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惊吓馆

第22章


新名大哥这天也是骑着摩托车,他背着平常背的背包,穿着和生日派对那天相同的御寒衣物,却还是很冷似地不断搓着戴着手套的双手。
  “今天似乎会下雪啊。”他抬头看着已经日落的寒冷天空,喃喃说道:“我本来不打算骑车来的……算了。”
  新名大哥的预测十分准确,离开湖山家到古屋敷家的几分钟内,白色雪花开始从我们头顶上飘落。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有着雪花别名的街道所降的雪。
  途中,我告诉新名大哥和小葵前一晚发现的秘密盒内的讯息。
  小葵先是“什么?”地叫了出来。
  “果然没错!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拿到那个盒子了吗?所以俊生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被他外公虐待了。”
  “上面写着‘Help us!’对吧?”
  新名大哥跟我确认,我“嗯”了一声点点头。
  “我可以理解‘Help’,但是为什么会写‘us’呢?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救救我们’,为什么不是‘我’,而是‘我们’?”
  “我也想过这一点,我猜那可能足指梨里香吧?”
  “梨里香,你是说人偶吗?”
  “还是死掉的梨里香?”
  面对新名大哥和小葵的问题,“我想两者都是。”我回答道:“我总觉得梨里香人偶对俊生而言也是‘活生生的存在’。”
  “梨里香生前一定也被虐待了。”
  新名大哥问这么说着的小葵:
  “那是被古屋敷先生、还是被他们那个叫美音的妈妈虐待呢?”
  “嗯……一定是被他们两人连手虐待的。”
  在愈来愈大的风雪中,我们三人终于来到惊吓馆的门口。
  新名大哥按下门柱上的门铃,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新名大哥毫不犹豫地推开靑铜格子的铁门,走向通往玄关的小路。
  “可以随便进去吗?”
  听到我的问题,新名大哥转头对我们说:“没关系。”接着招手叫我们过去。
  “我今天下午接到古屋敷先生的电话,他说玄关没有上锁,叫我们直接进去。他在二楼的〈梨里香的房间〉等我们。”
  在〈梨里香的房间〉等我们——这句话让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追上新名大哥,他打开没有上锁的玄关大门,一边叫着“古屋敷先生”一边走进屋内。
  惊吓馆内静悄悄的,感觉就像没有人在似的。
  或许自从关谷太太辞职后,屋里就不曾打扫过了。玄关入口跟走廊感觉非常脏乱,只要一走动就会有大片的灰尘飞舞,而且还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微微地沉淀在空气中。
  我们屛住气息,战战兢兢地走在走廊上。
  走廊深处的客厅里装饰着和小孩身高差不多高的圣诞树,但是暖气并没有打开,室内非常寒冷,装饰在圣诞树上的灯泡也没有亮。
  “古屋敷先生。”
  新名大哥又叫了一声,但是如果古屋敷先生在〈梨里香的房间〉里,那么不管再怎么叫,他也听不见吧。
  “俊生。”这次换小葵开口。“俊生,你没事吧?”
  没人回答。或许是外面下雪的关系,冰冷的空气更加突显整楝房子寂静的气氛。
  我们穿过客厅,打算走向楼梯时,发现沙发后方有个随手扔在地板上的东西。我“啊”了一声,将它捡了起来。
  那是我在生日时送给俊生的Game Boy。我发现——
  背面的电池盖被拔掉了,电池被拿了起来,也没有插着游戏卡匣。而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游戏主机和液晶画面上有好几处严重的损伤。
  “——好过分。”
  我不自觉地低声说道——这一定是古屋敷先生做的,他对于我擅自送给俊生游戏主机这件事感到不高兴,所以才会这么做……
  我难过地将受到严重损伤的哥哥的遗物放在沙发上,就在这时候——
  小葵发出了微弱的尖叫:“这、这是什么?”
  她站在圣诞树前,等到我和新名大哥冲过去后,她以颤抖的手指指着圣诞树说:
  “你们看,那边那个……”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树梢上插着两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物体,就像我曾经看过的“伯劳鸟插在树枝上的猎物”的照片一样。即使牠们和以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我仍然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
  “那是……撒拉弗和基路伯。”
  撒拉弗和基路伯,俊生最宝贝的蜥蜴和蛇舅母。有着天使名字的两只爬虫类,此时成了干瘪的尸体,被插在这种地方……
  “这一定是古屋敷先生做的。”小葵哽咽地说着:“那个外公脑袋果然有问题。”
  “我们走吧。”新名大哥低声催促我们:“总之先去〈梨里香的房间〉和古屋敷先生谈一谈。”
  我们追着走在前面的新名大哥冲上楼梯,先经过连接房子二楼东西两端的走廊,接着冲向位在最东边的〈梨里香的房间〉。
  途中我曾经一度停下脚步,和生日派对那天晚上一样,轻轻地打开了眼前〈俊生的房间〉那扇明亮的蓝色房门。
  房内仍然只点着夜灯,光线微暗,有个盖着棉被躺在床上的影子……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天晚上靠在床边的拐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放在床边的轮椅。
  “更糟糕的时候连撑拐杖都没办法行走。”
  我想起新名大哥说过的话。现在的俊生双腿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可是古屋敷先生却还……
  “……俊生。”
  当我不知不觉开口之际——
  “永泽,快点过来。”新名大哥催促着我。“小葵也快点。”
  新名大哥站在〈梨里香的房间〉那道明亮的粉红色房门前,我和小葵也随后跟着。
  “古尾敷先生。”
  新名大哥握着房门门把,喊着室内的古屋敷先生。
  “古屋敷先生,我照你说的进来了,永泽和小葵也和我在一起。古屋敷先生?”
  没有任何响应,所以新名大哥转动门把试着打开房门,然而—
  “打不开——从里面锁上了。”
  新名大哥的声音在静悄悄的馆内响起,此时再过几分钟就七点半了。
  【插图7】
  ★第三部★
  ☆在那之后的惊吓馆☆
  1
  一九九四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也就是距今差不多十年半前的那个晚上,兵库县A**市六花町的古屋敷宅邸,俗称“惊吓馆”里发生了杀人案件……
  被害者古屋敷龙平遭人以刀刃刺中背部,气绝身亡。凶器为生日派对上表演腹语时所使用的金色刀柄水果刀。根据验尸的结果,推测死亡时间为当天下午六点半左右。此外,包含凶器在内,现场各处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指纹。
  警方朝外人侵入屋内的方向进行调查,然而自从事件发生之后,一直到我们抵达古屋敷家为止,没有任何目击者可以证明有人来过惊吓馆,也掌握不到犯人的逃亡路线,因此就在无法确定“犯人”身分的情况之下,调查陷入了僵局。
  经过十年之后,仍旧没有听说逮捕犯人的消息。我在名为“中村青司的‘馆’与杀人事件”的网站上看到关于“惊吓馆杀人事件”的记载,大致上并没有错误。
  2
  “小偷下手的可能性很大。”
  “最近这里发生不少小偷行窃的案件,上个月这一带也发生过针对老人家下手的强盗案件,说不定犯人是同一个。”
  那年圣诞节的晚上,当我们被留置在屋内接受警方讯问时,我听到刑警之间的对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是身材跟圣伯纳犬一样壮的年轻刑警,和驼背、长着一张狐狸脸的中年刑警。
  “犯人为了行窃潜入屋内,在那个房间里被屋主逮个正着,在扭打的过程中用那把刀子……”
  “刀子似乎本来就放在那个房间里,所以应该不是打算杀人才板进去的。”
  “这个案子应该是意外发生的。”
  “如果犯人的目的是杀人的话,那他应该会自己准备凶器。也有可能是犯人准备了,却没时间使用?——对了,被害者的背心口袋里有硝化甘油的舌下锭,那是治疗狭心症的药。很可能是在跟犯人扭打时心臓病发,所以才会毫无抵抗地被刺死。”
  “不管怎么说,犯人在杀害屋主后,因为心生恐惧,所以什么束西也没偷,就这么直接逃走了。应该可以这么假设吧。”
  “是啊。犯人从院子里爬上隔壁房间的阳台,再沿着同样的路线逃走。如果雪早一点下,而且没有融化的话,就有可能留下清楚的脚印了……”
  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我们一直被问到:“前往古屋敷家的途中,有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只能老实冋答。
  但是在回去之前,我想起了上个月在小公园里碰到的那个可疑男人。体型像圣伯纳犬的年轻刑警在听到我的话后露出浓厚的兴趣,但是——
  “两人座的蓝色敞篷车?高高瘦痩的四十岁男人?他跟你说了设计这栋房子的建筑家的事情?”
  狐狸脸的中年刑警歪着头这么念了几句后,便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然后微笑地说道:“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和案件没关系,不用在意。”
  之后,刑警们便不再询问任何关于小公园那个可疑男人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那么肯定地说那人和案件无关?——我当时感到十分疑惑,也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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