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眼

    龚漪回到S市就接到了杜军的电话，“怎么回事？手机都关了？想躲我是不是？”
    龚漪不耐烦地说她出差了，刚下飞机。
    “出差，去哪儿？没听你说过啊？”
    “我有必要向你汇报吗？”龚漪冷冷地说道。
    “你是没有必要，可我问一下又怎么了？别忘了，你还是我老婆，我还是你老公。”杜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激愤。
    龚漪不想和他争吵，便问什么事。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你什么时候有空？明天晚上行不行？”
    “谈什么？你觉得有必要吗？”龚漪问道。
    “我觉得有必要，就是离婚也要说个明白啊，是不是？你就这么怕见我吗？”
    龚漪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龚漪就到了公司，想着这么多天没上班，肯定积压了不少事，因此早早就打开电脑，将这几天即下来的事情按照轻重缓急的顺序清理一番。等到8点半上班的时候，她基本上理出了头绪。
    同事们见她回来了，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办公室渐渐地有了生气。这时前台小杨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走了进来，办公室里发出了一阵惊呼。龚漪看了一眼，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小杨捧着鲜花径直朝她走来，接着将花放在她面前，调侃着说：“龚姐，是不是有人在暗恋你呀？我们好羡慕呀！”龚漪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玫瑰花，怔了好一会。同事们纷纷过来向她道喜，还有人问今天是不是她生日。她一脸诧异地打开粉红色的信签，只见一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漪，我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爱着你，我不能没有你。让我们从头开始好吗？”落款是杜军。
    她突然一阵心酸，感觉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戏，而自己本来是一个旁观者，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揪着当了主角。她宁愿相信是生活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等到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自己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将信签撕碎丢进了垃圾篓，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给杜军，可是又止住了。对他说什么呢？说他无聊？要他死了这份心？似乎太残酷了，搞不好又会惹出事来，她现在特别胆小，怕见杜军，甚至怕听到他的声音。她时常有一种息事宁人的想法，只要杜军不和她闹，只要能顺利地和他离婚，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要房子，不要存款。也许是她有些心虚，觉得这是对杜军应有的补偿。
    一天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去了，很快到了下班时间，想到要和杜军见面，龚漪便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这时杜军的电话打过来了，问他出来了没有，说他在蓝太阳咖啡厅等他，那是他们谈恋爱时经常去的地方。
    见到龚漪进来，杜军似乎很激动，连忙殷勤地上前帮她挪凳子，放衣服。接着递过菜牌要她点菜。
    “随便吧。”龚漪说着起向洗手间走去。
    在整个吃饭过程中，两个人似乎都刻意回避离婚这个话题，甚至都不提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晚餐就这样在令人尴尬的氛围中吃完了。杜军提议一起去看场电影，龚漪坚决地拒绝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杜军便说边走向门外去拦的士。龚漪想拦住他都来不及了。
    两个人上了的士，向龚漪住的地方驶去。路上，杜军突然抓住了龚漪的右手，龚漪使劲想抽出来，杜军又一下子抱住了她，嘴巴在她的脸上一阵乱亲。龚漪气愤地推开他，“杜军，你干吗呀？”
    杜军也不说话，仍然抱着他，嘴巴不安分地凑了上来，龚漪能够闻到晚上喝的红酒味道。龚漪抽出手来，“啪”的给了他一巴掌。杜军一下子愣住了，定定地望着龚漪，似乎带着某种不解。
    的士司机将车停了下来，转过头来问龚漪：“小姐，你没事吧？”
    杜军一下子爆发了，“你他妈的操什么闲心？我和我老婆亲热一下不行啊？开你的车，没人当你哑巴。”
    司机没理他，只是问龚漪还走不走。
    杜军“啪”的打了一下司机座位后面的铁丝网，“我说你有完没完？开车！”
    龚漪抓起包，指着杜军说：“你下车，不然我下！”
    杜军马骂骂咧咧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司机一加油门，车子又启动了。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杜军绝望地蹲在路边，仿佛一尊黝黑的雕像。
    龚漪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后座上，看着路两边闪烁的霓虹灯急遽地从车窗掠过，突然无声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