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十年心

  平日时常见面的沢田少年山本少年狱寺少年全都不见了踪影。
  爱捉弄人的小婴儿Reborn也好久不见了。
  连夏尔曼也不在保健室。
  并中安静了许多。
  在她所不知道的某些地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生活一切如旧，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叽叽喳喳的云豆。
  她一向不喜欢太过吵闹的小动物，但云豆却是个例外。
  虽然有事没事就飞到半空中唱并盛校歌。
  虽然时常用它那为数不多的词汇和她拌嘴。
  每一次说不过她的时候就大喊着“云雀，咬杀！”
  前天她跟木村律一通电话的时候它在旁边不停地叫着“笨蛋，笨蛋！”
  木村笑着说雅纪你和别人同居了啊。
  她说不是别人是别鸟，一只讲人话的鸟。
  ……
  她居然不觉得讨厌，甚至慢慢地习惯。
  每天早餐时会多备一罐牛奶。
  田中太太送来的蛋糕变成了一式两份。
  晚餐的意大利面也总分它一点。
  无论她把巧克力棉花糖藏到哪里它都能找到。
  有时她会怀疑这只鸟是不是人变的。
  除了长相像鸟外，根本没有一点身为鸟的知觉。
  别的鸟吃虫子它要吃蛋糕。
  别的鸟喝清水它要喝牛奶。
  别的鸟睡巢里它要赖在她床上。
  还有，别的鸟说鸟话它说人话。
  所以她一直想问云雀恭弥平时到底是怎么养它的。
  敢情他是把它当儿子来养的吧……
  如果是，她一定要向他讨回他儿子这几天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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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的时候筱原雅纪去了一趟并中，和笹川京子约好了放学后一起去商业街吃蛋糕。后来在路上遇到的三浦春嚷着“今天是小春感谢日”与她们同去。
  琳琅满目的蛋糕，精致得像珠宝店里价值连城的成品，淀粉和奶油的香味弥漫在四周。她终于明白女人和小孩吃着蛋糕时脸上露出的幸福感，单纯而简单。
  “京子和小春喜欢什么口味的？”她问身旁两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少女。
  “芝士味的。”笹川京子说。
  “小春喜欢蒙布朗蛋糕！”三浦春的视线从进来至今就没有离开过玻璃橱柜。
  “那好，”筱原雅纪对笑容甜美的店员说，“麻烦要一个芝士蛋糕，一个蒙布朗蛋糕，和两个巧克力蛋糕。”
  “好的，您稍等。”
  “学姐要吃两个蛋糕？”两位少女问道。
  筱原雅纪笑：“不是，要带一个回去给家里的宠物。”
  “学姐养宠物？是什么呢？”
  “是一只很可爱的小鸟，暂时住在我这。”
  “啊，小春也很想要一只宠物！浣熊或者兔子都很可爱呢！而且，总觉得纲君跟兔子很像哦！”三浦少女又冒出了星星眼。
  筱原雅纪心中一动，说道：“这几天都没见过沢田君呢。”
  “纲君请假了，”京子少女说，“还有山本君和狱寺君。”
  “啊，纲君和小Reborn在深山里修行呢，小春昨天才给纲君送去了爱的便当！”
  “修行？”筱原雅纪问道。果然是发生了一些事啊。
  “嗯，”京子点头，“听说是为了最近的相扑大赛，哥哥也在很努力地锻炼呢。”
  相扑大赛……筱原雅纪垂下眼睑，掩盖住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的鄙视，真烂的借口啊，也只有京子和小春这么单纯的少女才相信了。
  “可是，”京子低下头，语气是不符合她平日形象的悲伤，“总觉得很担心呢，大家都不要受伤了才好。”
  “不用担心的哦，”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碧洋琪把手搭在京子和小春的肩上，安慰道，“相信他们吧。”
  “碧洋琪桑……”
  “碧洋琪，”筱原雅纪笑着说，“既然碧洋琪都这么说了，大家就不用再担心了。”也是情况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乐观，但知道实情的人总会希望身边的人不要劳神担忧，因此才没有告知真相，那么，她们就假装不担心而让他们安心好了。
  “啊，是！”京子和小春点头。最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最不会把自己的不安和担忧表露在在意自己的人面前。她们能做的，只有让自己表现得快乐无忧，一如他们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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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原雅纪家。
  少女独自一人的说话声在偌大的书房内显得单薄突兀，若是此时有人经过，必定以为又是一个缺少关爱心理堵塞的孤僻少女。然而事实上并不，她的确没有在和别人说话，但也不是在自言自语。好吧，她是在和一只鸟讲话，不管这只鸟能不能听懂。
  筱原雅纪很生气。因为她要收拾一只鸟制造的残局，这违背了她向来拍拍屁股走人把麻烦留给别人的美学。所以，她在训鸟，委婉地说，是在教育小动物。
  这只名叫云豆的小鸟憨厚可爱，娇小乖巧，一看就好想把它占为己有好好疼爱，但前提是如果它没有在她的书房里把巧克力吃得满地都是，没有把牛奶碰倒浸湿了她的大半本书，没有把叼来的残枝枯叶乱扔在桌子上。很可惜，以上几件让她很火大的事它都做了，而且毫无悔改之心地在她训话的时候东张西望跳来跳去，还不时哼出一两句走调了的并中校歌。
  无视她是吧？筱原雅纪怒极反笑，很好，滚回你们云雀家去，别在她家白吃白喝还一副捣乱无罪闯祸有理的样子！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鸟，这么跩的鸟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绿茵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总是一成不变，健康而坚强……”
  又来了……它在她家不过几天，每天唱并中校歌不下二十遍，撇开她早已苦不堪言的耳朵不说，她实在不想把自己的品味降低到这种层次。
  “闭——嘴——，不然就把你扔出去。”
  “云雀，云雀！”小鸟像是知道她的威胁不过嘴上说说而已，绕着她转圈，叫声不停。
  “叫谁都没有用……”筱原雅纪把它轻抓在手中，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玻璃被震碎的声音。带着云豆快步走过去，发现客厅连接着花园的玻璃门碎成了一堆，花园的草地上新增了几个深浅不一的坑，还未来得及绽放的花苞败落了一地。一个双手握拐的黑发少年和一个单手执鞭的金发青年姿势完美地对峙着，还有一个似乎是尾随而来的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更是直接从墙外跳进来，践踏了一片绿茵。
  她突然觉得其实云豆也没有那么不可原谅，不过是小孩子式的顽皮淘气。比起眼前这几个破坏她花园的人，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你们在做什么？！”筱原雅纪语气不善地问道。
  “雅纪？”
  “云豆？”
  对峙的两人才发觉旁边还有别人，转过头来看着她，异口不同声地叫道。
  云豆看到自家主子忙挣开她的手飞了过去。忘恩负义的家伙！筱原雅纪用眼神谴责它。
  “哟，雅纪啊，你怎么在这？”金发青年笑容灿烂地和她打招呼。
  这句话应该是她问你们吧！筱原雅纪环视一下花园的惨状，“这是我家。”短短四个字简明扼要地表达了受害人对加害人的控诉。
  “啊，抱歉，”金发青年挠挠头，听不出诚意的道歉，“把你家弄成这样，我会让罗马里欧帮忙修好的。”
  “好，那尽快。”筱原雅纪瞥了一眼在旁边用眼神互诉相思之情的一人一鸟。
  “抱歉了，筱原小姐，”中年男子见她眼神不善，赶紧上前说道，“Boss给你添麻烦了。”
  “的确是挺麻烦的。”
  “啊，雅纪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金发青年不等她回答直接跨过了那堆碎玻璃，还回头说，“恭弥，今天的修行就到这里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黑发少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屋内的筱原雅纪，带着他的宠物儿子翻墙而去。
  “恭弥——”金发青年徒劳地叫道，转过头笑着对她说：“抱歉啊，雅纪，恭弥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筱原雅纪笑：“没关系，迪诺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去？”
  “好啊，雅纪想吃什么？”
  筱原雅纪笑着一字一顿地说：“红烧麻雀。”
  22、又见玛蒙
  
  
  筱原雅纪从医院里出来，天空已是一片漆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光，整个苍穹就像一只巨型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所有的光明和希望。路灯昏黄的光线把行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更显得人在黑暗中的微不足道。夜风拂面而来，有点冷，是一种热咖啡也无法驱散的湿寒。这样的夜晚，连夜来香也不愿开放。
  一辆红色的跑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金发青年探出车窗，“哟，雅纪，要去哪？我送你吧。”副座上的中年男子下车为她打开后座的门。
  筱原雅纪不客气地坐了进去：“谢谢，迪诺，还有罗马里欧先生。”
  “去哪？”迪诺启动车子，问道。
  “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筱原雅纪说，“狱寺君没事吧？”她和沢田妈妈在照顾昏迷的蓝波时，看见罗马里欧扶着受伤的狱寺少年经过，遍体鳞伤的少年咬牙硬撑的痛苦表情让她突然觉得一阵不安。