香茗,……在白夜国,只有达官显贵才喝得上呢!”馥郁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犹记得,三个月前刚进王府那天,王府里好生热闹,全是跟自己一样新招进府的下人,王爷那天阴冷的语调,馥郁想恐怕自己一辈子也忘不掉。
  怎么又忘记了,王爷说在青王府中做事,不多言,肯做事就好,还说王妃因怀着孩子,身子虚,又生了一场病,让下人们无事不要和王妃多说话,如果累了王妃,他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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